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奇淡淡笑了声:“你明白的,其实你并没有多重要。”

“是啊,我终究只是一个阴暗处的老鼠罢了。”塞拉斯并不否认,眼神略带可惜的看着路奇:“我现在只是可惜,刚才没能得手。我很好奇,你是不是平时欠揍的事干了太多,所以特地将身法练到了这个水准?”

他觉得自己的突袭已经很成功了,没想到还是被他躲了过去,似乎只造成了一点擦伤。

路奇洒然一笑:“你猜对了。”

如此果断的承认,让塞拉斯沉默下来,他闭上了眼睛,用行动来表明自己不想再聊下去了。

“明天就是你的刑期,我觉得这段时间你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一下人生的意义。你说你为什么想不开呢?感觉在你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遇到像你一样的乐子了。”

路奇的语气还是略带几分可惜的,叹了口气:“命中注定我们不能长久啊。”

塞拉斯嘴角抽了抽,很想说话,但还是忍住了。

真要是命中注定,那他感觉自己的命一定很不好。

而且,和这种家伙长久,对塞拉斯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路奇说完,还是转身离开了。

门口,迪尔德等候着,见到路奇出来,立马迎上来:“殿下,在里面那个家伙被处死之前,要属下再帮您出出气吗?”

“不必了,临死之前给他吃顿好的,钱我来掏。”

路奇淡淡的摆了摆手。

“是,殿下。”

迪尔德立即应声。

待路奇走后。

迪尔德回到了塞拉斯的牢笼,手中的拿着的却是一条长鞭,他将牢笼大门打开,二话不说便是一鞭甩了下去。

“啪!”

清脆的声响传出,那仿佛是皮开肉绽的声音一样,如鞭炮般炸响。

剧烈的疼痛瞬间让塞拉斯闷哼一声,下一秒他就咬紧了牙关,而他的身上也立马多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随即,迪尔德冷声说道:“你今天的行为让殿下很不愉快,所以他特地交代,哪怕是临死之前你也别想好过。”

说罢,又是“啪”的一声,鞭子重重落下。

仅仅两鞭下来,塞拉斯身上便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看着极为可怖。

剧烈的痛楚让他额头浸满汗水,他死死的咬着牙,握紧拳头。

“呵……呵呵……我同样有句话想对你说……”

下一秒,塞拉斯不屑的笑了起来,目光鄙夷的看向了迪尔德:“你这条……狗。”

迪尔德面涌怒火,二话不说又是狠狠的一鞭落下。

他每一鞭子的落下,都让塞拉斯的意识更为清醒。

十分钟后。

迪尔德走出了牢房,将满是鲜血的鞭子扔到了一边,朝着前面一人躬身:“大人,零号已是半死状态。”

他身前之人,正是埃尔德雷德。

闻言,埃尔德雷德取出了两瓶药水,递给了迪尔德:“红色的内服,蓝色的外抹,明天伤势即可恢复,小心一点,不要让人看出来。有情况,就来找我汇报。”

“是!”

迪尔德立即应声,接过药水,再度转身,回了牢房。

而埃尔德雷德的目光,则是微微凝视着牢房中,那趴着半死不活的身影,随即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回家的路上。

天色已是傍晚。

马车中。

路奇掀开帘子,静静的望着街道上沿途的风景,看着街道上和谐的一幕幕。

随着时间流逝,他对于王都的街道也是颇为熟悉了,不再像当初一样,进城后和乡巴佬一样哪都不熟。

也许正是习惯了这一切,所以当看着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半响后,他放下帘子,靠在车厢墙上,静静的思索了起来。

如今,科研院发展的方向是对的。

科技会带给一个时代神奇的魔力,让它飞快的前进。

但是,眼下的德玛西亚,最需要的却不是这个。

上百年的时间,这个崇尚正义的高尚国家,与任何一个时代的国家所走的路子,都是相同的。

想必,最后的结局,也大相径庭。

而想要改变这个结局,就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路奇觉得,时机成熟之时,已经快要到来。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良久。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天上几颗零散的明星点缀着夜空。

望着夜空,路奇的内心出奇的宁静。

……

皇宫中。

嘉文三世的办公室。

赵信推开门,将下午监狱的事以奏折的形式呈上。

正在审批奏折的嘉文三世接过后,打开看了两眼,目光微微闪了闪。

他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将奏折放至一旁,继续审批起了其他。

而赵信,则也静静的候在一旁。

……

鲁塞尔的府邸。

稍显安静的府邸中。

鲁塞尔站在窗边,微微仰着头,看着天际悄然露出一角的月牙,平静如水的目光中倒映着夜空。

身后,是躬身的图尔特,似乎正在汇报着什么。

而他身旁,则站着几位大臣。

……

搜魔人总部。

埃尔德雷德的办公室。

夜晚时分,灯却并未打开,使得房间很暗。

皎洁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洒落进来,照在了埃尔德雷德的身上。

他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外面空地上的喷泉。

……

对许多人而言,这一夜尤为的难眠,又过的尤为的快。

仿佛只是一个眨眼,这一夜就匆匆过去了。

次日,天明。

街道上,卖报童卖力吆喝。

“快报快报!于今日午时,刑场将有重犯问斩!据悉是十五年前穷凶极恶的头号法师!”

清脆的吆喝声配合上短短几句话便吸引足了眼球。

王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过死刑犯人了,所以此事很快就传遍了各处,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还没到午时,位于刑场外,就已经围聚了不少的吃瓜民众。

口中则是议论着将被处于死刑的犯人。

“十五年前穷凶极恶的法师?是谁啊?”

