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吼出,早就做好准备的王家栋翻身上马,挥手拿出自己的长枪喝道:“跟我杀!”
说完带着剩余的官兵杀向了鞑子的盾兵,一时间整个战场都变得胶着起来。
看着喊杀声震天的战场,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场面吸引了,这时李定国身旁的亲卫看着李定国道:“团长,咱们政委与副团长把人都带走了,咱们这里不安全了,咱们应该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建议咱们退回河对岸与炮兵汇合。”
“现如今咱们的队伍分成了三部分,马政委带着骑兵与鞑子骑兵交上手了,副团长带着骑兵攻击盾兵了,咱们现在的位置反倒成了最薄弱的地方,为了您的安全,请您立刻找一部分汇合,不要被敌人抓住把柄。”
李定国听了这话看着跟自己说话的亲卫问道:“你们保护不了我的安全吗?”
听了这话,亲卫看看身边仅剩的八个人道:“团长,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我们现在只有八个人,我们并不能保证一定可以保护团长您的周全,这里是战场,我们人太少了。”
李定国听了这话哈哈笑道:“谁说是八个人了,咱们明明是九个人,你以为我就是吃干饭的吗?”
李定国这时把自己的佩刀抽了出来,看到李定国这个样子,亲卫道:“团长,现在还没到需要您亲自操刀子的时候,如果需要您亲自拼命,那就代表我们已经死光了。”
李定国看着亲卫笑道:“哈哈哈,好,你这话听着提气,怎么小子,亲手杀过建奴吗?”
李定国看着自己的亲卫,自己的这些亲卫都是李定国从军营里挑选出来的新兵,并不是李定国所谓的心腹。
李定国只有一个心腹,那就是王家栋,因为他来蓝田的时候,只有王家栋一个人跟着他,算是他的嫡系,至于其他人都是临时添加给他的。
可是今日亲卫这一番话让李定国高看这亲卫一眼,蓝田的兵果然没错,都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劲,让人提气啊。
李定国的问话,亲卫听了摇了摇头道:“禀告团长,我们没杀过建奴,土匪倒是杀过。”
李定国哈哈笑道:“好,我也没杀过建奴,那么今日咱们就一起过过瘾,若是真有不长眼的建奴杀过来,咱们就杀个痛快。”
听了这话亲卫把手中长刀抽出来,一个个目露凶光道:“是。”
李定国心中很开心啊,而当李定国目光后移的时候,突然发现一批蓝田分配到部队做文职工作的士兵,这时一个个收起了自己的笔墨,缓缓的从腰间抽出长刀,甚至有些人默默的举起了火枪,而且看其动作并不生疏,甚至不弱于一般士兵。
李定国看了一愣,这些家伙深藏不露啊,要知道这些家伙平时都是干文职工作的,有管物资的,有管来往文书的,有政委副手,负责给士兵普及文化的。
平时李定国感觉这些人打起仗来都是累赘,可是没想到今日竟然一个个‘投笔从戎’了,竟然拿起了武器,而且还像模像样的。
看到李定国惊讶的样子,亲卫这时道:“团长你别惊讶,这些人可都是蓝田书院毕业的,实力利害得很,甚至比我们这些亲卫还强。”
“不会吧?”
李定国惊讶的问道,听了这话亲卫道:“团长,你可不知道,咱们蓝田的文人都不能小觑,这些人穿上儒衫就是读书人,拿起武器就是士兵,咱们蓝田可没有所谓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咱们蓝田书院毕业的读书人,可都是需要通过武课考核的,而且军事专业的武课老师可是李朝猛将军。”
“李朝猛!”
