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宁的反应,顾言明显有些诧异。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在沈宁的脸上看到了委屈。
她不知道的是,前世的沈宁是个弃婴,被一对好心的老夫妇收养,只是她还没有长大,两位老人便撒手人寰了,而她也被送到了福利院。
在那里,她拼了命的读书,因为人们都说读书能改变命运。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考上一所很好的农业大学,在那里她遇到了人生中除了老夫妇以外最重要的人。
一个做起事来一丝不苟的小老头,引领着她踏入学海。
也只有这个亦师亦父的小老头会无条件的相信她。
小老头,我好想你啊……
吧唧——
眼泪无声的落下,在干燥的地砖上晕染开来。
“你怎么哭了?”
在看见那滴眼泪落下的时候,顾言措不及防,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他记忆中的沈宁,向来很坚强,像只小猫咪一样,遇到危险就会毫不犹豫的张开利爪保护自己。
“我……”
顾言在脑海中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全都过滤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呀。
“我自幼长在侯府,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每天一睁眼面对的都是尔虞我诈,从来不会有人像你一样,没有算计,所以我信你。”
顾言的话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但每个字都是真心实意。
生在顾家,长在京城,他见过太多的人心险恶了。
便是父亲,对他,又怎敢说没有半分算计在里面了。
想起之前的沈宁,顾言的眸子不禁暗了暗。
直到今天,他都不清楚那个沈宁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父亲一定要让他娶她,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刻意疏远之前的沈宁。
“宁宁”,顾言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又带着丝丝沙哑,“我喜欢你。”
少年的眸子炽热如光,不夹杂半分杂质。
沈宁微微低着头,闻言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面前的人问你不动,只等一个答案。
半响过去了,沈宁还是没有开口,却无声的伸出双臂,将顾言搂住,把头死死的埋在顾言的怀中。
顾言正是年轻气盛,又心疼每日做粗活,会弄坏衣服,便只穿了件单薄的,眼下被沈宁如此搂住,那衣服宛若无物,片刻的功夫就感觉胸前似是湿了一片。
“阿行——”
仔细听来,沈宁的尾音带着些许颤抖,又或是试探。
“宁宁,日后我一定给你一个风光的大婚。”
顾言浑身战栗,只觉得浑身都热血此时都涌上来头来,整个人都滚烫起来,又被他强行克制住。
“好。”
沈宁闷闷的答道。
此时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一下子从顾言的怀中这挣扎了出来,转身钻进了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撩的一身火气的顾言,只能满脸苦笑。
却又顺势溜上了沈宁的床榻,没有被驱赶以后,便心安理得的在床外侧躺平。
今日的一切好像是走马观花一般突然。
默默的沈宁把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瞧着心安理得的男人,沈宁只是自顾自的缩了缩身子。
“宁宁,你之前不是问我顾家为何会被流放吗?”
顾言盯着房顶有些恍惚。
“你不是说不能说吗?”
要是说这个沈宁可就有劲了,她最喜欢听八卦了。
“还想听吗?”
顾言轻声道,之所以之前不说,是因为他当时想把沈宁摘出去,她救了他,他想放她自由,可现在两人站在了一起,有些事也是有必要知道的。
他不想像父亲一样,把母亲当成笼中雀,更何况沈宁不是雀,而是鹰。
“想啊,快说快说!”
沈宁一个翻身趴了起来,一手托着下巴,希冀的看着顾言。
她倒是想知道,到底因为什么,能让一个偌大的侯府一夜只见倒了台,这不比看电视剧精彩?
本以为沈宁会有所顾及,结果却是这幅反应,顾言原本低落的心情,也被她逗的哭笑不得起来。
“还记得那日在城中,说起的大燕之事吗?”
沈宁一想,脱口而出,“吃馄饨那天!你说大燕要换皇帝了。”
“嗯。”
顾言无奈一笑,这话说的未免太直接了。
“顾家也是卷了进去,太子和长公主之争。”
顾言的话轻飘飘的,却说的沈宁脑子差点转不动了。
皇权之争?
太子和……长公主?
我去!
皇家的八卦啊!
沈宁的八卦之心那叫一个熊熊燃烧咧,太劲爆了!
“不过,长公主……能登上那个位置?”
沈宁脑海中顿时浮现一位女帝的身影,可上下五千年就那一位女帝成功了,还创造了属于她的盛世。
她虽然不清楚这里,可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过女帝的存在。
“一切都问题就出在这里”,说起这个来便是顾言也觉得脑袋疼。
“长公主乃是先皇后所生,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女,深受陛下的喜爱,自幼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随着陛下处理政事,可以说是真正的大统继承人。”
最后几个几乎是从顾言的牙缝里钻出来的,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么形容准不准确。
沈宁眉头微微蹙起,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思考着顾言的话,不禁疑问道,“既然陛下如此喜爱长公主,为何要还立太子呢?”
“你能接受女帝?”,顾言一愣。
“嗯……为何不能呢,龙生九子都是自己的孩子哪有不喜欢的道理,但是却独独喜爱长公主,除了是因为嫡长女的关系,恐怕和诸位皇子也脱不了关系吧?”
沈宁一阵无语,在这个男性为尊的世代,皇帝居然还把长公主带在身边,甚至教习政务,除了是因为那些个皇子和长公主比起来太过废物以外,她实在是想不起更好的原因了。
正如她所料,顾言无比苦涩的点了点头,心态复杂的叹了口气。
终于有人能理解他的感受了……
“太子之所以能被立为太子,不是因为他有多贤德,更主要的原因是,陛下没有立太子的想法,导致群臣劝谏,最后甚至出现了死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