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冀与李衡、李诗三人,一边喝着红酒,一边闲聊着,大约聊了三个多小时。
夜渐渐深了,银色的月亮点缀着深蓝的夜空。淘气的星星在月亮身边跑来跑去,追逐玩耍。
众星捧月。那月亮今晚一定不会寂寞了吧?
后来,那些星星变成淡白和朦朦胧胧——也静悄悄地渐渐在天空中消失。而他们的聊天仍然像周围的空气样宁静、温和地继续着。
李衡拿来的那瓶福蒂特娜红酒,三人慢慢地把它喝完了。
远处广场上的乐曲声,依然传到他们的耳际,它的音响仿佛显得更柔和婉转,更悦耳动听。
夜色已经很深了。有的路灯已经熄灭。
李诗骤然低下头,以至于那头像瀑布一样的长发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沉默起来,似乎有啥心事一样,叹了一口气。
“我想睡觉了!”
说罢,就走下了楼顶平台,然后进了屋。
然而,赵冀看见李诗回屋后,并没有打开屋里的电灯,而是在开着的窗户面前伫立了好久。
这时,那轮半圆的月亮,突然明亮了起来,那条河上闪耀着银色的月光。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得明明亮亮的,连那刻玻璃杯里的红酒也闪着神秘的亮光。
有了一丝微风,虽然只是一点点,并不大,但树叶也被吹哗哗作响。大地开始现出了夜色神秘的模样。
“我该走了!”赵冀突然提高声音说,“不然的话,恐怕会找不到回去的出租车。”
“好的,你走吧!我送你。”李衡点头同意。
他们沿着小路从山顶上走下来。
突然,听到身后有响动。
赵冀扭头一看,原来,李诗正在追着他们出来。
“阿诗,难道你没有睡觉吗?”李衡问。
李诗沉默不语,就从赵冀的身旁跑到前面去了。
因为是秋天,晚上有些寒冷,艺术家们在广场上面点燃起了篝火。渐渐地,有人乏困了,眼睛都睁不开。
于是,有的回去睡觉了,围观的人群在慢慢地减少。
最后,那几块快要熄灭的柴火,照着宽阔的广场,给广场增添了一抹节日落幕的神奇色彩。
赵冀、李衡两人走下来,在大街旁边看到了李诗。
看见她正在跟出租车的司机说话,并付了车费。
赵冀对李诗说了一声谢谢,就钻进那辆出租车,坐在后排座位上,从车窗向两位网友道别。
“再见!”传来了李诗甜美的声音。
“明天见!”李衡也跟着李诗说了一遍。
李衡答应
赵冀从车窗来握李衡的手,又把手伸给李诗。但李诗只是看了看赵冀,害羞地摇了摇头。
出租车开始启动了,慢慢沿着街道,向赵冀的住宿客栈开去。
赵冀从车后窗望见两人都还没有走,目光仍然盯着这辆向前行驶的车,直到这车转过了一个街角,消失在他们视线中为止。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精神饱满的中年汉子,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从反光镜里面看了看赵冀,问:“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嗯!”
赵冀又下意识地从车后窗回头望了一下,已经看不见他们两人,尤其是看不见李诗,他怅然若失。
那轮月亮的光柱,又宛若一圈圈银色光环那样,伸延到整个街面,像是在给赵冀送行似的。
赵冀下了车,缓缓地呼吸着桂树散发出的芬芳浓郁气息,穿过了一道灯光时明时暗的小道,走回了客栈。
开了门,走入房内。全身都感到甜蜜,就像吃蜜那样。那是被一种没有目标感而引起的愉悦,那是被一种渺渺茫茫的希望而引起的快乐。
这种甜蜜、愉悦、快乐,使赵冀感到自己是幸福的可是为啥幸福呢?他内心说不清楚。
其实,他没有抱任何希望,没有对未来规划过……他感觉就是幸福的。
由于心里充溢着快乐愉悦的、不太合乎情理的感情,赵冀暗自嘲笑自己,差点儿笑出声来。
他太累了,一头倒在**,闭上了眼睛。
可是不久又醒了,一直就睡不着,脑袋里面稀里糊涂地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当然大部分与李诗有关。
又忽然想到,整个夜晚,他一次也没有想起过那个残酷无情的前妻。
“这意味着什么呢”他问自己,“莫非我又有所爱了吗?”
