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寿交给裴晚吟管理‘本心’的生意之后,她便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如此就方便多了。

 于是俩人没有再去仓库,而是进了裴晚吟的房间。

 拉上了帘子和门栓。

 接下来,排山倒海,白浪滔天,暴风骤雨,汹涌澎湃,推涛作浪,倒海翻江........最后是风平浪静!

 等一切归于平静,裴晚吟整个人**漾着霞彩安静的如同一只小猫,她轻启朱唇,“郎君,记得第一次见你的场景了吗?”

 每当这时候,裴晚吟都喜欢拉着秦寿再说一会儿话,理由是要吹吹枕边风,这让秦寿不住的咽唾沫,心再次飘了。

 如果不是自己学了内养功,真的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后果。

 前世看了一个科学研究说男性身上的水分是百60%-65%,女性则是百分之52%-58%,但在裴晚吟身上,秦寿觉得这个研究一定是错的,太多......自己有点顶不住!

 要说裴晚吟真的不是轻浮的人,平时的她知性,十分的沉稳内敛。

 但秦寿却发现,平时越是端庄,经历人事之后,就恍若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出洪荒之力越是令人惊诧。

 裴晚吟不断的和他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她的一些经商的想法甚至让秦寿有些吃惊。

 从裴晚吟的房间出来时候,秦寿照例让裴晚吟先走,而自己则是装样子跑到了前面的店里面。

 里面算盘的声音噼里啪啦直响。

 “公子?您啥时候回来的?”

 众人见是秦寿不由喜出望外,秦寿则是笑着冲众人点点头,“大家都很努力,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的年货就不要置办了,咱们店里统一发。”

 “谢东家!”

 众人顿时兴奋不已。

 秦寿问一旁的老王:“可有什么困难?”

 老王作为店长,挠头说道:“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到了年关,采买的多,咱们店里的很多东西供不应求,但是作坊那边实在做不出来,也是没辙啊!”

 秦寿挑了挑眉,沉吟片刻,“现在的作坊地方就那么大,招再多的人也施展不开,看来,南城的事儿得提上日程了!”

 之后,秦寿又问了几句,发现‘本心’果然在裴晚吟的掌控下发展的还算不错,只是‘本心’作坊那边确实要升级改造了。

 秦寿向长安的南边看了一眼。

 南城!

 .......

 等回到府上

 迎接他的是高阳凄迷的眼神,那眼神之中的幽怨和泪水令人心碎。

 “郎君.......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高阳不住的检查着秦寿身上的伤,眼睛通红,小手紧紧的攥着秦寿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一样。

 高阳拉着秦寿往屋里走。

 府里的下人丫鬟们则是笑着一团,纷纷眼睛离开。

 除了一个人,长乐公主。

 李丽质的眼神灼灼盯着秦寿的背影,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手心里攥着的则是秦寿之前交给他的锦帛。

 .......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没有太大的事情。

 除了房遗爱成为秘书丞苏亶的女婿,并且担任了右领军卫将军的事情继续发酵,引起京城之内无数人津津乐道。

 此时听说俩家已经把婚期给定下来了,定在年后开春。

 秦寿还见了所谓的太子妃苏洛一眼,真的不算丑,只是有点瘦,人长的算是甜美型的,柔丝般的、弓样的眉睫,荫掩着盈盈的双瞳,两个酒窝浅浅地浮在面颊上……放在后世不知道有多少人追。

 而因为这次意外,再加上新年临近,秦寿去蓝田县任职的事情被耽误下来。

 期间,秦寿进宫去见了一次李世民,商量之后还是去一趟蓝田县,毕竟蓝田玉的事情终究要解决,只是可以过了正月再去赴任。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因为李世民这几日一直在写魏体,结果上行下效,先是有很多朝廷官员也跟着练习这种字体,随即文人士子们聚了几次诗会,对这种字体更是推崇了一番,之后长安之内更是有不少人都在尝试写这种字体。

 不知不觉间,魏体竟然渐渐流行了起来。

 甚至有蔚然成风之势。

 “这到底是谁发明的这种字体呢?”

 “不晓得啊,听说是陛下那里传出来的,威严大方,庄重美丽,气势澎湃......”

 “.......”

 程咬金这家伙这几日则是不断的进宫拜访李世民,谈论的都是写鸡毛蒜皮的事情,却总能说的惟妙惟肖。

 云瑞连忙把头别到一边。

 程咬金简直不要脸,陛下写的字他拿走的最多,此次听说陛下近日喜魏体,又来软磨硬泡了。

 关键这招十分的奏效,李世民被扰的不厌其烦,只能给他一两张,将他轰了出来。

 然后,程咬金每每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总能得到李世民的墨宝。

 回到家

 程处默满头黑线的看着自家老爹,“父亲,您这是又进宫了?”

