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巍山在林宜知的询问声中打开自己的包袱。

“这是我入伍之后自己攒的家底,以后你管家心里也好有个数儿。”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齐巍山没想过把自己的家底儿全都交代给林宜知。

毕竟他小时候被苛待习惯了,凡事都喜欢给自己留一手儿。

但是这段时间看着林宜知的为人处世,以及为这个家,为他做的事情,他决定相信林宜知,将家底儿都告诉她。

深灰色的包袱打开,里面装着一个男人巴掌大的木盒;一个用蓝色格子手绢包着的东西;还有一个用厚厚老报纸包着比砖块还要厚的物件儿。

齐巍山先是将木盒子打开,“这里面装着的是两颗老山参,一颗是三十年左右,一颗是五十多年的。”

这可以说是他最硬的家底。

“以前上山打猎的时候找到的,他们卖了,我没舍得。”

反正他也不缺钱花,所以就留下来了。

不过别人问起来的时候齐巍山一律都说送回老家给老人补身体了,免得放在手里被人惦记。

林宜知轻轻地将包裹着那两颗老山参的手绢打开,看到那两颗老山参后眼睛亮晶晶地说道:“真是好东西。”

她抬头看着齐巍山道:“我听说东北这边的山里有不少人参,是真的吗?”

“是有人参,不过外山的肯定早就让人挖干净了。深山的没有木仓,一般人也不敢进去挖,还是命要紧。”

“那这两颗呢?”

“深山里挖的。”

齐巍山怕林宜知财迷心窍偷偷往深山跑挖人参,再次警告道:“别往深山里去。”

“先不说里面豺狼虎豹不少,就是没有,一旦你在里面迷了路,想要出来难上加难,说不定就死在里面了。”

齐巍山可不是在吓唬林宜知,往年不是没有这样的。

林宜知立刻对着齐巍山保证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儿。”

好不容易活下来,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儿去冒险。

齐巍山见林宜知听进去了,把老山参重新包好放进盒子里,随即指了指用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物件儿,给林宜知拆开一角看了一眼。

里面露出来的赫然是一张大团结。

“我从入伍之后除了给自己留出基本花销要用的钱,这些年工资加奖金一共七千二百块钱都在这里。”

其实之前还多,但是去了一趟首都花了不少。

“七千二!”林宜知惊叹出声,随即又捂住自己的嘴巴。

老天爷啊,她这是傍上大款了吗!

“这么多钱!”

齐巍山看着林宜知惊讶的模样笑道:“我每年除了给我娘二十块钱,再就是逢年过节给叶叔叔家送礼,平常不怎么花钱。”

吃住都在部队,很少有花钱的地方。

至于每年给他妈二十块钱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

虽然听着不多,但是二十块钱在农村的购买力还是很高的,更不用说他妈白云现在还跟着严家干活拿公分,这二十块钱已经不少了,再多就要把严家人的心养大了。

林宜知对着齐巍山竖了一个大拇指,她说当时在首都的时候齐巍山花起钱来一点都不心疼,原来是个有存款的。

林宜知拿起手中的笔在本子上一边写一遍道:“家里的存款是七千二百块,我之前分家得到的钱是三百。”

林宜知想了想,还是把之前王妍心偷偷塞给自己的那点私房钱也算上了。

“我出门之前我妈给我补贴了二百,再加上之前花剩下的一百四十六,家里的现金一共还剩下七千八百四十六。”

这真的是一笔巨款,估计整个家属院能拿出这么多钱的都没有几家。

“我们存七千五,剩下的钱当家用。”

齐巍山点头,“你做主就好。”

“你工资多少?”

“一百二,加上补贴一百三十六。”

“好!”林宜知想到刚刚齐巍山说要替自己去卫生所问一下的事情,又道:“你知道卫生所的大夫工资是多少吗?”

齐巍山摇头,“等我去问问吧。”

“好。”

齐巍山接过林宜知递过来的三百块钱,将其一起包进报纸里。

“这个手绢里是什么?”林宜知指着包袱里剩下的最后一件东西问道,难不成是金镯子之类的东西?

“饼子。”

齐巍山打开手绢,里面是一个黑的不能再黑、硬的像块石头似的饼子。

“忆苦思甜。”

林宜知看着那块饼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以后我做饭,如果你没有吃饱要说,我摸不清你的饭量。”

齐巍山将手绢里的饼子重新包起来,点点头道:“好。”

“一会儿你带着我在家属院里转转,顺便看看供销社和卫生所的位置。”

林宜知想到昨天隔壁孙嫂子送来的白菜和家里的白面儿,又对齐巍山道:“看看有没有肉卖,有的话咱们晚上包饺子吃。”

她发现齐巍山格外喜欢吃饺子。

既然来到新家,包顿饺子有个简单的仪式感也不错。

“好!”

两人把家里收拾好之后就一起出了门。

林宜知穿着齐巍山之前在首都给她买的衣服,整个人娇俏的像朵鲜花儿似的。

前面有上午来家里看热闹的嫂子们宣传,后面又有齐巍山带着林宜知在家属院认人,所以林宜知来到家属院的第一天,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整个家属院的八卦中心。

就连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小孩子,都知道家属院来了个从首都来的大美人儿。

……

林宜知和齐巍山的运气还不错,去供销社买肉的时候刚好碰到一户定了五花肉的人家没来取,店员便做主将那一斤五花肉卖给了林宜知两人。

回家路上齐巍山在路边看到了一丛没主儿的土豆苗,挖出来之后顺手编了个柳枝篮子,把那四五个小土豆装了进去。

这也幸亏是齐巍山,要是林宜知的话只会把那土豆苗儿当做野草对待。

两人到家门口时太阳正准备下山,刚好和同样回家的西邻碰上。

“齐团长回来了。”

说话的男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身边跟着的女人看着和齐巍山相仿,长得还不错,就是脸上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

“这是您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