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中毫无动静,那高壮男子和探出头的妇人满脸惊诧,互相对视一眼,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狠戾:“狗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将这庄子里的人捆在柴房里?是不小心叫你听到响动?”

他们脸上毫无惊慌,更多则是不解。

说完又自顾自摇摇头:“不是,这么大的雨,况且那几人都被我捆住手脚,嘴里塞上步,就算有些声响也不应当听得见,除非……”

“除非你是官府的人!”

妇人尖利的嗓音更显尖锐,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柄尖刺,右手取出一只哨子在嘴上一吹。

后院一阵响动,隐藏三四名大汉都从后院走出。

抽刀声和着雨声,劈啪作响。

季川叹了口气,看也不看围上来的一伙强盗,轻呼一口气,几点米粒大的火点四散开,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轰!”

在接触到人的时候化作滚滚火球,大雨浇不灭这火焰,直到烧成焦炭才缓缓熄灭,庭院中生出嗤嗤的烟气。

“反正你们几人都被那妖人下了蛊虫,心念一动就将化作傀儡,不如叫我杀了干净。”

“吱呀。”

柴房门应声而开。

从中走出一背着手的老妪,她脸上闪过一丝忌惮:“巡查司的狗东西,杀了我几个不成器弟子还不够,真准备将我沾衣观斩尽杀绝?”

“沾衣观?”

季川从屋内走出,倾盆的雨丝毫无法近身,靠近的同时就会滑落至身旁。

离远了看就像是一道水球一样。

但其中是闪烁的火红细丝。

“借村民愚昧之心,教恶徒行那苟且之事,说是信奉者能选择生男生女,实际上怂恿你弟子抢占妇人身子,悄悄将蛊虫埋于腹内,什么沾衣观,一个**窝罢了。”

“或者,叫脱衣观比较合适?”

老妪脸上羞怒:“好好好!牙尖齿利的小辈,真当我不敢杀你?巡查司又如何,今日,拼着被你巡查司追缴,我也要杀了你!”

“好说,能办得到就来试试。”

三道身影从柴房飞射而出,季川抖刀,简简单单迎上。

余光却瞥见那老妪悄悄退往院外。

切,嘴上说的厉害,还不是知道打不过?若是放狠话能杀人,这世间早就清净。

在三道身影临身的同时,轻轻挥刀。

三道火红半圆在空气中一闪而逝,看也不看战果,直直朝着逃离的老妪方向追去。

噗!噗!噗!

三声沉闷的炸响。

能开砖裂石,身躯堪比精铁的三具铁尸瞬间炸飞,于暴雨中爆开,分作七八块四散而落。

此乃季川这段时间琢磨出来的玄阳赤火元气的化用手段,送入体内的三层包裹在一块的火元气从稳定状态逐渐波动,剧烈的爆破由内而外。

参照九转玄功元气珠子凝聚的方式,却将这珠子打入对手体内,只需要能破开一点防御,填入血肉失去束缚的爆裂元气将会告诉对手,这一招到底有多阴狠。

爆炸,连续三次!

飞散在空气中的几块肉体又膨胀起来,狠狠炸开,血肉混着血水和雨水再不分彼此。

这三具铁尸应当是那老家伙压箱底的手段,力大无穷,平地奔行速度快逾飞鸟,平日里纠缠上一个如意金初期的家伙不在话下,拼着被毁一两个,击杀一名也不无可能。

却瞬间便被那青年人信手毁灭。

这家伙,这么年轻的如意境后期?!

惊骇间掐出的法诀还未成型,一道淡红色细线在视野炸开,随后视线就开始旋转,滚落在还未反应过来的身体脚边。

也许是回光返照,刚才那青年人口中的嘀咕不断清晰:“第八个……还剩两个!”

“还剩两个吗?我是一个,另一个是谁?”

泥水和雨水淋湿瞪圆的双目,视野缓缓化作黑暗。

……

将桌上掺着迷药的饭菜扫落一旁,又将从驴子箩筐中取出的干粮填入嘴中。

他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床榻,盘膝坐在上头。

还剩一个……且应当就在明日。

白莲教大教首——杨修!

其境界应当是如意境后期,想来是场恶战,趁这个机会再提升一下才是王道。

闭目,面板应声而出。

镇狱修罗金身·上篇(如意境武学)·未入门

【蓝色能量剩余:二千五百九十八!】

来!

……

何为镇狱?

将天地元气化作锁链,于虚空中禁锢躯干与四肢,让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对抗身周元气,用秘法灌注躯体,内外压迫,另其逐渐适应元气加身的恐怖动力。

这第一步本是最为困难,却因为恰巧凝练出本命元气法器“缚仙索”而轻松不少。

何为修罗,以身化作修罗,不断崩裂加缚在身躯上的五重大狱锁链,挣脱天地桎梏。

最终成就不灭金身!

这等法诀?!

闻所未闻,如此另辟蹊径!

怪不得,杨胜之前没有坚持下来。将元气无时无刻束缚在身周,本来就对心神是极大损耗,就算长时间形成本能,可元气总量是一定的,就算步入如意境能从天地索取的元气更加充沛,可也耐不住这样使用。

若与人争斗,元气不足的危害就会显现,激战时候越久,就越容易出问题。

想明白这些,已不知花去多少岁月,待已明了其内里,开始参照修行!

第一步,锁链加身!

火红色锁链缓缓攀附上四肢、脖颈、腰间,一共六处大狱,要足足挣脱六次。

随着六道锁链缓缓隐没,身躯猛然一沉,就如同身周的元气不再是助力,反而在不断拖着后腿。

随后身体内迸发出一道道与之相抗衡的玄妙力量,身体却在拉扯瞬间撕裂,又被那玄妙力量运转后愈合。

痛!

身体不断处在这种剧痛之下,血液还未渗出就重新被封闭起来,从外界看,季川的肌肉开始不断蠕动,剧烈蠕动!

豆大的汗珠出现在脸上,几乎要昏厥过去,却在那股玄妙作用下不能实现。

不知多少岁月,他已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入睡。

精神却异常兴奋,痛苦不断侵袭过来,心理却早已麻木。

某一刻,一道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

身体陡然一轻。

轻轻晃动右臂,虚空中隐没的锁链哗哗作响,一种轻易感觉油然而生,就像……就像是轻易得以挣开一般。

第一狱,成!

继续!

……

大雨仍下个不停,院子中却仅有被烧成灰的衣裳被冲刷进土壤,仿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