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讲彼世界时,讲过的各种燃料吗?”
唐墨有空时便给未晞和紫鹊讲那边的生活常识啥的,这十几年下来,她俩虽实物一个没见过,也难以想象,但基础知识是打好了。
未晞挠着他的掌心背诵道:“记得呢,像是煤呀,石油啦…还有天然气之类的?”
“对,天然气。”唐墨反挠她的手心,“我准备铺凌空管道,从魔界铺到裂谷另一边的仙界,就像彼世界输送燃气一样,靠管道输送咱们的魔气。”
以前打进修仙界,魔气补给除了靠魔晶,便是用特定的大型储存法宝装载,再由飞行魔兽在裂谷两边来回运输。
运量有限,只勉强维持前线大军所需,麻烦、低效且周期较长。
时而还需屠城制造魔气应急。
唐墨想一劳永逸。
届时直接把魔气运到修仙界的桥头堡——再靠结界和正在研制的法宝“密封”据点,隔绝外部,大军便有了源源不断的稳定补给,打下的城池亦能成为魔界领土的延伸。
唐墨解释到这儿,黎未晞也想明白很重要的一点:十几年前他们在噬人山时就知道,洺州北部边缘的灵气是很稀薄的。
尤其裂谷附近,基本都快没灵气了。
那么相对的,魔气就有了污染的“土壤”。
只要维持源源不断输送,魔气量到了一定程度,便能与稀薄灵气造成的损耗渐渐持平,此消彼长,并逐步污染从而真正成为魔界土地。
要知道魔界本身就是原始魔尊当初从修仙界割裂出来的领土,发展一段时间后,早在他还没消失之前,这片大地就几乎没有灵气、魔气取而代之了。
更关键在于如此一来,以洺州桥头堡为起点,他们打到哪,魔气管道就能铺设到哪,步步为营,大军再也不需要担心补给问题……
曾经战线过长、补给跟不上、守不住成果的诸多困境便迎刃而解。
黎未晞不免出神:若阿墨的构想真能实现,他们不止是成功向正道复仇,更是将做到前无古人的创举,或许连原始魔尊都要黯然失色。
他们将第一次打破边界,开疆拓土,让魔界拥有更多阳光下的土地,乃至打破三界势力平衡。
但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
黎未晞抿抿唇,轻问:“阿墨,这计划可行性如何?”
“目前还在前期阶段,还需攻克很多技术难题,之后真实施起来无疑也是巨大工程。”
唐墨坦然道:“裂谷距离长,中间还有雷暴和飓风,且是凌空铺设,每节管道都要内置浮空符文阵等东西,还要保证各阵之间的联合与稳定,否则一节出岔子,没准整个便都塌了。”
“材料、安全性、维护、某一节故障该如何替换才不影响全局等等,这些都得细致考虑。当然最好设计时就确保——这条补给线一铺好就决不允许出半点意外。”
唐墨摊手故作无奈:“上周我开技术研讨会解释构想,所有人听后都懵圈,觉得是天方夜谭,可又不敢反驳我。”
黎未晞莞尔一笑:“未晞自是信你的。”
“文明的发展和存续,便是将不可能化作可能并加以实现的过程。”唐墨吻吻她的眼角,“我们扩张到修仙界,等菩提神树现世,便有了第一时间去争夺的资本,给瞳的计划加码。”
“所以……你之后又要好忙了,是不是?”
“谁让构造和原理是我提的呢。”
唐墨抱着黎未晞温声道:“傀儡的项目差不多了,这几天会比较闲,管道的事我还得多想想再立项,而且还有个难点我暂时没头绪。”
黎未晞挑起嘴角:“喔?还有能难倒我们唐魔君的?如果是说裂谷中间的雷暴和飓风,未晞能帮忙解决哦~”
“那再好不过,但麻烦在修仙界应已知晓魔尊登基了,必会尝试派人来打探,洺州裂谷那边也不会像十几年前那般不设防了。”
唐墨沉吟道:“届时若解决所有难题开始施工,工程该如何收尾?”
工程队顶着修仙界的防线登陆施工,那边还有各种结界……
如果他们率傀儡军御驾亲征,保护工程队,其实也行。
可最理想的情况是先把魔气管道神不知鬼不觉全铺好,然后再开战,这样各方面都更稳妥,能做好各方同步,战局进度会更快,仙界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想了一会唐墨叹道:“若是那边有接应就再好不过了。”
“阿墨先别发愁那么远啦,大不了就咱们亲自去护,就算他们知道得比预想中快,但联盟组建也要时间,我们来得及建据点。”
未晞继续安慰道:“事情大抵就是如此,难以尽善尽美,只要可行就已经足够好了。”
唐墨总会习惯性追求完美,这一点好也不好。
“你说得对。”
“嗯哼,那我们休息吧。公事谈完,总该谈谈咱们夫妻的私事啦。”
黎未晞一个翻身,将唐墨压在大**,如瀑的白发垂下,红眸暧昧,深邃凝视他:“魔君大人过去三天日夜泡在制傀司,让本尊独守空房,打算怎么补偿呀?”
“自是随尊上喜欢。”
黎未晞快乐地亲他一口:“那便好,明日君王不早朝,你哪都别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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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天后,闵严山率军班师回城。
通往魔宫的道路两侧满是魔界良好市民,大家哪怕再忙,现在也都口口相传聚过来,围观着得胜归来的闵统领。
大部队已回营,他只领随身几名亲兵和向唐魔君借的傀儡。将军的甲胄斑驳染血,处处裂痕,可他却步履稳健、面带笑意。
多少人还是第一次见他笑,这竟让“屠夫闵严山”都显得有几分平易近人了。
至于他笑的原因……
亲卫和傀儡围着一个戴镣铐的、极其狼狈的长发男囚,而他脖子上还套着根一看就不凡的锁链,另一端在闵统领手里。
男囚低垂着头,似是恨不得伸进地里,长发在两侧垂下,人们一时看不清他的脸,也没人敢散出神识。
毕竟是屠夫闵严山,丝毫不敢冒犯,万一让统领误以为是有人想劫下囚犯呢?
人们规规矩矩的,而闵统领不时扯一把锁链催男囚快走,像溜狗一样。
男囚步履愈发沉重,他身受重伤、修为已被废,锁链和镣铐又彻底封死经脉,已和凡人无异。
肉身已吃不消这么重的镣铐了,他低头重重喘着气,大颗汗水混着脸上脏污落在地上。
“别磨蹭!”
闵统领一拽,便扯得男囚一个踉跄,跪摔在地。
这下终于有人认出这比流浪汉还狼狈的囚犯。
“那张脸…是鬼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