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有些慌了,水位越涨越高,他开始拼命挣扎,脚后跟使劲蹬着地面想站起来,事实告诉他这根本就不可能。

他现在的状况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手和脚都被绑着,而且还身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小黑屋里,不知道从哪不断的有水冒出来,冷得刺骨。

挣扎了一会,水已经没过腰线了,雁南飞的整个下半身都泡进了水里,再挣不开绳子,他很有可能会活活被淹死在这里。

在这种鬼地方,心里承受能力稍微差点的很有可能会当场吓晕过去,周围一片漆黑,除了刚才宣读考试的鸟叫声以外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好像整个世界的人都死绝了,就剩下你一个人。

“牢笼已经降临,他们的猎杀开始了。”鸟叫声又来了。

“妈的!什么狗屁牢笼!有本事你把灯打开!”雁南飞高喊一声,试着给自己壮壮胆子,压下心里的紧张感。

和他想的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周围的环境却愈发亮了起来,雁南飞不适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可以完全看清楚他身处环境。

这是一间类似于禁闭室一样的房间,正方形的,大概只有十个平方左右,空空****的只有四面高高的水泥墙,雁南飞就靠在其中一面墙上,他看到对面的那堵墙在离地面两米的地方开有一扇门,光线就是从那扇门外透进来的。

雁南飞低骂一声,突然有些搞不清楚那到底是门还是窗,整个空间里只有那一个高高在上的出口,就算他现在没被绑手绑脚也爬不上去啊,墙面上光溜溜的,连个踏脚石都没有,就更别提梯子之类的东西了。

雁南飞低头看了看被泡在水里的下半身,眯起眼睛,想找找看这些水都是从哪冒出来的,视线一寸一寸的划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东南角的墙根下找到了出水口。

雁南飞动了动身子,水面上立刻**起了一层层涟漪,他艰难的往东南角挪过去,耗费了一大半的体力,顿时感觉口干舌燥,喉咙干干的,特别想喝水。

雁南飞干咽了一口唾沫,整个喉咙立刻就像被撕裂一般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睛不由得看向房间里不断上涨的水。

鬼使神差,他居然有种想要低头下去和水的冲动。雁南飞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身躯一震。

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么多年的洁癖都去哪了?居然打起了自己泡澡水的主意!

雁南飞晃了晃脑袋,把这个想法赶出自己的脑子。

慢慢挪到了地方,雁南飞抬起屁股朝着还在不断往外冒水的出水口坐了下去,本来他以为堵住了这个口子水位应该就不会再往上涨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屁股下的这个口子是堵住了,从他一开始坐的那个角落里又不断的有水冒了出来,很显然,这个房间里肯定不止一个出水口。

“玩我呢?”雁南飞震惊的看向前面那个不断往外冒泡的地方,整个房间的水位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往上涨,已经没过他的胸口了。

雁南飞四下张望,想学电视里主角演的那样找个尖锐的地方慢慢把绳子磨断,可惜他还是想的太美了,这地方光溜溜的一片,除了水就只剩下四面高墙以及开在高墙上的那扇门,没有什么尖锐的地方能给他磨绳子。

完蛋了,看来今天他是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雁南飞还在感叹人生,想着自己英年早逝后会不会尸体在这会不会没有人发现,然后悄无声息的腐烂掉。不知不觉,脖子一凉,水位飞涨,已经到了脖子。

雁南飞使尽最后一点力气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往上蹭,无论如何都要站起来,绝对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老天不负有心人,雁南飞在最后关头成功贴着墙壁站了起来,背上火辣辣的疼,脚底板有些发虚,好在还是站起来了,但是也只是站起来了而已。水位还在不断上涨,只要没人来救他,被淹死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站起来后水位到了雁南飞腰线的位置,放眼望去,这地方活生生就像一个水牢,囚禁犯人的地方。

雁南飞靠着墙面上,大口喘着粗气,借着从门外透进来的一点亮光又仔细的把这间“水牢”打量了一遍。

“啊——”雁南飞把后脑勺抵在墙上,闭起眼睛对天咆哮一声,脸上的表情带着不甘和崩溃。

为什么要把他弄到这个鬼地方来!之前的记忆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雁南飞自认为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在游戏里可以临危不惧坐怀不乱,哪怕首当其冲做个先手开团也不在话下,本以为现实中他也可以做到和游戏里的他一样,现在一想,突然觉得有点嘲讽。

