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阿曼皱眉问道。心想这个脱身的机会千载难逢啊,怎么就不比了呢?
陈瑕还是摇头道:“不比,不能,我不知道……”
阿曼怕他又要犯傻,赶紧劝阻道:“不比这个,那就比别的,瑕哥哥……你不必如此。是我说错了……其实……没什么的……”
见陈瑕如此,阿曼也有些语无伦次。她忽然想到,那大漠五鬼是陈瑕的师父,就算叫漱清找到,不管谁杀死谁,陈瑕也会万分难过。李云帆被漱清杀死,陈瑕自然伤心,而李云帆要是再借陈瑕的名义杀死漱清的话,叫陈瑕的心里又如何过意的去?他怕知道事情的真相,自己无所适从,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如果真的是千面妙手李云帆陷害他,那叫陈瑕在面对他当年的救命恩人兼师父的时候,又该何去何从?
这时漱清忽然喊道:“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只不过这位姑娘,你完全说错了。”
阿曼哪里理他,根本不加反驳,“错了就错了,再换个别的方法,总好过你们两个人打打杀杀,寻死觅活的。”
漱清冷哼一声道:“错就错在你先入为主,认定了你的小情人儿没有嫌疑。”
阿曼俏脸一红,“什么小情人儿……”心中暗想,人人都看出我关心陈瑕,唯独他自己无动于衷。
漱清道:“如果凶手就是他,他如何还能杀死自己?那样的话,我一辈子不是也找不到真凶?若不是他方才说‘不比,不能,我不知道’,贫道还想不到这点,所以你这个主意在我这里行不通。”
班超听了许久,大致已经猜到事情的原委,忽然灵机一动,笑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分出胜负来。”
“大人请明示!”漱清道。
班超微微一笑,“如果凶手另有其人的话,的确不大好找。他如果不再犯案,找个十年八年,也未必有他的消息。那样的话,你们两人几时能分出胜负来?”
漱清点了点头,“最近的确没有听说那个‘陈瑕’再做过什么大案了。”
班超笑道:“这就是了。所以我们既然比胜负,又何必在凶手身上做文章呢?最近西域都护府不大太平,前段时间又有龟兹的刺客在疏勒城外的军营犯下大案,他们本意是要杀我的,料想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了,所以多半已经打听到我在楼兰的消息,也正因如此,任尚将军才会误会你们是刺客的同伙,结果导致误伤人命。”
齐衡忙说道:“那也是我等不知断头谷内有埋伏,怪不得任尚将军。”
班超点了点头,“确实,那里寻常百姓不得靠近,就算是往来客商也要绕路而行,不过你们从楼兰军营过去,偏偏就进了禁地,所以造成伤亡,也是我没有事先告知才酿成惨剧,多少是难以推卸责任的。如今龟兹刺客仍未抓到,不过本官可以答应你们一件事,只要你们齐心合力帮我共同对付那群刺客的话,我便保奏朝廷给你们封赏,功劳大的自然封官进爵,从此为国效力。”豆豆盒小说网 www.doudouhe.com
众人闻听大喜,齐衡高声道:“大人英明!我等草莽,能为国出力,自当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漱清却暗想:似你们这帮鼠辈,又怎么会为国尽忠?
不过班超倒是颇为赞赏,“如此甚好,两军阵前,绝无戏言。不管你们从前做过什么,只要能为国尽心尽力,共击外虏,那也可一并赦免。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比武之事,我想你们两个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那便是谁先捉住刺客,谁便赢了,如此一来,不但分出高下,也算是立了一个大功,总比那些江湖中的恩恩怨怨要有意义的多。所以不管谁输谁赢,我都统统有赏。”
漱清沉吟了一下,朗声道:“承蒙大人抬举,既然有刺客,我自当尽力捉拿,至于封赏……草民是闲云野鹤,不愿在朝为官。只求赢过陈瑕即可。”
班超也不勉强,笑道:“如此说来,庄主是应允了。虽说人各有志,本来不可强求,但是你们要在我府中捉拿刺客,又岂能以平民身份随意走动?所以道长,不必过谦,我现在即可封你为护卫裨将之职,负责在都护府周遭保卫本官的安全……还不谢恩吗?”
班超怕他不干,因此以官威施压。漱清如果再要拒绝,未免就太不识抬举。无奈之下,只好说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东汉的将军也多,只是各人的品级不同。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班超又是西域都护府的都护,等于是异域天子一般,他当然有权决定自己的贴身护卫长官由谁担任,所以封漱清一个裨将在帐前听用,也无可厚非。非常时期,有非常手段,若是事事都禀报朝廷,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这么做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留住漱清,更是为了留住陈瑕,转过头来,便又说道:“陈瑜、陈瑕听封!”
陈瑕微微一愣,“我?”
班超沉着脸说道:“你不想化解恩怨,洗脱嫌疑吗?还是说你不愿意替我捉拿刺客?”
“侄儿不敢!”陈瑕说道。
班超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我也封你们做护卫裨将军,你们兄弟两人便负责守卫内宅。这个位子,不用你们统领千军万马,就只保护我的安全即可,瑕儿,瑜儿,你们的本事已经有目共睹,方才又治好了那些中毒的将士,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接受这个官职了。等一下我便当中宣布此事。”
兄弟两人只好谢恩。陈瑜倒是无所谓,陈瑕却觉得心中忐忑。有心说自己是鲜卑的金刀驸马,但当着阿曼的面,又觉得不太妥当。
班超今天收了一众豪杰,更是得了陈家的两个兄弟,心情大好,要种群豪一起回府中赴宴。
过不多时,众人又行至那个偏僻的巷口,班超便沉吟道:“郭恂去了许久,怎么还不向我禀报?”见雪地中的脚印,通往幽深巷内,却是有进无出,班超顿觉不妙,惊道:“糟了,瑜儿、瑕儿,你们郭伯伯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