可是,给自己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他像躺在摇篮里的孩子那样睡着了。
之后,到了半夜,赵冀又醒了。
如此反复,赵冀在**几乎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估计是李衡来了!”
他朝门外叫了一声:“请稍等片刻。”
说罢,翻身起床,迅速地穿好衣服,开了门。
“早上好!”李衡一边进来,一边说,“不好意思,我一早就来搅扰,可是你看,这是多么美好的早晨,空气清新。难道不该早点起床吗?”
看见李衡,漂亮的鬈发,绯红的脸颊,就像早晨一样朝气蓬勃。
赵冀鼓着一双熊猫眼,说:“你坐着等我一会,我去洗漱一下。”
完毕,穿好外套。
俩人来到客栈后院的一个小园,坐在休闲椅子上。一个女服务员端来了茶水。他们边喝茶边聊天。
开始时,都闲聊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
后来,聊着,聊着,就谈到了人生规划。
李衡把未来的规划告诉了赵冀。
“我伯父给我留下了一笔遗产,也就是说我拥有相当可观的财产,以后生活可以不用依赖任何人。”
赵冀羡慕地说:“那你是好幸福了!”
“啥幸福哟?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幸福。”
“为什么呢?”赵冀不解地问。“你年纪轻轻的,吃穿住不用愁,这辈子生活有保障,不需要自己奋斗。难道不幸福吗?”
“我怎么不奋斗呢?”
“依我之言,你不再需要奋斗。你没有看见许多人为了温饱而拼命的劳作,可是那些人却永远都不会达到像你这样的生活水准。与他们相比,你幸福多了。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从小就想当一名小说家或者编剧,不过懊悔觉悟得太晚,我已经虚掷了许多光阴。现在这个愿意没有实现,我相当痛苦,谈何幸福?”
“哦,原来你是为这个而苦恼啊!”
“是啊,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无论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只是有些人善于解脱与安慰自己罢了。”
听了李衡的分析,赵冀叹了一口气,突然间觉得自己也是痛苦的。因为充分信任,还顺便把自己不幸的婚姻秘密毫无保留地向李衡诉说。
李衡平静地细听赵冀说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也许在李衡看来,类似于赵冀这样不幸的婚姻,数不胜数,于是见怪不怪。
赵冀的离婚遭遇并没有引起李衡深刻同情。
当然出于一种礼貌,李衡跟着赵冀叹息了两三声之后,建议赵冀到他那儿去看看他的小说手稿。
赵冀即刻同意了。他想见到李诗,可是李诗却不在,这令赵冀大失所望。
据老板娘说,李诗到土司楼遗址去了。
土司楼遗址离小镇约莫有十余公里。
李衡拿出那本小说手稿。
赵冀接过来,随便翻了一翻。
这是一本叙述婚姻家庭的伦理小说。前面还写得可以,生活气息浓厚,极其真实自然,有一种自由、流畅、开朗、洒脱的气势。
然而,李衡却没有把这本小说写完。
看到后面的部分,写得确是马虎与潦草。
赵冀向李衡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怎么是虎头蛇尾、半途而废呢?做一件事情,有始有终,前后如一,就要做到底,别学猴子搬包谷。到头来那是没有收获的呀!”
“是的,你说得对。”李衡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这个人就是缺乏毅力与恒心,没有办法,写不下去,我不想写了。”
赵冀欲说一些鼓励话给李衡听。正准备要说时,却被李衡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算了,什么也别说了。我就是一个废物。”
李衡挥了一下手臂,就把小说稿收了起来,随便扔到旁边座位上。
“我知道,写小说,当编剧,若没有足够的耐心与信心,是不会有所成就的,”李衡低言地说,“我就是缺乏这些品质,将来我只会是一个啃老的人。”
李衡望了赵冀一眼。
“现在谈论起这些,只是谈谈而已,没有啥作用,还是去土司楼遗址找李诗吧!”
于是,他们就去了。
愿你的恋爱甜蜜婚姻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