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路奇面前,已经摆了不少从两个妹子身上赢来的钱了。

当然,这一次他没有出千,因为他发现,对付这两笨蛋,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他只需要略微出手,就已经是二人的极限了。

这之后,饶有兴趣的菲奥娜和娑娜也加入到了斗地主之中。

五个人在五子棋和斗地主两个游戏上,来回的轮换。

等到天黑下来时。

路奇已经满满当当的赢了快三十枚金币了。

她们四个赢来赢去,钱最后都流向了他的口袋。

就很舒服。

“不玩了,你们几个太菜了。”

路奇站起身,准备去做饭,临走前还不忘群嘲一波。

顶着四人不爽的目光,他走向了厨房。

今天的晚饭人数不少,所以准备的时间也稍长了一些。

期间拉克丝她们闻到从宅子里飘出来的菜香味,肚子就已经开始饿了。

当满满一桌的美食摆在餐桌上时,这一刻,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今晚的晚餐很丰盛,光是热菜路奇就炒了六个,两道凉菜,还有两个汤。

第一次品尝路奇厨艺的娑娜,闻到香味就已经有些馋了。

而当她尝到口中的时候,眼前又是一亮,顷刻间被这味道征服。

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路奇,眸子闪烁着光彩,今天路奇让她惊讶的地方太多了。

而她,则想要更多的了解他。

一顿晚餐过后,六个人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光盘行动,最后连口汤都没剩下。

娑娜的饭量并不大,然而即使是她,今晚一顿都吃了平日里两顿的量甚至可能更多。

吃饱喝足后,她坐在椅子上,摸了摸撑起来的肚子,悠悠的叹出口气。

本来都想好要减肥了,这可怎么办啊。

人类在某些时候,其实也是一种容易满足的生物。

当他们满足了食欲,填饱了肚子,浑身松懈下来的那一刻,在这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

就例如现在。

吃饱了的三人躺在各自的摇椅上,欣赏着夜景。

此刻天已黑了下来,天上的星星正一颗颗的亮起,而那一颗明月挂在天边也颇有意境。

三人谁也不说话,不想打破此刻的这份宁静。

只觉得这一刻时光真的很美好。

因为布维尔家族门禁的关系,娑娜与卡欣娜姐妹二人吃过晚饭后,便道别离开了。

坐在归家的马车之中。

卡欣娜看着姐姐的侧脸,不由得问道:“姐姐,你觉得殿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面对这个问题,娑娜想了想,露出一个笑容,比了几个手势:“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卡欣娜回家,时常会提起路奇的名字,每当妹妹提到他的时候,娑娜就能从她的心里,感觉到喜悦与开心。

从那时起,她就对路奇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今日一天的相处下来,便有了刚才的结论,殿下的确是一个有趣的男人。

“我也这么觉得!”

看到姐姐的评价,卡欣娜开心的笑了。

……

傍晚十点。

赶着门禁前的时间,菲奥娜回到了家中。

想着父亲母亲或许已经睡了。

然而刚进门,便看到客厅的灯是亮着,紧接着就看到母亲严厉的脸庞。

“你最近怎么天天这么晚才回来?”

艾尔玛不满的看着菲奥娜,指了指时钟,“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菲奥娜看了一眼回道:“门禁的时间是十点半。”

“那是对其他人而言,对你来说能一样吗?你是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十点钟才回家,这成何体统?”

艾尔玛抬高声音用来表达她现在的生气,紧接着质问道,“和我说清楚,你最近都去干什么了!”

菲奥娜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还是低下头沉默了。

她其实可以说,自己只不过在离家最多十分钟路程的地方待了一整天。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在艾尔玛眼中都会理解成为叛逆的表现。

见到她沉默,艾尔玛尤为的恼怒,更加生气道:“你是不是又跑去偷偷练剑了?回答我,菲奥娜!”

“你总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上次让你去的聚会,你也只是去坐了十分钟不到就走!”

“为什么你总和我对着干?为什么总给我添堵?”

艾尔玛火冒三丈的呵责着。

菲奥娜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好了。”

这时,沙发上,一道声音打断了艾尔玛。

塞巴斯蒂安站起身来,浑身透露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淡淡的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然而气头上的艾尔玛谁都不管,看向他瞪大眼睛:“你别总在这种时候跳出来当和事佬,她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坐那半天就说个这?闷葫芦憋不出半声屁响!”

塞巴斯蒂安直接被怼的满脸尴尬,咳了一声坐了回去。

然而火力已经转移,艾尔玛继续指着他:“还坐!你整天撅个屁股往那一坐,不是喝茶就是看书,这个家族的事你有管过一下吗?还不是我在操心?”