听了这话,李定国的眼睛都瞪起来了,紧跟着咂摸咂摸嘴道:“那这群文职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李定国说着,这时战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王家栋的骑兵已经跟鞑子的盾兵交上手了了,战斗一触即发,惨烈非常。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李定国则带着八个亲卫,十个文职人员守在河岸,不动如山,李定国看着对面山坡之上的老阿吉,还有瓜尔佳氏大汉,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老子都把周围的人都调走了,你们怎么还忍得住气啊,总不能让老子脱光了,你们才能想起来要擒贼先擒王吧。
而山坡上的老阿吉俯视战场,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杀意,很好,盾兵牵制住了对方一半骑兵,古力台又牵扯住了另一只骑兵。
那么他们的中军就空虚了,想到这里老阿吉看着一旁目光略显呆滞的瓜尔佳氏道:“统领,且来看,现在对方主力都被牵制住了,唯有中军空虚,这时若是有人带一只骑兵,从这边绕路过去,活捉敌方统帅,必能一战而胜,立下大功,所以统领大人,您在这里稳坐中军,我带人冲杀一阵,活捉敌方统帅。”
听了这话瓜尔佳氏眼珠子都瞪起来了,这么大的功劳,他如何肯平白无故让给老阿吉啊,再说活捉敌方首领这样的大功,老阿吉一个包衣也配获得,这样的大功还得给自己这样出身的贵族才合适啊。
想到这里,瓜尔佳氏道:“哎,老阿吉,我是军中统领,这种活捉敌首的事情,就该我来做,你一个副统领凑什么热闹,这次我去。”
听了这话老阿吉道:“统领大人,这可是很危险的。”
瓜尔佳氏大汉哈哈大笑:“危险,那更需要我们勇猛的瓜尔佳氏冲锋在前了,你们这些包衣保护好自己就行。”
老阿吉听瓜尔佳氏说自己的包衣身份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瓜尔佳氏,半天开口道:“统领大人,现在战场都胶着着,可抽不出兵马给你。”
瓜尔佳氏道:“不用,我自有我本部的奴才可用。”
没错,瓜尔佳氏大汉是有自己私兵的,一共两个牛录的骑兵是他瓜尔佳氏,自己的私兵,这些私兵属于瓜尔佳氏自己的财产,老阿吉根本没有权利调动。
其实刚才就是老阿吉给瓜尔佳氏的一个套,因为现在能调动的兵力,几乎都上战场了,没上战场只有瓜尔佳氏的亲卫,两个牛录,可是这两个牛录瓜尔佳氏不点头,战场的人打光了,他们也不会上的。
因此老阿吉只能设下个圈套,套瓜尔佳氏一下,因为要是瓜尔佳氏不同意出兵,让老阿吉自己出兵,老阿吉也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他根本没有兵可用。
所以这才出言**瓜尔佳氏。
而瓜尔佳氏果然不负老阿吉的众望,在听到老阿吉的分析之后,那颗蠢蠢欲动的愚蠢之心做出了要抢下活捉敌方首领这个拉风的功劳。
老阿吉这时笑嘻嘻的看着瓜尔佳氏道:“统领大人,这战场冲锋可是很危险的,您身份高贵,要不还是我来吧。”
瓜尔佳氏听了这话看了看老阿吉冷笑道:“老阿吉,你要明白你的身份,现在战场上能够调动的兵马只剩下我麾下亲兵,你活捉敌人首领,你有人吗?”
听了这话老阿吉故意把脸色一板,显得很难看,好像是抢功没抢过瓜尔佳氏一般。
瓜尔佳氏很满意老阿吉的表情,这时哈哈笑道:“哈哈,好了老阿吉,你还是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吹风吧,接下来就看我如何活捉敌方统帅吧。”
“来人。”
瓜尔佳氏大喊一声,紧跟着身旁的亲卫立刻拱手道:“大人。”
瓜尔佳氏哈哈笑道:“准备兵马,随本统领冲锋,活捉汉人统领。”
“是。”
亲卫立刻去整合人马,而瓜尔佳氏这时骑上自己的马,拿起大刀,目光锐利且冷酷的说道:“老阿吉,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
老阿吉见状表情依旧淡然,可是心里却在想,去吧,真是个愚蠢的家伙。
瓜尔佳氏骑兵很快就准备好了,这时瓜尔佳氏拿过自己的大刀喊道:“满洲的勇士们,跟我冲,活捉汉狗。”
“杀!”
