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统领大事不好了,统领被人押着关进了甲字号营房了。”

士兵急冲冲跑进了王家栋的军营,王家栋听了这话脸色漆黑,看了看在坐的一众心腹道:“各位,大家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大王对统领已经起了杀心,诸位作为统领的心腹,诸位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吗?”

王家栋看着再坐的众人说道,这些人有百夫长,有千夫长,每一个都是李定国从军中选拔的好手,这些人也是李定国在军中立足的依仗。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大王要动咱们统领,咱们这些统领一手提拔的人,肯定要首先铲除,刚才士兵已经汇报了,刘文秀已经带着人准备来接受军队了,在这里我不拦着各位去投奔新主子,但是我也希望各位能念旧情,不要出卖我们兄弟,现在想要投奔新主子的站起来,从帐篷走出去,从此你我各奔东西,江湖再见的时候,互相道一声珍重,也不枉这些年的兄弟之情。”

“好了,有没有准备投靠新主子的?”

听了这话没有一个人开口,也没有一个人离开,王家栋一个个看过去道:“很好,既然诸位还念旧情,那么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定国统领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对不起定国统领,现在统领被扣,危在旦夕,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我决定带人劫营,救出定国统领。”

听了这话有人道:“这不就是谋反吗?”

“谋反?呵呵呵……说得好,赵国发,你是先登营的千夫长,你应该知道,这些年你们营打了多少胜仗,不论是攻四川,亦或者是打湖北,你们营永远为先登第一,战战争先,无一次落于人后,无论从那说你都是英雄。”

“可是你想想李定国麾下的钱陆,你俩是一起加入的起义军,他什么德行你应该知道,打仗不行,每次打起来,逆风他就第一个跑,顺风仗他就第一个抢好处,就这样一个货在咱们军连个百夫长都不配,可是现在呢,混到了孙可望麾下管五千人的大千夫长,而你才是管一千人的千夫长,你还成他下属了,你觉得公平吗?”

听了这话赵国发脸都黑了:“公平个锤子。”

王家栋闻言点点头又看了看周围道:“你们觉得呢?”

“不公平,不公平。”

众人齐声说道,王家栋听了这话道:“为什么不公平?是咱们作战不够勇猛吗?”

众人低头憋了一肚子气,王家栋继续问道:“还是你我临阵逃跑了?”

众人更不说话了,王家栋这时拍着桌子道:“为什么他孙可望打了败仗还能升官,带头逃跑却不被罪责,为什么,为什么,这公平吗,这公平吗?”

“大王对咱们如此不公平,我们凭什么还要为他效力,他连赏罚分明都做不到,咱们凭什么为他卖命啊,你们愿意为这样的大王卖命吗,你们愿意吗,愿意吗?”

“不愿意,不愿意。”

这时就听刚才还提出质疑的赵国发大声吼道,不公,这就是军队最大的分歧,让无能者高居上位,这就是最让人愤怒的事情,这些起义军本来就是不愿意接受压迫,奋而起义,现在你们起义军也搞出了阶级,搞出了分化,你这就让人不能不愤怒了。

王家栋看时机差不多了,站起身子看着众多百夫长,千夫长道:“各位兄弟,多的不多说了,刘文秀估计也该来了,赵国发,王立强,你们二人迎迎刘文秀,好好招待一下这位未来的统领。”

“招待?”

赵国发疑惑的看着王家栋,王家栋这时说道:“请进营帐内,好酒好菜好招待,就是一点不允许他们出营帐,懂吗?”

“这,这不就是软禁吗?”

赵国发挠了挠头,王家栋道:“对,就是软禁,我不回来之前不允许他们离开这个营帐。”

“是。”

赵国发应了一声,王家栋点点头道:“其余人各自回军中安定好士兵,等救回统领,咱们就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去哪?”

其余百夫长,千夫长看向王家栋,王家栋闻言看了看蓝田的方向道:“蓝田。”

“蓝田?”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没想到王家栋真的要带他们投敌,不过投蓝田好像也不错,最起码听说那边的伙食不错。

不过有一个小问题,自己想要投靠蓝田,蓝田会接受自己吗?

这个问题还是由赵国发问出来的,赵国发这话问完,王家栋微微一笑道:“会的,咱们会给蓝田送一份大礼。”

“大礼?”

众人一阵疑惑,王家栋道:“张献忠部,三统领,刘文秀。”

听了这话众人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顿时笑成一团,是啊,刘文秀这个活体大礼包,马上就要到手了。

众人想着,这时王家栋道:“行了,营帐内还有我跟定国的一些钱,大家发下去吧,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

众人闻言都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道:“副统领,这钱我们不能要啊。”

王家栋不等他们说完,就主动说道:“这钱,我跟定国留着也没用,现在军中并不富裕,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各位就留着吧。”

众人闻言拗不过王家栋只能含泪把钱分了。

王家栋见人都走了,这时一挥手,顿时冲进来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异常的精炼,乃是李定国的亲卫队,王家栋看了看众人道:“各位,统领被人所害,咱们不能看着统领被人加害,兄弟们跟我冲过去,救出统领。”

“是。”

众人闻言齐声应道,紧跟着王家栋掏出单刀道:“走,去救统领。”

……

刘文秀骑着马,身后是自己一队亲信,这时刘文秀骑在马上玩弄着手里的虎符,有了这个东西,李定国幸苦打造的一万精兵就是自己的了,有了这一万精兵,自己说话都硬气了,至于义父说的等把李定国身上的嫌疑洗清了,就把兵还给他,刘文秀是完全当成笑话来听的。

还?

怎么还,他马上就要死了,还给一个死人吗?