 程咬金白了他一眼,“滚一边去,你知道什么?爹容易吗?多少人想要陛下几幅墨宝而不得!”

 他欣喜的展开纸张,笑不拢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程处默摇头。

 程咬金鄙夷的说道:“这都不知道?此乃魏体,以后能传世的宝贝!”

 “.......”程处默撇了撇嘴。

 还魏体?您字认识几个?

 程咬金看着自己儿子表情,一脚踹了过去,“给我滚出去,以后陛下的墨宝没有你的份儿!”

 ......

 数九寒天,天气也几乎达到了一年中最冷的几天。

 街面上衣衫褴褛的人却慢慢多了起来,乞丐要饭的人在整个长安随处可见。

 秦寿找人问了问,竟然是年关过不去了,只好来长安讨生活,其中不少人和去年的蝗灾和水患有关,在加上连续的冰雪。

 于是,每日起来的时候,总能听说哪里又饿死人了,想到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死或者饿死的人,秦寿心里心里不禁难受不已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乞丐,灾民们聚集最多的地方竟然是平康坊。

 丝竹声声靡靡入耳,青楼之上迎来送往,夜夜笙歌,生意好的很,随处可见一些权贵之家的马车停在楼下。

 每天早晨却又有不少人将门口已经冻死的人给抬走。

 也不完全是来讨饭的,反而有不少是来卖儿卖女的,如今已然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此时若是能进了这眼花之地也算是油条活路。

 若是真能学点本事,或许能成为卖艺不卖的名妓,甚至还有可能被某些权贵看中,给赎了身.....

 秦寿不是什么冷血之人,虽然以前经商的时候也曾偷奸耍滑,也曾投机,总是告诉自己要理智,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之类的道理。

 当现实情况真的出现的时候,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还是让他难以接受,恻隐之心,那份柔软,撕裂般的疼痛。

 秦寿找来了‘本心’两家店的店长:“在‘本心’粮店外面摆个粥棚吧,能救多少算多少,越算是出了一点力,平时一些零碎活儿也能交给他们一些,让一些人赚点钱,也算是能有个活路。”

 虽然此时长安官方都没有什么动作,但是秦寿还是让人在外面开始摆了粥棚。

 而那些高门权贵,大户人家则是再次开始囤粮。

 ......

 粥棚开到第三天的时候

 百骑司的人突然上门了,“秦公子,根据之前那位的透露,我们找到了敌人之前训练的老巢,几经转折之后查到了那个陈老的藏身之地。”

 “找到了?”秦寿浑身一震。

 这几日以来,他一直在思索到底是谁想要自己的性命,一日不查出来,这东西就像是跗骨之蛆,令人难眠。

 “走!”

 秦寿没有丝毫犹豫起身说道。

 他第一时间便带着薛仁贵、和尚随着百骑司的人一路来到南城。

 等他赶到的时候,只见军士们和长安县的捕快们此时已经将几条街道给围了起来。

 这几条街道有些残破,南城住的人本就不是什么富贵之人,人也不算多,都是一些穷苦之人,而此地更加靠南,人更少。

 令秦寿蹙眉的是,周围的一些贫民看到秦寿等人来,眼神呆滞,没有一丝灵性,完全没有作为人的那种敏感.....恍若无魂之鬼一般。

 便是小孩子看到他们了也不多躲开,反而带着一种野兽的目光。

 只是慑于众人手中的刀,不敢上前。

 秦寿知道这是穷的,当人穷到了极致,饿到了极致,那便不再是人了。

 来不及他多想什么,远处传来的声音喧嚣一片。

 “啊!”

 不时传来一声惨叫声,金属的碰撞声,撕裂着空气刺入耳膜。

 秦寿和薛仁贵、和尚向前又走了几步,

 豁然之间,秦寿便看到了金属寒芒的冷冽,血花四起,伤口迸裂。

 爆裂的木屑,灰尘,飞起的各种看不清楚的家伙事儿,不断的有人倒下,有人闪转腾挪,身形翻飞。

 混乱的嘶吼,有的人手臂都没有了,捂着伤口惨烈的嘶吼。

 动手的没有动手的,在外面包围的人,此时都交织在一起,

 叮叮叮~

 秦寿一下子愣了,眼前陷入恍惚之中。

 他来到大唐之后第一次见到如此情形。

 前世的思维让他对武艺是有所怀疑的,哪怕之前自己被刺杀,但是对手一击未中转身就离去了,而刚刚这一次则是骑兵冲阵,虽然惨烈但是远不如这次让他震撼。

 但是现在,入眼之处,人群之中有人身轻如燕,轻点地面,却腾然而起,刀光所向,人马俱裂。

 枪扎一条线,棍打一大片,剑走如游龙,斧舞似雪花,刀砍如霹雳.......