说完一马当先的冲出去,而瓜尔佳氏身旁的亲卫见状立刻冲上去,把瓜尔佳氏的马速控制下来,他们是瓜尔佳氏的老奴,在被分配到少主身边的目的就是保护少主。
这时瓜尔佳氏很不满意的看着亲卫道:“你们干什么?”
这时亲卫道:“少主,您的勇猛是很厉害,可是汉人火铳火炮太厉害了,冲在前面太危险了,还是让我们冲在前面,到时候,就算抓到了敌人首领也是少主的功劳,少主不必以身犯险。”
瓜尔佳氏听了这话想了想道:“那好,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亲卫听了这话一抱拳道:“是。”
听了这话,两个亲卫一挥手道:“跟我冲!”
下一刻大地在马蹄的践踏下开始震动,紧跟着从山包一旁绕道而出,看着这么一只强悍的骑兵从坡地右面冲杀上来,李定国的亲卫们面色大变,这黑压压的一片,能有五六百人吧。
这边想着,亲卫们立刻喊道:“快,组建防线。”
下一刻八个亲卫,十个文职人员第一时间挡在李定国身前,到什么时候他们也不能忘了,保护主帅为第一重要事,李定国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亲卫与文职人员,不由感到一阵感动。
所谓兄弟,不就是这个样子嘛?
想当初在义军的时候,可没有人愿意这样挡在自己身前,不,也不能说一个也没有,有一个,这个人叫做王家栋,因此王家栋成了他一辈子的好兄弟。
而今天眼前这十六个人,让李定国感受到了感动,而感动背后是,李定国对蓝田的归属感,若是蓝田儿郎都是如此,那这个地方就是李定国的家,而保护自己的家,李定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想到这里李定国哈哈大笑道:“哈哈,好,好,来得好啊,今日杀个痛快。”
听了这话亲卫首领喝道:“团长,你赶紧渡河,你是整个团的灵魂,你不能有事。”
李定国闻言却笑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怕他建奴。”
说着李定国从容的看着眼前的万马奔腾,看着那如排山倒海巨浪一般冲过来的鞑子骑兵,这一刻鞑子骑兵显现出他恐怖的一面,仿佛要一口气把眼前这十六个人吞掉一般。
亲卫统领这时急了喊道:“团长,你不能轻易涉险啊,来人,把团长给我架到船上,过河。”
听了这话两个亲卫准备动手,却被李定国一把推开,这时李定国把刀抽出来了,看着对面的建奴道:“我不能走,我若是走了,建奴就不会继续冲锋,其他两处战场可就危险了,命令,炮兵轰击骑兵,延缓他们的冲击速度。”
亲卫听了这话看着李定国道:“团长。”
“行了,执行命令。”
“是。”
亲卫听了这话立刻掏出令旗,给炮兵下达命令,很快炮兵接到命令,紧跟着开始向鞑子骑兵射击炮弹,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狠狠的轰击着骑兵。
炮弹已发射,顿时就阻挡了骑兵们的速度,而这时在炮兵阵营后方,这时一辆密封的马车缓缓驾驶过来,紧跟着一群穿着蓝田军工厂实验服的工人下了马车,并且从车上搬下来一堆泡沫箱子。
这时实验人员来到了一个看样子是领头的实验员跟前道:“科长,检查完毕,炮弹完好无损,可以试发。”
科长听了这话道:“去找炮兵,征用几门大炮。”
“是。”
实验员去找炮兵沟通,而科长这时隔着河看着李定国在十六个人包围下站着岿然不动的李定国,同时想起了刚才李定国找到他说,要用自身为诱饵,吸引一批鞑子,减轻正面战场压力,并且询问磷火弹的威力。
科长想着,这时科员跑过来道:“科长,炮兵已经准备好了,十门迫击炮,可以用来发射磷火弹,请您指示。”
科长听了这话道:“好,全体准备,把炮给我架在河岸,李团长把命交给咱们了,此次实验,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失误,否则咱们对不起县尊。”
“是。”
说着炮兵把十门迫击炮放在河岸,与此同时一枚枚磷火弹从冰封的保温箱里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