而且就算他不死,你见过进了狗肚子的东西再吐出来吗,咦~这么形容自己好像不太对,不过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兵权归自己了,想想刘文秀就开心,甚至想要放声高歌一曲,唱一首信天游,来表达自己现在兴奋的心情。

“都给我精神的,一会儿去接管李定国部的时候,拿出咱们的精神头来,表现好了,老子给你们挨个升官。”

“是,都听统领的。”

刘文秀听了这话呵呵笑道:“如此就好。”

一行人策马来到了李定国的军营前,这时军营大门关着,刘文秀骑在马上喊道:“有没有喘气的,让你们副统领王家栋来见我。”

听了这话军营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刘文秀眉头皱起来,自己说话没听见吗?

想着刘文秀再次喊道:“都聋了吗,老子是大王新封的定国军统领,这是虎符,赶紧让你们副统领王家栋来见我。”

听了这话,里面终于有动静了,就听一人喊道:“大人稍等,我去通报。”

很快军营大门打开,就见赵国发与王立强乐的跟要咬人似的迎了上来道:“三统领,我们可等您许久了,来来。”

刘文秀是认识赵国发的看着赵国发道:“赵国发,你们副统领呢?”

赵国发听了这话道:“哎,别提了,副统领听到是您来接手军营,大发雷霆,气的摔了不少东西,不肯出来,所以小的斗胆越过了副统领前来迎接三统领。”

“哼,他王家栋好大的脾气,还敢不来接我,行,先记上一笔,等我接管了军营,第一件事就是先拿下他副统领的职位。”

刘文秀冷声说道,紧跟着看向赵国发道:“国发啊,我看你就很不错,好好表现,等合适的机会,我提拔你当我的副统领。”

“啊,三统领抬爱,小的敢不效犬马之劳。”

赵国发说着很自然的牵住了刘文秀的马缰,刘文秀见状道:“国发,你一个堂堂千夫长,未来的副统领给我牵马坠蹬不合适吧。”

“哈哈哈,这些都是统领您抬爱,要不是您,我算个屁啊。”

“呦,国发,我听大哥说你这个人嘴臭不知变通,今日一看定然是大哥对你多有误会啊。”

刘文秀被赵国发伺候的很舒服,而赵国发这时死死的拉着缰绳,心想可算逮到你了,可不能让你跑了,紧跟着满脸堆笑道:“当年也是我不懂事,拒绝了大统领的抬举,让钱陆钻了空子,从那以后,我这心里就告诫自己,别不识好歹啊。”

“嗯,当年之事我也听说了,你也别怪大哥,不过你放心,以后你跟着我,保证你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刘文秀哈哈笑道,赵国发闻言点头道:“全仗着统领了,立强,去照顾一下其他兄弟,我带统领去主帐。”

王立强闻言立刻心领神会,紧跟着张嘴道:“来来,各位兄弟到我们这来,就跟自己军营一样,跟我来,咱们吃肉喝酒去。”

说着王立强一挥手,一群士兵上去帮着刘文秀的亲卫们牵着马缰绳。

很快一群人就进了军营,几个人刚进军营,军营大门就关上了,刘文秀见状微微皱眉:“关门作甚?”

赵国发闻言立刻道:“哎哎,这都是李定国定的臭规矩,统领不喜欢,咱们回头就改了,让他们把门敞开了。”

听了这话刘文秀倒是不疑有他道:“嗯,有些规矩是该改改了,不过不着急,慢慢来。”

说完这话赵国拉着刘文秀来到了主营帐,刘文秀下马,身旁跟着两个亲卫,紧跟着随着赵国发进了主营帐,这一来刘文秀就皱眉道:“王家栋呢?”

赵国发闻言道:“刚才还在,可能是不愿意见到统领,回营了吧,我去把他叫来?”

刘文秀闻言看了看赵国发道:“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本统领不与他一般计较。”

说着刘文秀坐下,赵国发果然好酒好菜伺候上,刘文秀吃喝起来,赵国发起身找了个由头离开,到了外面只见一队兵马,身穿铠甲守护在这里,赵国发道:“看好了,别让他门跑了。”

这时穿盔甲的百夫长道:“放心这里被我围的水泄不通,就算是蓝田李朝猛在此,也绝不可能杀穿我们的军阵,逃出升天。”

“嗯,很好。”

赵国发说着,急冲冲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很快来到了一处,就见王立强一身是血,地上是刘文秀带来的全部侍卫,赵国发道:“处理干净了?”

王立强道:“处理干净了。”

赵国发点点头道:“那就等副统领的消息了。”

说着二人齐齐向甲字号营方向看去。

甲字号营地,李定国双手双脚拴着锁链关在营帐之中,这时李定国满脑子都是与张献忠曾经的点点滴滴,他做梦都没想到张献忠会因为怀疑而如此对待他,用铁链捆住手脚,这只有重刑犯才有的待遇,而他现在在张献忠眼里就是重刑犯。

人心如何能够坏到这个地步,李定国叹息不已,不过虽然他现在被抓在着,他却不后悔今日单刀赴会。

最起码让他跨过了一道心理障碍,是张献忠先对不起他的,而不是他先对不起张献忠的,如此他心里那一关算是过去了。

他如果先对不起张献忠,那就是不忠不孝,这并不符合李定国的忠孝观念。

可是现在是张献忠先对他出手的,那他心里的负罪感就没有多少了,将来做出什么对不起张献忠的事情也就无可厚非。

因为张献忠先因为不信任而抓了他,这就是所谓的父不慈,子不孝。

“父不慈,子不孝啊。”

李定国想着,叹息一声,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只冷箭从营帐内穿过,李定国一惊,就地一个驴打滚,然后扛起地上的桌子,下一刻就如箭雨一般的弓箭刷刷的向营帐内射来。

李定国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这是要杀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