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飞枭带着墨奇在空中盘旋,陈瑕就只能凭借脚力紧随其后,展开“翩若惊鸿”的轻功,竟然也不落下风。
墨奇就好像燕子一样接连转过几处山峰,不断催促陈瑕,“还不跟上。”
陈瑕撒脚如飞,可跑着跑着,那墨奇就不按道路去走了,反而翻山越岭,走的尽是些古木狼林的险要地段,陈瑕喊道:“前辈,你究竟要去何处?”
墨奇空中说道:“你只管跟上,我给你选的这条路是最近的,也是最隐蔽的,其他地方,恐有通天教的埋伏。”
陈瑕无奈只好跟上,接连翻过两座大山,已经耗费了一个多时辰。按理说,太阳应该越升越高,天色越来越亮才对,可与预期的相反,陈瑕越往前跑,天色反而越暗,再到后来,浓雾开始渐起,遮天蔽日,墨奇在空中就只剩下一个淡淡的灰影。到了后来几乎就已经看不到了。
陈瑕这才止住脚步,只见面前又是参天古木,又是怪石嶙峋,四周愁云惨雾一片,想回头顺着来路返回,去看到身后的怪树密密匝匝,再也找不到路了。
忽然林间草丛之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陈瑕寻声过去,拨开草丛,见前方一块空地,一头巨狼正在啃噬着什么东西,听到声音,猛地回转狼头,对着陈瑕龇了下獠牙,目露凶光。可它也只是看了一眼,却又转回头去,继续狼吞虎咽,并未攻击陈瑕。
陈瑕见那头巨狼腹部有伤,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狼王?它怎么会到此地?”
那狼王也不理他,吃饱之后,又回头望了陈瑕一眼,便大摇大摆地走了。陈瑕这才从草里出来,却发现那狼王所吃的正是昨晚搭救出来的那头梅花鹿,它没有再回到湖畔,反而乱走乱撞,死在此地。只因它鹿角是陈瑕亲手锯断,所以陈瑕认得。那狼王从臀部吃起,它食量惊人,吃到现在,最后就剩下这个鹿头还在。陈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真的是天命难违?我明明救了那头鹿,可它却偏偏死在这里。而杀了它的,又是曾经我所救下的那头狼王。梅花鹿似乎命中注定要死在大鲜卑山,就算是我千方百计地想要救它,也于事无补。那我当初救了那头狼王,又是对是错?”
陈瑕背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可现在他却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觉得人世间希望渺茫。这只梅花鹿终究是无法埋葬,陈瑕只得收拾了一下心情,寻找出路,可是转来转去却发现自己始终在原地打转,他不禁想起之前进过的八阵图来,嘀咕道:“莫非我又进了八阵图了?”
话音刚落,身后呼啦一声,墨奇从天而降,“说对了。我们的确进了八阵图!”
“你去了哪里?叫我在这转了这么许久!”陈瑕有些不悦。
墨奇笑道:“我去给你探探路,看看前方敌人有没有防备。我告诉你,别以为八阵图困住你,正是因为有八阵图,所以这条路才最安全,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你现在处于云垂阵内,还有天覆阵、地载阵、龙飞阵、虎翼阵、风扬阵、鸟翔阵、蛇蟠阵,总共八处阵法……嗐!我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只管跟着我走,穿过这个八阵图,前面就是鸡头岭了……”
陈瑕心中一动,“鸡头岭?那不是你叫祖惧去守的地方?”
墨奇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说道:“没错,过了鸡头岭,是一处乱葬岗,四面环山,那里就是寒冰寿阳坛,你我去破了它。”
陈瑕紧紧跟在墨奇身后,惊道:“就只有你我二人?”ok作文网 www.okzuowen.com
墨奇笑道:“你我二人足矣,人多了,反而不便行动,难免死伤过大。我们墨门之内,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
“可……前面三座法坛已经那么难破了,就只有我们两个,真的可以吗?”
墨奇哈哈大笑,猛地回身看着陈瑕说道:“陈瑕啊,陈瑕,以你今时今日的武功,足可以以一当百,不说是天下无敌,也罕逢敌手,为什么还是这么没有信心呢?我问你,楼环和格桑的武艺如何?”
陈瑕皱了下眉头,“那……算是好手吧。”
墨奇点头说道:“这就是了,他二人远不及你。兰天定和夏侯破都是援兵,楼环和格桑才是真正的通天教传教使者,他们二人皆为坛主,从两人的武功来推断,可以说不相伯仲,所以我断定各个法坛的坛主,武艺也不会高过你,就算守护法坛的有三五百人,你我二人联手,又何惧之有?”
陈瑕忙摆手道:“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么快就要去破寒冰寿阳坛,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墨奇笑道:“不急不行啊,等到敌人反应过来,那要破法坛,可就不容易啦。你不必担心,我实话告诉你,寒冰寿阳坛里的活人没什么可怕。最难对付的其实是死人。”
陈瑕不解其意,“这话从何说起?”
墨奇道:“你以为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把所有人都埋了,可你不知道的是,有些人会巫术,可以叫死人复活。寒冰寿阳坛,名字叫的好听,可那里是乱葬岗,面到处都是汉人的死尸,乃是大鲜卑山中的至阴之地。他们的阳寿也就此冻结在那里,你进去之后,就只管放手一搏,大开杀戒也就是了。”
陈瑕还是不大明白,“死人又怎么可以复活?”
墨奇笑道:“这便是寒冰寿阳坛的神奇之处,到了你我再和你解释。”
陈瑕无奈,只好跟着墨奇继续前行。拐弯抹角又走了十多里路,前方现出一座山,那座山不过四五丈,光秃秃的,上宽下窄,乍看起来的确像个鸡头,又与蘑菇有点相似,山间只有一条小路可行,墨奇对陈瑕说道:“尽管从小路上去,我已看过,没有埋伏,山顶上还有一个你认识的人呢。”
陈瑕淡淡一笑,“是祖惧吗?”
墨奇点了点头,“他一直埋伏在这里,也不知现在状况如何。”
两人顺着山路上去,到了鸡头岭的顶上,果然看到祖惧在那里盘膝打坐。一见墨奇,便立即站起,“师父,你这次可算错了,我守了一天一夜,你怎么才到,我在这里是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哪有什么报信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