游戏而已,虚拟世界,死了还可以复活。

现实世界,命只有一条,死了就是死了。

虽然他现在还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还是虚拟构造出来的。

雁南飞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感受着不断上涨的水位给他的身子带来的刺骨感,不一会,水又没过脖子了,下巴一凉,雁南飞睁开眼睛,垂眸一看,笑了出来。

咧开的嘴时不时有水灌进去,把他干裂的嘴唇润湿了一些。

这水的味道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就像死了东西的池塘,风一吹,那股怪味扑面而来,雁南飞不适的皱了皱眉,表情极其嫌弃,扬起下巴,把刚才灌进嘴里的水用力呸了出来。

扬起下巴避水也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该来的还是会来,很快水又重新没过了他的下巴,这会真的是回天无力了。

“死就死吧!”雁南飞已经放弃挣扎了,再度闭上眼睛,等待死神降临。

“扑通!”

水位没过耳朵,就在雁南飞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东西入水的扑通声,他急忙睁开眼,就看到在他的前面有一条黑色的影子像鱼一样正朝他这边游过来,看不清是谁。

他想喊出声,忘了自己已经完全淹没在水里,张嘴之际一股伴着强烈恶臭的水顿时就灌进了他的嘴巴,雁南飞赶紧闭上了嘴巴,举起两只被捆的手在脑袋上不停的挥,希望对方能看见他。

雁南飞整个人已经完全淹在水里,身上又绑着绳子,动弹不得,又不能开口喊,存在肺里的空气已经不多了,再过一会就算对方发现自己,恐怕他也已经被淹死过去了。

呼出最后一口气,雁南飞觉得脑子涨得要死,窒息感扑面而来,整个人就像快要爆炸了一样,仿佛可以看到不远处已经有来自地府索命的黑白无常在向他招手了。

身子一软,整个人慢慢开始往下滑,大脑缺氧,眼前发黑,脑子一片空白。

弥留之际,雁南飞感觉他的腰好像被人抱住了,把他往上提了提,随后嘴里被塞进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下意识的吸了一口,突然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他吸到了空气!

猛的连吸了好几口,才感觉意识清醒了一些,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还是一片黑。

咦?怎么突然黑了?

雁南飞抬起两只手往前推了推,摸到了皮衣外套的触感,突然放在他腰上的手一发力,把他又拉近了一些,雁南飞整个人都被对方揽进怀里,一点一点往上浮去。

摸到皮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队伍里就那么几个人,天天穿皮衣外套的不是季承枭还能是谁,而且几个人中好像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来救自己。

雁南飞整个脸都埋进了季承枭的胸口,嘴里被塞了微型呼吸器,吸了氧气的缘故意识也慢慢开始恢复了。

不一会季承枭就带着被五花大绑的雁南飞破水而出,把头露出了水面。

“怎么样?”季承枭单手提着雁南飞的裤腰带,一只手腾空抹了一把脸,然后才帮雁南飞摘掉被他塞进嘴巴里的呼吸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雁南飞整个人都贴在季承枭胸前,能明显感觉到他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估计也是废了不少力气才把他捞上来的。

季承枭把刘海都撩上去了,露出来大半个额头,雁南飞从下往上看去,不得不说还是惊了一下,没想到季承枭非但不秃,额头上还有长着个美人尖,发量也是他的一倍之多。

季承枭把他低下来一些,和雁南飞对视上,头发上的水顺着发梢滴落,有好几滴落在了雁南飞仰起的脸上,他偏过头,面不改色的回答道:“直觉。”

季承枭侧着脸看向一边,其实不是他的直觉,而是他之前在道具商城里买的一个绑定系统给他的提示,系统一次只能绑定一个人,而且绑定一次就是一生,一生也只能绑定一个人,除非宿主陨落,否则宿主和被绑定者之间的感应功能就会一直存在,不死不休。

雁南飞没有想那么多,就信了。抬起两个小拳头就砸在了季承枭的胸口,力气不大,露出一个重获新生的笑:“天不亡我啊!就是我想死恐怕阎王爷都不敢收我!”

季承枭回过头,看了一眼在哈哈大笑的雁南飞,眼睛里莫名多了一些嫌弃,很想松手把他重新丢进水里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