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尉迟琳和那庄丁鬼鬼祟祟,呼衍洁便不由得心中一动,低声对陈瑜说道:“无悔……恐怕此人有所防范。会不会对瑕儿和阿曼不利?”

陈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面无表情地说道:“徒儿自有道理,无需师父担心。”

话虽如此,可此事牵连过大,呼衍洁又怎么能不担心,正要询问几句细节,偏偏尉迟琳已经转身回来,呼衍洁问道:“如今贵庄无故失火,看来贼人定然是已经到了。”

尉迟琳面沉似水,冷哼一声,看着陈瑜,哈哈大笑,“哈哈哈,贼人真是可恶,他这一把火非烧掉我庄一年的收成不可,那些药材价值万金,竟然直戳到我的心坎上,如果不把他拿住,我誓不为人!”

陈瑜故意说道:“难怪他留书之时,叫你把黑玉莲子膏放到后花园的石桌上,怎么掌门对那里居然疏于看管吗?”

尉迟琳这才恍然大悟,不禁皱眉说道:“我只以为贼人定然去密室盗窃,哪曾想他有此深意?”话一出口,登时心头一凛,这么一说,就等于是承认了庄内藏有黑玉莲子糕,那他之前矢口否认,不是自相矛盾?见陈瑜面带冷笑,赶紧说道:“密室里也没有他要找的东西,当然人才是最重要的!”

陈瑜笑道:“掌门所言极是,不过贼人狡猾,其间虚虚实实,实在难以分辨。原来庄上还有间密室,但不知密室何在呀?”

尉迟琳哪敢再多说一句,忙又说道:“密室?什么密室,没有……”

“你刚刚说有,现在又说没有……”陈瑜嗤之以鼻。尉迟琳无法回答,冷哼一声,怒道:“没有怎样,有又怎样,我不说密室何在,贼人也不知晓。”

陈瑜道:“那可未必,你刚才已经说了,花园疏于看管,那密室附近,一定有重兵把守,料想离此不远!”

“你不必旁敲侧击,总之一句话,没有黑玉莲子膏!”

话音未落,又有人来报,“大事不好,东回廊的神龙馆也起火啦,里面的毒蛇全都跑了出来,四处乱窜,逢人便咬,已经伤了好几个,谁也制止不了!”

那神龙馆里关着的全都是毒蛇毒虫,断玉门要配制丹药,总有些是以毒攻毒的东西,所以少不了蛇胆、蝎尾等毒物,神龙馆也着火,那毒物自然是全都跑出来,伤几个庄丁,尉迟琳倒也不在乎,只是这两把大火烧的都是尉迟琳的心肝宝贝,顿时恼羞成怒。而且时间间隔如此之短,不是那贼人轻功绝顶,就是有很多帮手。

“救火,救火,你来问我做什么,还不滚去救火!贼人神出鬼没……哼,想逼爷爷出去,爷爷偏偏不上这个当。”

过不多时,又有人报:“火势烧到西院了……”

那里便是尉迟琳的妻妾所在,他这时倒有些紧张,“人死了没有啊?”维昌小说网 www.120weichang.com

“那倒没有,后窗先起火,人全都从正门跑出来了。所有人都在救火,可是救得了这边,救不了那边……看来断玉门要保不住了!”

“放屁!”尉迟琳大怒,甩手就给那人一个嘴巴,“快去帮忙救火!”

那下人一声不吭,转头跑了。

陈瑜笑道:“你这里这么多人,却只看住我,结果任由贼人把你的庄子烧成白地,不知道你这心里在想什么呢?”

尉迟琳此时已经三尸暴跳,指着陈瑜半晌,终究还是没有任何证据,只得倒背双手,高声骂道:“贼子实在可恶,为了一贴药膏,居然要我倾家**产!我今天就算舍了这条命去,也绝不叫他得逞!”

陈瑜没想到这个尉迟琳意志颇坚,到了此时还不肯交出黑玉莲子膏,这世上竟有如此刚毅之人,倒是叫陈瑜佩服。

可惜他遇到的人是陈瑜,既然有心要对付他,那就绝不会半途而废,更不会心慈手软。只不过因为尉迟琳对陈瑜态度傲慢,便遭此横祸,也是尉迟琳自己始料未及的。

他是想着自己庄上人多势众,难道还救不了火吗?可放火的陈瑕,是一个轻功绝佳的高手,这边火刚灭掉,那边又起火,庄上的人顾此失彼,那大火怎么救也救不完。

陈瑜劝道:“还是去看看的好,不然等一下烧到密室,可就糟了。”

尉迟琳冷哼一声,“绝无可能!”

陈瑜面带冷笑,心中暗道:就算偷不到黑玉莲子糕,也把你的庄子烧成白地,反正一切因果皆有陈瑕承担,我如今就在你的面前,你要怪罪,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陈瑜这条计策可以说一石二鸟,既要对付尉迟琳,也要对付陈瑕,无论成功失败,他都可以置身事外。有呼衍洁和尉迟琳作证,一切都与他陈瑜无关,将来回转匈奴,他也不怕淳于炎进谗言,因为一切都是陈瑕所为,包括在鄯善救了阿曼,杀了兰天定,只要呼衍洁不提,他都可以一一化解。陈瑕自小都是对哥哥言听计从,既然是为了救治阿曼的眼睛,那自然尽心竭力,只要不伤人命也就是了。所以放火的地点都是些花圃、毒蛇房之类无人的地方,至于西跨院,他也是从后窗放火,却不曾堵住门口,给那些家眷逃生之用。

又过了一会儿,后院的客房也起火了,如此一来四处都是火光,断玉门占地半个城池,四面的火光几乎映红了夜空。可尉迟琳却还是横眉立目地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陈瑜忽然惊道:“不好!阿曼还在客房!她双目失明,如何逃得出来,我得去看看!”

“我已经安排她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不必担心,”尉迟琳说完不禁心中一动,“客房里住的是阿曼,此时派出去的下人还未曾回报,到底里面的情况如何他不知晓,只能说明屋子里没有陈瑕。也不知弟子韩双全有没有把阿曼带去母亲房间,如果贼人是陈瑕的同党,就不可能不顾阿曼的性命……这么一想,莫非自己判断有误,这尹无悔和陈瑕并无关联,如果是那样,我这大半辈子的经营毁于一旦,岂不是太过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