塞巴斯蒂安大气不敢喘,低着头早已没了刚才的一家之主气势。

艾尔玛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菲奥娜早溜回了房间,也不管了,继续对着丈夫发泄。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父女两个没一个想让我过好日子!”

“这会儿给我逞起威来了,还休息,休息个屁,我告诉你,今天你别想休息!你不是喜欢坐吗,就给我坐这儿,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事。”

回到房间的菲奥娜,将门关上,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叹了出去。

浑身心涌出一股压抑与无力感。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在艾尔玛眼中就成了一个不听话,不懂事的孩子。

好像是从她用剑,将他们送的新裙子和布娃娃刺的粉碎时。

从那时起,她就不再被允许触碰剑柄一下。

她就连光明正大去握剑的资格都没有。

‘菲奥娜,你是一个女孩子,学剑不是你该干的事。’

‘家族还不需要一个女孩来用剑。’

‘别被剑伤着了,女孩子就躲远点。’

‘你怎么又去偷偷练剑了?我和你说了,禁止你再碰剑!’

这么多年来,如此的话语不断的出现在她的耳边。

整个家族的族人,都只是将她当成一个柔弱的女孩,而在大部分贵族之中,女孩从出生起就有着她要完成的使命。

即使是她,也一样。

艾尔玛,这个可怜的女人,多年前丈夫在战场上被废了右腿,从此一蹶不振,从那一天起她就替这个男人背负起了家族的一切。

她靠着自己的能力将走向没落的家族用力的往回拉,没人知道她的辛苦。

所以菲奥娜从来不埋怨她做出的一切决定。

这么多年,她努力的完成母亲给她定下的一切目标,然而每当她完成一个,就会有新的目标出现。

不知不觉中,她也快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她之所以渴望变强,就是希望能挣脱枷锁,改变家族给她定下的命运。

只是不知那一天何时才会到来,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见到那一天。

……

次日,六月二十二,天气晴,宜祭祀,忌安葬。

日上三竿之时,路奇才睡到自然醒来,今天院中格外的安静。

他打了个哈欠,起身洗漱了一番,随意的签了个道。

奖励只是两个奇珍异果。

接着他来到院中,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眼下的这份安静。

小金毛昨晚在传声器哭诉今天又要去补习班了,所以补习班放课之前她是来不了的。

卡欣娜本身就不会天天过来,她不仅要每天有一段时间用来训练,还要去光照者教堂那边,昨天也是难得的假期。

只不过没见剑姬小姐,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

“既然今天没人,那就出门溜达溜达吧。”

在院里散了几步,颇觉无聊的路奇转头吩咐道,“优尔娜,备车。”

“是,殿下。”

优尔娜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备好了马车。

坐上马车,所出发的目的地,自然是有一段时间没去的监狱了。

路奇想看看铁链哥挂了没。

一段时间后,马车停在了王都监狱。

已经来了两次的路奇,在门卫这儿都混了个脸熟。

依然是畅通无阻的直达地牢的第二层。

“上午好,殿下。”

迪尔德见到路奇后,便满面笑容的上来打招呼:“几天不见,殿下又变得帅气了不少啊。”

路奇平时最看不惯这种阿谀奉承的人了,随手扔给他几个金币当做他管不好自己的嘴的惩罚,接着没理会迪尔德,直直的朝尽头而去。

迪尔德接过几个金币,脸上的笑容就如同**一样绽放开,谄媚的跟在路奇的背后。

“把门打开。”

一声令下,门卫将牢房的大门打开。

依旧是迪尔德在后面举着火把。

而路奇则是面色淡然的走了进去。

随着火光逐渐蔓延至整个牢笼,他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和之前好似没什么差别,但眼神更暗了几分的塞拉斯。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干瘪的不行的面包,品质看着十分的过硬,此刻正一下一下的掰开,送进嘴中,面无表情的嚼着。

看到这次来看他的人还是路奇后,塞拉斯不为所动的坐在那里,依旧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路奇站在牢笼外,居高临下的看着笼中:“塞拉斯,看来生与死,你还是选择了生。”

塞拉斯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嚼着干硬的面包。

其实,路奇走后的第四天,他依旧没有选择去吃食物。

那个时候,他心中已有死志。

但是后来,真的感受到死亡来临前的那一刻,他害怕了。

在濒死中,他心中复仇的信念忽然被点燃了起来,他明白了,自己还不能死。

或者说,他不能就这么死去,他活着的意义绝不是在这灰暗的地牢中悄无声息的消失。

也许他此生再无希望见到光明,但哪怕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几率,他都不能放过。

他要复仇,他要与这个不公的世界抗衡。

即便接下来被路奇嘲笑苟且偷生也好,怕死小人也罢,只要能活着,对他来说就够了。

路奇这时悠悠的叹了口气,“塞拉斯,我还是喜欢你最初时桀骜不驯的样子。”

