到了第七天夜里,摩勒还是没有找到线索,偏偏陈瑕又来找他,摩勒便把自己的想法对陈瑕讲了。
陈瑕闻听,皱了下眉头,“那不是要害人?”
摩勒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再说,我们万毒教以用毒闻名天下,害死两个匈奴人,又算得了什么?”
陈瑕只是不允,摩勒心中好生懊恼,早知如此,就不和他商量。不过几天相处下来,新任教主宅心仁厚,与蛊祖的刁钻狠毒相比,行事风格迥异,摩勒对他多是感激与钦敬之情,并无畏惧之心。既然他不答应,可这件事又必须完成,索性给他来一个先斩后奏,如果他要责罚,受着也就是了。
“那好吧,不过明晚你我夜探匈奴营寨,我另想办法也就是了。”
此事商议已定,到了第八天晚上,二人乔装成匈奴的两个小兵,穿过黄旗营,便进了匈奴的绿旗营中埋伏。摩勒告诉陈瑕,二人分头行事,这样找到赫尼丘的机会更大一些。
陈瑕觉得有道理,便跟着一支巡逻的队伍,向另一边查探。赫尼丘则从怀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两条“红眼青”的毒蛇,悄悄放进了几个营帐之中。
红眼青是昆仑山一带的毒物,匈奴人没有这种蛇毒的解药,而唯有南疆万毒教的人才可能解得了此毒,而且这种毒蛇,还有一个特点,便是咬人之后,还会继续行凶,如果不除,那死伤更多。摩勒放了好几条进去,没多一会儿,营寨之内,便一阵大乱。
有人立即飞报费连达,费连达赶紧又找军医,没料想,那军医本事不济,非但不能治病救人,自己也中了毒。无可奈何之下,费连达才下令请传教使者来此。
一切都在摩勒的意料之中,可陈瑕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营中几处帐篷里都有人中毒,这才知道摩勒未听自己的劝告,趁着营中乱作一团,悄悄跑来找摩勒询问。
摩勒笑道:“放心,教主的吩咐我自然牢记在心,所以毒药减半,一时死不了人,如果那个赫尼丘不出现的话,你我再施以援手也就是了,绝不枉杀无辜。”
陈瑕信以为真,实际上,当时已经死了两人,摩勒并未告知。不多时果然就见草料场后面,众兵丁匆匆簇拥着一个黑袍人而来,正是赫尼丘。
陈瑕大喜,摩勒劝道:“此时人多,不宜行事,等到他治好毒,你我再找他的晦气。”
陈瑕点头称是,二人混在兵丁之中,也跟着上前观看。
赫尼丘查看了中毒者的状况,随便开了两幅蛇药给伤者,然后拿出一个小葫芦来,葫芦里装的是一些黄色粉末,在空地周围撒上一圈,也不知道那是何物。
接着叫人把死人搬出来,将尸体放在黄圈之内。陈瑕也懂医术,见那人面色黝黑,毫无生气,分明已经死了,便低声问道:“你不是说毒药减半了,为何他却死了?”
摩勒不敢直言,笑道:“多半是此人本就有病,所以并非毒死,而是病死。”
这回陈瑕可无论如何不信了,“你不必瞒我,既然我师从梅丽丝,怎么会不懂得用毒?这人分明是中毒而死,原来你也骗我!”
摩勒低声说道:“不是在下骗你,你是想鲜卑人死,还是匈奴人死?”
陈瑕无言以对。我爱电子书 www.52xtxs.com
过了一会儿,便有许多毒蛇向着那具尸体爬去,每一条毒蛇全都是半尺多长,小指粗细,从尸体的鼻子眼里钻入,之后就再也不出来了。
摩勒在陈瑕耳边低声说,道:“他用的正是万毒教的擒蛇之法。”
陈瑕明明听见,却不予回答,面沉似水。摩勒微微一笑,再不言语。
赫尼丘叫人在尸体周围堆上柴火,然后对费连达说道:“左贤王,这些毒物已经全都收了,放一把火把尸体一起焚掉,它们就再不能害人。”
费连达忿忿说道:“大师,这些毒物怎么突然之间出现,究竟是从何而来?”
赫尼丘神色微变,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的用毒之术源于南疆万毒教……,这用毒的手段,分明就是万毒教的方法,虽然也不太高明。可我觉得是一个警告,在下与师尊有些误会,不敢回通天教去,想来是师尊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放毒蛇试探,看来不久之后他就要来了。”
费连达点了点头,“哦,那大师的师尊是何许人也呢?”
赫尼丘道:“通天教护法,蛊祖大人。”
摩勒咬牙说道:“耿珊海冒充蛊祖,想不到连匈奴人也骗!”
又听费连达笑道:“原来如此,我们匈奴与通天教的人有些往来,不如请师尊出来,本王替你求个情,如何?”
赫尼丘摇头道:“不可,不可,师尊喜怒无常,就算他今天答应了你,不会处置我,明天说不定就找个其他的借口把我弄死了。我看我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费连达上前抓住赫尼丘的手,“大师,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屠龙阵由谁指挥啊?”
赫尼丘道:“不妨事,机关已经布置完毕,就算没有我,慕容广也出不了古琴山。蛊祖心狠手辣,我是一刻也不敢耽搁,今夜我便走了。左贤王你保重,回到单于庭之后,不要忘了替我多多美言几句。这也是我们教主的意思……”
陈瑕心中暗道:原来赫尼丘此行,背后是通天教的教主在支持。阿修罗的触手未免太长了一些!
摩勒对陈瑕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一旁僻静之处,见左右无人,低声说道:“赫尼丘要离开屠龙阵,势必路过蓝旗营和红旗营,我们在这里不便动手,不如跟着他到了野地里,再把他拿住,慢慢询问。”
陈瑕皱了下眉头,“那就听你的安排。”
二人趁着匈奴人还在忙着的当口,偷偷离开。白旗营在斜阳谷的出口,而绿旗营则是屠龙阵的中部,蓝旗营反而在绿旗营之后,内部的守卫也远没有那么严格,二人得以顺利离开。
路上摩勒见陈瑕闷闷不乐,知道他还在责怪自己,便笑道:“如果破阵,不知要死多少人。不破阵也要死很多人,教主,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容不得有半点妇人之仁。我知道教主你悲天悯人,可只要你身处其中,便无能为力,匈奴和鲜卑不可能共处!既然教主选择站在鲜卑一方,那我自当尽心辅佐,属下自知有欺瞒之罪,教主如果要责罚,人头大可拿去!”
陈瑕不由得一声长叹,又如何能去责罚摩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