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啊,孙传庭,卢象升那都是跟蓝田有交往的,卢象升还差点,因为卢象升只是在火器上依仗蓝田,可是卢象升不傻,他知道李朝生敢把火器卖给他,肯定是有反制手段的,要是没有反制手段,以李朝生那猴精猴精的性格,怎么可能把手榴弹这种大杀器都卖给了自己。

说起手榴弹,卢象升不得不说,太厉害了,在围剿高迎祥的过程中,他的前军二百人的前锋小队在山西吕梁山附近遭遇了准备救援高迎祥的李自成五千精锐。

当时二百人对抗李自成五千人,凭借地势的优势,利用手里一千枚手榴弹,硬生生的把李自成的五千人钉死在了吕梁山。

等到了卢象升的救援,取得了那场战斗的胜利,而且战后计算战损比,卢象升二百前锋小队死了二十八人,李自成五千人硬生生被炸死了两千多人,战损比高达一百比一。

经过那场战斗,卢象升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手榴弹的厉害,卢象升虽然觉得自己手下士兵比李自成的精锐一些,可是如果自己派三万人,蓝田如果不计代价,派两千人带上足够的手榴弹,找一个险要的地方绝对可以把卢象升的三万人定死在原地。

接下来就是打消耗战了,而打消耗战,卢象升感觉大明肯定最先撑不住,卢象升真的是越了解蓝田,越觉得心惊,越跟蓝田合作越觉得蓝田的深不可测。

蓝田竟然在大明所有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发展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卢象升是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跟蓝田作对啊,所以李朝生这些出格的事情,卢象升也表示自己看不见,而且卢象升还有一个小心思,那就是陕北实在是太惨了,十室九空,都被打烂了,需要一个像李朝生这样的大才,才能把凋零的陕北再次发展起来,这对百姓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而且卢象升不想跟李朝生翻脸还有第三个理由,那就是卢象升上次购买李朝生的火器用的差不多了,这次缴获了高迎祥一些财物,卢象升想,能不能再跟李朝生买点火器,尤其是手榴弹。

这东西实在是太好用了。

卢象升不想跟李朝生翻脸,孙传庭那就是不敢跟李朝生翻脸了,孙传庭手下的可是秦军,其中蓝田人的比例占据了三分之一,这可都是蓝田儿郎。

他们虽然听从孙传庭的指挥,打仗勇猛无比,可是你孙传庭说一句我要跟蓝田开战试试。

这些人当场就敢跟孙传庭翻脸。

他们翻脸知道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孙传庭的秦军瞬间就失去指挥,要知道蓝田人可是占据着孙传庭部的所有后勤补给,军队里面指挥层也占据了二分之一还多。

不是孙传庭想要把权力下放给蓝田人,而是蓝田人太厉害了,不论是军事能力,还是管理能力,比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大头兵强太多了。

孙传庭很努力的在压制蓝田系,甚至都有点不要脸了,才把军中蓝田系的力量打压到二分之一,可是就算如此,孙传庭也知道,只要蓝田人不支持他,他手里这只算作精锐的秦军会瞬间土崩瓦解。

孙传庭也没办法啊,当初组建秦军的时候要是没有蓝田人的支持,他就是个锤子啊,别说现在这将近两万人的秦军,恐怕连一千人也凑不齐。

别看他是陕西巡抚,没有用,那都要看李朝生的脸色,而且还不敢翻脸,孙传庭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蓝田造反是什么场景。

因为那时候,绝对是毁天灭地,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住蓝田的步伐,因为了解所以恐惧。

要说他刚从京城来到西安任巡抚的时候,还踌躇满志,感觉自己可以跟李朝生掰掰手腕,可是现在当真正的了解了蓝田县,孙传庭再也没有当初那么自信了。

有句话用在孙传庭身上挺合适的,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因为了解所以恐惧。

所以当李朝龙师从白水县以每日五十里的速度,与从铜川出发的石大磊师一起向陕北推进的时候,三位大佬齐齐装死,就当不知道。

三位大佬活捉了高迎祥,大军回还,驻扎在李自成的老家,陕西榆林米脂县,在米脂县的县衙,三位大佬见面了。

“孙大人。”