塞拉斯抬眼视线从路奇的脸上扫过,始终未作声。

最初时他一心求死,所以才想要激怒这个皇子,只要路奇的一句话,他就会被拉出去斩杀。

然而现在,他不想死了,他明白了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活着,才一切都有可能。

他不明白这个皇子为何连着三次来看他,第一次禁了他的食物,第二次又恢复。

只是两次,就让他看清了自己。

这第三次,又要做些什么?

“真无趣。”

路奇没了兴趣,转头吩咐道,“从今天起,让他抄书。”

迪尔德不解道:“抄书?”

“没错,找个人专门负责检查,一个小时一千五百字,少一个字,就少一顿饭。”

路奇声音随意的下令,补充道,“错一个字,也是一顿饭。”

这时迪尔德才理解了路奇的意思,恍然点头道:“我明白了,殿下!”

牢笼中的塞拉斯,注视着路奇的背影,随着大门的关闭,渐渐的消失。

这一刻,他忽然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出去,必找到这比先揍一顿再说。

路奇很快的就离开了监狱。

而在他走后,埃尔德雷德没多久就抵达了地牢。

听到迪尔德的汇报,他皱了皱眉道:“皇子又来了吗?”

迪尔德躬身道:“是的,大人。”

埃尔德雷德随后问:“他为什么总来见零号?”

“殿下似乎以折磨犯人为乐。”迪尔德想了想之前,道:“最初只是感兴趣,后来被零号嘲讽,就想尽办法的折磨他了。”

“大人物的恶趣味吗。”

埃尔德雷德表情淡淡,不以为意,“那就随他来吧,别让零号死了。”

“是,大人。”

迪尔德继续躬身。

……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

路奇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地牢之中。

关于塞拉斯这个人,他准备了两种处置方法。

第二次去的时候,路奇给了塞拉斯两个选择。

麻木中等待死亡又或者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塞拉斯如果选择死,那么死便死了,就等于世界上直接没了这个人。

如果选择活,那就先留着,等到将来另有用处。

无论他选择哪个,对路奇来说,结果都是无所谓的。

随着马车停下。

路奇将思绪拉回,下了马车,回到了院中,此时院子里还是如离开前的安静。

以前的他倒也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待着,只不过现在再重新感受这份安静,却有些不适应了。

本以为今天的午饭,就他和自家的女仆度过了。

没曾想,随着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一个丰润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下,一头如水般的蓝发很是醒目。

“娑娜,中午好。”

路奇躺在院中,见到来人后笑着打了声招呼。

娑娜也是用一双美眸笑盈盈的回应。

她虽然无法发出声音,但那双眼睛就如同会说话一样,十分的灵动。

一番聊天之后,路奇也是得知。

娑娜本来上午就要来的,不过想到跑来跑去的很是麻烦。

干脆在他家附近的地方,找了一处主宅,花钱买了下来。

这样一来,就可以随时来这儿了。

路奇听完也是不禁哑然,可能这就是富婆吧。

作为布维尔家族的大小姐,以及已经赫赫有名的音乐家,娑娜的确是有这个财气的。

而且,看她这架势,显然是准备经常来蹭饭了。

对此,路奇倒是没什么意见,本来他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多个人无非是多双筷子的事。

直至中午,午饭快做好的时候。

路奇才见到了菲奥娜。

见到后,也没问她上午去了哪,只是将她那副餐具也收拾了出来。

过程中连招呼都没打,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然而就只是这样,却让菲奥娜的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感觉到莫名的温暖。

坐在餐桌之上,她无声的看着厨房中忙碌的背影,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感觉,可能就像书上说的那样。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心灵港湾,当抵达自己的心灵港湾时,所有一切不好的情绪就会消散无踪。

也许,这里就是她的心灵港湾吧。

“开饭吧!”

随着话音落下。

三人享用起了午餐。

娑娜抬眸看了一眼对坐的菲奥娜,心里松了口气。

刚才见到菲奥娜时,娑娜立即感受到了她内心的阴霾,迷惘、压抑,光是听着那些情绪的诉说,就连她都有些快喘不过气来。

这个内心坚强的女人,似乎心中的阴霾已经存在许久了。

娑娜不知源头在哪,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

当这些阴霾遇到路奇后,便很神奇的不驱自散了。

她眨了眨眼,看了看吃饭正香的路奇,觉得这就是殿下身上最厉害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