“我听说是边沟镇的塞拉斯。”

“这个名字……我怎么这么耳熟。”

“我也耳熟,小时候好像听过。似乎十五年前,他袭击了搜魔人小队,导致死了很多人。后来一路逃亡,到处搞破坏。搜魔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抓住。”

“十五年前的犯人?为什么今天才来处死?”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十五年前,闯下如此祸端的塞拉斯,还只是未成年。”

“嘶……这么年轻,就险些让搜魔人都束手无策?”

“要么说法师都很危险呢。”

“这些法师什么时候才能抓完啊。”

“不对啊,这十五年的时间,他早该成年了才对,为什么处死偏偏是今天呢?”

“这就是小道消息了,我听说是这家伙冒犯了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盛怒之下,才旧事重提,要将他处死。”

“这家伙好大的胆子,二皇子殿下这种人物也是他能冒犯的?”

民众们议论纷纷,到处都在谈论。

有的抱着一副仅吃瓜的态度,有的则是代入感十分之强,仿佛亲身经历者一样滔滔不绝的讲解着当年的事。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边沟镇塞拉斯,对于他当年所作所为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还有甚者,直接大力支持处死塞拉斯的决定。

周围围聚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就要将刑场围的水泄不通。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场处刑。

随着卫兵们出现,开始组织现场的纪律,随着太阳光愈发强烈,午时快要到来。

很快的,从监狱方向,有一队人马出现在了群众的视野之中。

为首的是几名骑在马上的卫兵,穿着白银色的盔甲,披着标志性的蓝披风,而后面则同样跟着几个。

而在他们中间,一个黑发犯人身上带满了枷锁,脖子的锁链被一个卫兵牵着前进,就连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尾端,都多了一颗沉重的铁球。

他的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看起来十分的缓慢,仿佛充满了疲惫,脸上则是面无表情,额头黑发垂落,一双黑眸看不出情绪。

很快,人们自主的让开道路,每一双眼睛都看着塞拉斯,打量着他。

“果然是杀人犯的眼睛,毫无感情。”

“他身上的气场,真让人害怕。”

“这就是当年穷凶极恶的法师吗?”

“呵,就算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沦为阶下囚?”

“没人觉得他可怜吗?”

“你在同情一个法师?”

人群中响起的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厌恶、痛恨、同情、诋毁、谩骂、叹息、可怜……

在一些禁魔狂热者的煽动下,很多民众们对于法师的态度可谓是十分恶劣。

但是除此之外,场上并不只是如此的声音。

十五年过去,其实真正知道塞拉斯当年发生之事的人并不多。

大多从人们口中讲出来的故事,都是以谣传谣,越传越离谱。

有人称塞拉斯甚至是一个杀了近百人都不眨一下眼的恶徒。

然而更多的人想到的是,那会儿仅仅是未成年的塞拉斯,真的有如此心狠手辣吗。

或者说,他所代表的含义,“法师”,真的都是如此吗?

随着报纸进入人们的生活,各种各样的书籍也填充了民众们的认知,后来报纸解锁了越来越多的版块。

漫画、小说、短篇故事也成功融入了人们的生活。

使得他们的视野更加开阔,使得他们更具独立思考的能力。

其中有一本名为《符文之地全录》的书,尤为的得到人们的喜爱。

书上讲述了符文之地各个地方的知识与内容,艾欧尼亚、恕瑞玛、皮尔特沃夫甚至包括了诺克萨斯与弗雷尔卓德。

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以及人文人怀,十分充实的内容让人们看到了更为丰富的符文之地。

法师,似乎在这片土地,并不是什么怪异的东西。

随着塞拉斯被押送至了刑台之上,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落在了那边。

他被压在斩头台下,身子被固定,无法动弹,离死亡似乎只差最后几下了。

这个时候,人群中传来哗然声音。

“是二皇子殿下!”

“路奇殿下!”

“皇子殿下也来看处罚了!”

很多人很快注意到了,从远处驶来的一辆马车,毫无疑问那是皇室马车。

而马车掀起的帘子,露出了路奇的脸庞。

他一双静止如水的眸子与邢台上跪着的塞拉斯目光有了一瞬间的接触,随后他便放下了帘子。

马车并未离开,像是静静地等候着一样。

没过多时,随着午时已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审判官缓缓走上邢台。

现场慢慢的安静下来。

“边沟镇的塞拉斯,议会已经达成一致,认定你为无可救药的魔法使用者。”

审判官身着神圣白衣,站在阳光地下,声音公正且无情的下达了判决。

“你所犯罪孽终有偿还之日。职责所在,我判你受斩首之刑。保护神在上,在场所有人均为见证,愿你在死亡的黑暗中,找到光明。”

审判的声音彻底的落下,随着一个将头脸遮盖在布中只露出眼睛的刽子手登台,手握一把寒光闪闪的斩刀。

刽子手的身形健硕,无人怀疑他是否能一刀斩下犯人的头颅。

似乎一切都到了最终的时刻。

塞拉斯垂着头,零星的黑发垂落,他的一双眼眸平静,身体毫不动弹,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是两侧额头,还是有不见痕迹的冷汗滴落。

任何一个人,在死亡面前,都会感到恐惧。

哪怕是塞拉斯,也无一例外。

此刻,他的心脏犹如打鼓一般,不断的加快跳动,浑身的血液如同倒流了一般,压抑着内心死亡的恐惧。

喉咙里不断的分泌口水,堵住了所有的声音,如鲠在喉一般,难受的想要呕吐。

随着刽子手走到了身后,塞拉斯的心跳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他的手心不断的冒着汗。

在这一刻,哪怕是天上洒下来的阳光,塞拉斯都觉得无比刺眼。

身体在发冷,毫无征兆的发冷。

他会死吗?

会在这里真正的死去?

一切真的结束了吗?

“斩!”

审判官高声大喝。

“斩!”刽子手大喝一声,手中斩头之刀,便要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