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无比嫌弃的伸直了胳膊,尽可能不让那脏兮兮的人弄脏他的衣服,若非迫于沈宁的**威,他才不会抱着这么脏的东西。

“不高兴了?”,沈宁明知故问道。

顾言的臭脸根本就没有半分遮掩,就差把我很不高兴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干嘛要买回来?”,顾言不解道。

“要是想买仆从,应该买成年的,这也太小了什么也做不了,白多一碗饭。”

其中的嫌弃不言而喻。

沈宁瞧了眼在顾言怀中躺尸的孩子,有些无奈,“要是不买回来,这孩子活不过明天,伤口感染了会死人的。”

顾言的态度顿时一软,干巴巴道,“人各有命。”

是啊,人各有命!

这孩子能遇到沈宁或许也意味着,他命不该绝。

这么一想,顾言倒是比刚才好受了些,拖了拖手里没二两肉的小孩,又是一阵头疼。

“没事,不就多一碗饭吗?就当买回去碰顾言玩吧。”

沈宁心态也是极好,劝着顾言又何尝不是劝自己呢。

她刚才也是心一软,想着这孩子既然挨了顾言一脚,那也是她的错,明知道会死要是不救,她怕是得记一辈子。索性救了回来,再说之后吧。

“他陪顾行玩?”

顾言光是一想这小子刚才的凶狠样子,都有些想笑,到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玩谁呢。

“他的奴籍文书你得守好,那东西要是没了,这小子还是得死。”

顾言瞧这沈宁晃悠着手里的那纸,想着她应该不懂,便多说了两句,“没了奴籍文书的奴隶,被官府发现都会被处死的,这样可以有些大减少逃奴。”

“我去!”

吓的沈宁赶紧把那文书仔细的叠好,放进了怀中。

“那个牛不错!”

虽然有个小插曲,但也没妨碍两人的正事,顾言朝着不远处的一出扬了扬下巴,示意沈宁看过去。

一直颜色稍深一些的黄牛,正吭哧吭哧的啃着草,这牛不似之前那两只那么健硕,体型也是中规中矩,看上去有些普普通通。

沈宁却是丝毫不怀疑顾言的话,径直走到那卖家面前,“老板,您给我挑只耕牛看看!”

自然不能一上来就找那看上的,要不那还怎么杀价呢。

沈宁牢记着讲价的先后手,却没想到这老板是个实在人,直接就把她俩看上的那小牛牵过来了。

牵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草,扔在沈宁的脚下,那小牛就过去埋头吃着。

“您瞧瞧这头,别看它不壮,但是耕地绝对是头好牛!”

这老板看着便是一副憨厚的样子,害怕沈宁不懂,主动扒开了牛的嘴,给沈宁瞧小牛的牙齿,“您瞧瞧,这可是头小牛。”

“嗯,瞧这还行,多少银子?”

沈宁被他这一手搞的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真诚能打动人心啊!

那老板也不含糊,放开了手,拍了拍小牛的背有些不舍,“十二两银子。”

“成,十二两!”

沈宁答应的也是爽快,毕竟这一路走下来,她也一直在看价格,有些老牛都能买上十二两银子,这么一头壮年的小牛,卖十二两可真是不多了。

“我想再套个车,你这里能套吗?”,沈宁问道。

老板忙不迭的点着头道,“能套,得加钱。”

“加!”

沈宁大手一挥,又是三两银子出去了。

一想起那颠簸的牛车,沈宁就感觉自己好像都要晕车了,索性就狠狠心,买了个好一点的车板连带着车厢一步到位。

瞧这面前崭新崭新的车厢,以及那哞哞叫着的小黄牛,沈宁感觉整个人神情气爽的。

利落的跳上车,钻进不算宽敞但够用的车厢里,沈宁那叫一个满足,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辆车!

顾言宠溺的看着沈宁蹦蹦哒哒的样子,等人上车坐稳后,才把那孩子放到车里,自己则是坐在车辕上,手里拎着一根老板送的小鞭子,熟稔的赶了起来。

把小孩移到车厢边上,沈宁从车中探出头来,看了看坐在一边车辕上的顾言,惊奇道,“你赶过牛?”

“没赶过,但是赶过马车,大致差不多的。”

顾言面不改色的落下鞭子,心里则是美滋滋的。

瞧这车辕上还有位置,索性沈宁就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在另一边的车辕上做了下来,感受着风抽打在脸上,而他们则是顶着日落前行。

当两人驾马车出现在姚家村之时,顿时引起了一阵**。

许多来顾家卖过甜菜的村民,纷纷围在近前,摸着那结实的大黄牛,摸了又摸,问了又问。

在村子里,这牛可是吃香的,更何况这还是耕牛。

众人的热情完全出乎了沈宁的预料,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进了家门。

陈氏站在厨房门口一直扒望着,却被大步冲进来的黄牛吓了一跳。

“娘,瞧这牛怎么样?”,沈宁笑着开口问道。

自从上次她把陈氏给骂了一顿以后,她便发现陈氏瞧着她的眼神总是有些发怵的,直到昨日才有些缓和。

她本也不想把彼此的关系弄僵,实在是上次气恨了才会那般。

“还……还不错。”

陈氏呆滞的点了点头,应道。

身体确实很诚实的往旁边躲了躲,才道,“你怎么把里屋的门给锁了,我叫阿行,他也不应我,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沈宁面色一僵,倒是把这事给忘了,毕竟顾行是在她空间里,她走的时候怕陈氏进屋发现异常,便锁了门,却是忘了说了。

“阿行,吃的那药嗜睡,不能被吵醒的,我和宁宁商量了一下,索性就锁了门,早晨走的急,忘记告诉您了。”

顾言把牛牵到墙角去,随手栓在了那破败的棚柱子上,闻言随口应道。

对于顾言的话,陈氏向来是深信不疑,倒是省了沈宁再多做解释。

“那你们快洗手进来吃饭吧。”

沈宁洗着手的身形一顿,甩了甩手,默默转身刚好和站在牛车旁同样抬头看向他的顾言四目相对。

“娘,今是您下的厨?”,沈宁尽可能说的委婉。

主要是她实在没办法,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陈氏和厨房联系在一起。

就算是从前在府中做点心,那基本上是厨子做好了,最后由夫人们意思一下罢了。

这饭当真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