“洪大人。”

“卢大人。”

三个人抱拳见礼,紧跟着分别落座,这时手下把吃的端上来,行军打仗吃的没有太讲究,一人两个红薯,外加一块猪腿肉,一人一壶酒。

三个人各自倒了一杯,洪承畴率先举杯。

这里他的官最大,三边总督,而且陕西是他的驻扎地,他作为东道主自然要进行敬酒。

“首先恭喜咱们旗开得胜,剿灭流寇匪首高迎祥,至此大明流寇覆灭就在不远,大明兴旺指日可待。”

听了这话三人共饮一杯,这时卢象升看着洪承畴道:“洪大人,高迎祥现在压在我的军中,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安排。”

洪承畴道:“我已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明日陛下应该就知道这个喜讯了。”

听了这话卢象升道:“嗯,如此甚好,如今匪首已经抓住,接下来只要遣偏师进入山西,击败李自成,一只进入湖北击败张献忠,大明流寇之患除以。”

听了这话洪承畴与孙传庭都点点头,不过表情并不是很轻松,三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半天孙传庭率先开口道:“大家都不说,老夫说两句,今日朝中风向有些转变,对蓝田县的风评越来越差,甚至有人传出蓝田李朝生乃是大明第二高迎祥这样诛心之言,二位大人以为如何?”

听了这话洪承畴轻笑一声道:“孙大人以为这话如何?高迎祥?李朝生要是高迎祥就好了,此人毒辣远胜高迎祥百倍不止,高迎祥流寇而已,而李朝生……”

洪承畴话说了一半不再说了,有些事情不能说透,说透就没意思了。

卢象升这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孙传庭看向卢象升道:“卢大人以为朝中之言如何?”

卢象升喝了一口酒道:“孙大人,这朝中之言如何,我不知,可是我唯一知道的是,这流寇刚平,陛下一定要休养生息,切莫再起刀兵,李朝生会不会是洪承畴第二我不知道,但是朝廷要是率先跟蓝田开战,胜算,不大。”

卢象升这话说完,孙传庭与洪承畴对视一眼,半天洪承畴道:“卢大人所言甚是,大明现在能战之兵,除了咱们三人麾下部队,也就辽东军队可以一战,可是辽东是防备鞑子的,若是陛下真的被那群大臣蛊惑,想要跟蓝田动手,你我恐怕会首当其冲啊。”

孙传庭闻言眯缝着眼睛道:“卢大人此言不假,咱们就是三把刀,尤其是打败了高迎祥,咱们在陛下眼里就是绝世凶兵,可战任何敌人啊,可是跟蓝田打,恐怕就要仰仗二位仁兄了,不怕二位笑话,我秦军三分之一就是蓝田人,若是我真的对蓝田动兵,消息可能没传出中军大帐,我的军队已经哗变了。”

听了这话洪承畴苦笑道:“孙大人啊,我麾下虽然蓝田人不多,可是用的军需都是蓝田供应,士兵视蓝田为亲人,这时候我要是敢说咱们要打蓝田,我的军队就算不哗变,也绝对是消极怠工,毫无斗志,这样的军队跟蓝田那群虎狼争锋,恐怕会惨死当场啊。”

说完这话二人齐齐看向卢象升,这里面对蓝田依靠最小的就是卢象升,要不朝廷下令这脏活就让卢象升来干?

卢象升苦笑道:“二位兄长,你们都不是蓝田的对手,兄弟我怎么可能会是蓝田的对手,不瞒二位我跟蓝田有火器交易,蓝田有一种火器叫做手榴弹,吕梁山一战,我部二百人用一千枚手榴弹就打退了,李自成最精炼的五千精锐,而这种火器,蓝田能卖给我,你觉得蓝田会有多少存货,就我这点人马,蓝田找一关隘,派出几千人使用手榴弹就能挡住我几万大军,到时候跟蓝田打消耗战,二位兄长你们觉得我能赢吗?”