 这些只有在书上才能见到的场面,纷纷展露在了秦寿的眼前。

 “秦公子,往后退一点!”薛仁贵眯着眼神看着眼前的情况,挡在秦寿面前,今天他没有拿方天画戟,而是带着一把刀在手中。

 气氛灼然如烈火,惨烈异常

 不时有人翻滚在地,或者被劈飞而出。

 就连都周围的晾晒的衣物、食物也都不能幸免,都被打翻在地,落在了地上,沾染上了血迹

 土石,墙面,各种东西都被掀飞起来,也有锅灶翻了落在地上点燃了衣物之后燃起的火光,爆裂,有人的身形倒下,刀锋如影随形的跟至。

 秦寿使劲咽了一口唾沫。

 震撼莫名!

 双方不时的有人受伤。

 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和血腥的味道

 有人在挣扎,有人在嘶吼、呐喊声,马鸣声,风的呼啸声汇集在一起,令人胆颤

 厮杀的场面冲击着秦寿的眼球,和电影中完全不一样。

 那什么招式,什么“吃我一剑!”之类的。

 简直是瞎扯淡,此时哪里还有半分飘逸优雅,更多的是歇斯底里的出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秦寿看着这场面呼吸急促,他转头问和尚;“这既是所谓的功夫、武艺吗?”

 辩机和尚此时却是不住的警戒着四周,“功夫?什么意思?”

 秦寿却是愣愣的说道:“以前听说一句话,功夫是杀人技,看来是真的了!”

 和尚一顿,“看你怎么理解了,如果真要算的话,这确实是杀人技,可以说是你说的功夫,但是在我看来这更多是是一项技艺。”

 秦寿又问了一句:“那我能学吗?”

 辩机又是一愣,“秦公子说笑了,这等打打杀杀的事情,您还是算了,再说,这都是从小就开始练的,一出手必定非死即伤,而且需要苦修的时间太长,十年甚至数十年才练成的技能,靠着这手艺过活的。”

 .....

 仅仅片刻的打斗之中,便已经有十几个人倒下。

 有一个壮汉,手中轮着一个类似月牙铲的武器呼呼生风,让人难以接近,那些军士、衙役捕快根本即没有办法接近,不断的被杂费出去

 而周围几人则是同时出道,那汉子在地上翻滚,手中月牙铲则是直接将众人再次锤中一人。

 骨断筋折,咳出了血块。

 而那汉子也被人刺中肩部,带起一蓬鲜血。

 可随即一个捕快躲的不够及时,结果一铲从起头上掠过,头皮直接被削掉了一块,鲜血噗的一声窜了出来。

 鲜血泉涌而出。

 此时,突然有一个人被护送着冲了出来,朝着秦寿而来,秦寿扫了一眼,被护送之人脸色长着一个痦子。

 “是他!”

 而脸上长着痦子的人正是陈老,他也看到了秦寿,脚步猛然停下,咬着牙关,似乎要将秦寿生吞活剥,“你竟然还活着.......”

 “所有人听令,诛杀此人!”

 “就是他....”

 “杀!”

 “杀!”

 正在反抗的一众贼人,哪怕被围困住的众人全都红了眼,刀光挥舞如车轮,竟然全都冲着秦寿而来。

 “小心!”

 刚才那凶狠的汉子也看到了秦寿,抓着武器直接冲着秦寿投掷了过来。

 此时薛仁贵面色狂变,大吼一声,将那汉子拦住,手中钢刀如瓢泼一般将那人给罩在其中。

 一时之间

 轰然巨响!

 兵兵当当!

 兵刃交接震动耳膜,地上得血汇集在一起变得粘稠无比

 和尚其实已经交手了,但是这些贼人一旦没有了束缚,其爆发出的力量简直太过惊人。

 令人心悸!

 砰!

 秦寿身前一名军士被月牙铲砸倒在自己面前,后脑勺接触地面,鲜血直飞,人肯定是不行了!

 此时一个贼人已经挥着刀冲着秦寿砍了下去,势大力沉。

 眼看着秦寿动都不动。

 薛仁贵和和尚头却被几人缠住,皮都快炸了!

 千钧一发之际。

 “噗!”秦寿却是不退反进,一下子贴近了对方。

 “咳咳.......”

 那人眼神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寿,只见秦寿手中拿着一把不算长的刀。

 随即,他的脖子突然冒出血沫子,呲呲的往外冒!

 辩机和尚和薛仁贵不由一愣。

 “别看着我,继续啊!”秦寿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