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两个月,可见过一个有白马的人?”慕容倩问道。

店家想了想:“回大人的话,渔阳郡虽然不大,但却是往北的必经之路,每日往来客商不断,即便在城中不能骑马,但是牵着白马的也大有人在。不知你说的那位,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总得有个样貌叫小的辨别啊。”

慕容倩冷哼道:“见过就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说那么多废话!”

陈瑕道:“我白马神骏,身高体长,与寻常白马大不相同。牵马的应该是一位姑娘,又或者一位少侠,若是怕沙雄海追杀也可能扮作老汉,或老妇,你见过没有?”

店家听陈瑕说得模棱两可,到底是少女还是老妇,少侠还是老汉,完全都没讲明白,摇头道:“实不相瞒,东市人来人往,是个繁华所在,若非有什么特别的标记,小的实在是记不得啦。”

慕容倩白了陈瑕一眼,“你呀,还是和之前一样,到底那个墨喜儿有什么特征,总要讲给人家,似你所说不男不女,不老不少,叫人家如何辨认?”

陈瑕挠了挠头,“她当然是女的,只不过喜儿之前也是乔装改扮,实在很难讲她到底会扮作什么模样。”

陈瑕所说的也是实情,看来要找墨喜儿真的如大海捞针一般,如今只有两个选项:一个是听信廉范的话,在渔阳郡等墨喜儿回来;另一个,便是去慕容部落找东郭宛儿。如此一来定然要有一人留在渔阳,另一人去慕容部落,而自己无论如何不认得墨喜儿,只能陈瑕去慕容部落走一趟,看来和瑕哥哥注定暂且是要分开的。除此两个选择之外,别无他法,缘分终有尽时,实在是无奈至极。

她叫那店家起来,又问道:“那最近几日,你可见过有什么可疑之人?此人身高与这位陈大侠差不多,背着一把青铜宝剑,肋下还挎着一把剑,是个习武之人。”

那店家依旧摇头不知,心想:可疑之人就是你了,你又要问谁?

陈瑕道:“这怎么可能呢?那个黑衣人一人多高,难道还会什么隐身之术,他来到渔阳,竟然悄无声息,没有一丝线索。”

慕容倩点了点头,“他可不是一人多高?你这话又叫人没法辨认特征,不过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除非……除非他只在一个小范围内行动。”

陈瑕大惊,“那阿曼他们不是很危险?”

慕容倩摆了摆手,“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我看他天大的胆子也不会立即再去行刺。况且洪莫已经加强守备,我看此人武功再高,白天也不敢轻易去杀人。”

“可晚上呢?那黑衣人神出鬼没,昨晚那么多人缉拿我们,城中大乱,到处都是兵,可他居然还可以去行刺阿布提,实在是防不胜防。”

慕容倩点头称是,“这大概就叫做艺高人胆大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多半就是在坤极坊。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个引蛇出洞。”转回头又对那店家说道:“此事还没完,你可听过官字两个口,想定你个罪轻而易举……”

店家忙磕头说道:“小的的确得罪了官爷,不,官奶奶,还请官儿奶奶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小人一般见识。”

慕容倩微微一笑,把两吊钱塞进他的手里,“你也不用那么慌,两吊钱你收着。”起点中文 www.qdzw.cc

“小人不敢!”

“你收着,我自有用你之处,听说前段时间渔阳郡大旱,料想饥民不少,本官新官上任,总要体恤一下百姓,虽然这件事不归我管,但是爱民之心与廉大人无异,所以五百五十碗米汤,你明日到驿馆去给我做好了,后天午时,便在驿馆前施舍,以赈济灾民。”

众人一听,全都面带喜色,陈瑕也非常高兴,“小倩,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因为突然做了官,便来鱼肉乡里,心里……心里其实……”

“心里对我很不满是吗?”慕容倩嫣然一笑,“你放心,我是什么身份,岂会跟他一个小厮计较?一切的在计划之中,不懂的暂且不要多问。”

“哦,”陈瑕茫然点了点头,“反正你鬼主意多,叫我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二人离开作坊,慕容倩又悄悄问陈瑕:易容术需要什么材料?

陈瑕道:“要做到天衣无缝,需要一些皮货、油彩、丹青、画笔之类的东西。”

本来皮货并不容易得到,好在渔阳郡地处边疆,北方的毛皮在这个地方依然有的买。不过“恶人”嘛总要做些坏事,北方的皮货也不便宜,两吊钱都给了作坊,可就再没钱买那些东西。

陈瑕师出千面妙手李云帆,千面易容自不必多提,“妙手空空”的偷盗技术也学得七七八八,二人一边逛大街,一边偷钱,见街上拿个家伙看起来像是个财主,或者面目可憎的,吵吵闹闹的,他从那人旁边一走一过,钱袋子就到手了。来回走了两趟,不过盏茶工夫,倒有十二三个钱袋入手。

自幼陈瑕便受大漠五鬼熏陶,也没人告诉陈瑕偷东西是错的,他便心安理得受之无愧

有那丢东西的,知道慕容倩是贼捕掾,还来报案,“渔阳郡一向太平,今天他娘的遇到了贼了……”

慕容倩心中好笑,贼就是官,官就是贼,你跑到我这报案,不是白忙一场。

表面上也不说破,问明那钱的来路以及用途,若是游手好闲偏偏又富甲一方的登徒浪子,便暂且记下,若是穷苦人又急事的,便以贼捕掾的名义接济。倒也算是劫富济贫。

剩下的钱则置办那些易容所需要的物品。一切准备就绪,离开东市,便到了未时许,慕容倩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对陈瑕说道:“晚上还要宴请廉范,时间比较紧迫,咱们现在就去坤极坊带阿布提离开!”

陈瑕大惊,“这么急吗?”

慕容倩道:“到了晚上,怕是又生变故,反正廉范要去驿馆,我们就带着阿布提赴宴,叫他知道阿布提离开了坤极坊,我们以廉范的名义,从坤极坊大摇大摆地将他押出来,旁人也不会有什么说辞。”

陈瑕皱了下眉头,“可这件事廉范注定要问的,到时候如何作答?”

慕容倩笑道:“所以要先斩后奏,而且不能叫他抓住任何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