听了这话孙传庭苦笑道:“跟蓝田打消耗战?这怎么可能,别说目前千疮百孔的大明,就是天启年间的大名国库也扛不住蓝田的消耗啊。”

洪承畴喝了口酒颇为苦涩的说道:“蓝田李朝生,是我平生见过最懂得如何治理地方的大才,若是遇到一明主,以其为内阁首辅,大明恐怕会再回巅峰,至于辽东鞑子,疥癣之疾啊。”

听了这话孙传庭,卢象升颇为认同,论军事打仗,他们没看出蓝田有什么帅才,全都是一群凭借着火器优势进行碾压战斗的。

可就算如此,就是无解,因为在强大的火器面前,任何兵法都显得苍白无力。

可是要论治理地方,骄傲如洪承畴,孙传庭,卢象升这样的千古名臣也要竖起大拇指说一声,佩服。

没办法,李朝生的治理地方的才能,让洪承畴等人长了见识啊,李朝生凭借一个小小蓝田县,弹丸之地,就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而现在李朝生的地盘也没多大,只是占据了陕南地区,可是李朝生凭借区区陕南地区,竟然敢跟庞大的大明帝国叫板,甚至敢对耗,而大明呢?

却不敢跟他对耗,可见李朝生的能力,洪承畴三人都很认同李朝生能力,可是越认同,越觉得这件事棘手,怎么办?

朝堂风向明显不好,这时候让他们跟李朝生翻脸,他们都是不愿意的,一时间三人陷入了沉默,半天,洪承畴道:“咱们皆为外臣,朝堂之事不是咱们可以左右的,但是跟蓝田作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你我生死倒是小事,可是如果把李朝生逼反了,其危害,远甚于流寇,大明国祚,说不定就要毁于此。我等为臣不可看着大明滑向深渊。”

听了这话孙传庭道:“洪大人说的极是,可是陛下若是下旨?”

洪承畴听了这话道:“流寇匪首虽然伏诛,可是山西李自成部还在作乱,我要申请朝廷,去山西剿匪。”

听了这话,卢象升道:“洪大人说的是,前些日子我军探哨在宣府发现鞑子骑兵,其可能有意南下,不得不查,我部即日就要回到宣府,防守边境以防鞑子扣关。”

孙传庭听了这话看着二人道:“二位大人,都有去处,那孙某也不能甘居人下,湖北张献忠挖掘皇陵,大逆不道,老夫作为大明臣子,当起大军灭杀此僚,告慰大明历代先祖。”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一时间感觉轻松好多,这时候搞蓝田县,也不知道是那个大聪明坐在屋子里想出来的,凡是你来过蓝田,跟蓝田军队打过招呼,你就不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蓝田的可怕可不是表面上可以看出来的。

三个人打定注意不跟蓝田作对,而那位大聪明这时正在京城面见自己的同伙呢。

京城兵部尚书杨嗣昌府邸,陕北大捷的消息,今天刚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了京城,崇祯皇帝看了之后,那是兴奋异常啊,仿佛看到了大明中兴的样子。

杨嗣昌也是在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前天张献忠愿意诏安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杨嗣昌这里,现在高迎祥被抓了,陕北流寇消亡殆尽,而湖北张献忠也愿意受诏安,只剩下山西李自成在苟延残喘,不过李自成也被卢象升收拾过了,不成气候,被消灭也是早晚的事情。

一时间天下的贼寇仿佛一夜之间就消失了,既然贼寇消失了,那么蓝田李朝生就可以收拾了,毕竟蓝田这块大肥肉真的是太肥了,他还有他代表的南方士大夫集团已经垂涎三尺,急不可耐了。

杨嗣昌的书房,这时一个老学究,一个长得很壮的青年等候在这里。

杨嗣昌一进来,二人齐齐见礼。

“见过杨大人。”

杨嗣昌看着二人道:“不必客气,快坐,快坐,今日招二位前来,想必二位已经知道所谓何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