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幽深静谧的山林中,雾气弥漫,宛如薄纱轻舞。
“小傻瓜,又迷路了吗?”不远处,早醒的东方夜黎双手抱胸,嘴角上扬,悻悻地道。
眼珠灵活一转,楚月抬眸瞧见安然无恙的东方夜黎,只见他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她故意装作幸灾乐祸的样子,撇了撇嘴,说道:
“迷路说明我能来去自如,不像你困在这方寸之地,无法脱身。”
东方夜黎沉默不语,只是望向她的眼光重新泛起了些许凶狠。
楚月透过那凶狠不羁的目光,却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奇怪的东西。
那是若隐若现的哀伤,以及深深的不甘。
悄然移开视线,楚月不禁想起了曾经在灿烂星河中激战的少年,那矫健灵活的身姿,自由、傲然,于九天之上肆意飞翔腾挪。
心里那种莫名的不舒服的感觉再度涌起,楚月忽然觉得失去了挑衅的兴致。
心神不定地胡思乱想了半天,楚月忽然纵身一跃,朝着东方夜黎所在的山洞疾奔而去。
东方夜黎抬眸望着她,脸上似笑非笑,“魅蛊,果然很漂亮。”
楚月这才发觉自己的穿着与上次大相径庭,东方夜黎一眼便能看出自己已经加冕成为新一任魅蛊的事实。
楚月皱起眉头,赌气般地摘掉身上的装饰,然后重重地将其扔在地上。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有人欺负你了吗?”一想到楚月也要去上天庭伺候那些虚伪的神官,东方夜黎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出去后定帮你教训他。”
心里有种模糊的类似欢喜的感觉弥漫开来,楚月觉得身上的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痛了。
“没人欺负我。我还没那么傻。”她虚弱地说道,“是我没本事,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东方夜黎困惑地看着她,皱起眉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楚月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东方夜黎,你在这里这么多年,闷得慌吗?”
东方夜黎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
“你闷的话,我就这么陪着你,好不好?”
楚月出神地望着天边那绚丽如锦的火烧云,神情有些恍惚。
“陪我?”东方夜黎眼神一凝,就这般直直地盯着楚月。
“是啊。”楚月微微颔首,有点心不在焉……
陪陪这个表面上脾气暴躁,其实内心很怕孤单的家伙,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四周的鸟雀不知为何,恰好在这个时候停止了此起彼伏的鸣叫,天地间只听见楚月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话语:“我不想去上天庭,比起富丽堂皇却冰冷虚伪的神殿,你的这个山洞更能给我安全感。”
“那你不回家吗?魅域还是你家。”东方夜黎问道。
“我没有家了。”楚月的语气带着几分少见的落寞,“一旦加冕成为魅蛊,我便属于上天庭,属于那座冰冷的神殿。”
在这幽静的九幽埋骨地,四周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看着楚月一向神气活现的脸上此刻竟流露出难过的神情,东方夜黎破天荒地没有冷嘲热讽。
东方夜黎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道:
“我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去找你的师兄吧。”
楚月瞬间烦躁起来,柳眉倒竖:
“东方夜黎,你是不是欠打?非要让我为难是吗?”
她猛地伸手抓过手边一条长长的树枝,毫无章法地冲着不远处的东方夜黎头上乱敲乱打起来。
东方夜黎竟不躲不闪,生生挨了几下树枝。忽然,他“啊!”地惨叫了一声,紧紧捂住了眼睛,殷红的鲜血瞬间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楚月愕然停住了抽打,心刹那间狂乱地砰砰直跳。
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伤到他的眼睛了?
她疾步扑过去,心慌意乱地踏进了一直小心翼翼留意防范的危险范围,凑近了那受伤的男人。
“喂,你怎么了?伤到了哪里?”
东方夜黎似乎疼痛难耐,轻轻呻吟着,手指缝里的血流越发汹涌湍急。
“你别吓我!我不是故意的啊,你……”
楚月的声音微微颤抖,那吓人的血流,还有那个向来嘻笑怒骂的家伙此刻流露的痛苦表情——
自己,究竟惹下了怎样的大祸啊!
捂着眼睛的东方夜黎,心里悄然一动。这小鬼似乎真的着急得厉害,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就在这时,鲜血淋漓的那只手,忽然松开了。
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毫发无伤,鲜红的血流在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障眼法!上当了!
当楚月惊觉到这点的时候,已然无力回天,为时已晚。
那双昭示着力量与强势的手臂疾如闪电般死死卡住了楚月的脖颈,将她用力拖了过去。
惊讶、后悔……夹杂着强烈的羞愤和不甘,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楚月的脑海中交织混杂,半晌过后,只剩下唯一的念头: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陷入危险了!
耳边,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得意却充满威胁地响起:
“再乱动,就把你的小爪子先撕下来!”
这样的威胁不可谓没有巨大的冲击力,楚月只呆滞了那么一瞬,就使出浑身的力气拼命拳打脚踢地挣扎起来。
东方夜黎一个不留神,差点没压制住反应激烈无比的楚月。
两人就以这种纠缠的姿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东方夜黎眼疾手快,手掌迅速垫在楚月的脑门下,没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望着身下那双痛得泪光盈盈、雾气蒙蒙的眼睛,那因羞恼而微微涨红的双颊,东方夜黎心里不知怎的,浮出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他俯身下去,猛然地重重一口咬住了那张薄薄的、红艳艳的双唇。
身下的少女猛然一颤,浑身僵硬得犹如海底坚硬的珊瑚岩。
好看的眼睛先是惊愕无比地睁得大大的,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漫长的一百年一千年,那双眼睛慢慢闭上了,睫毛轻轻颤动起来。
她好像是被自己吓到了,害怕地连身子都瘫软了。东方夜黎迷迷糊糊地想着。
纵然再不解风月、再不谙情事,东方夜黎也懂得遵循生物天生的本能,唇齿间愤愤的啃咬慢慢变成了能带来更好滋味的吮吸舔噬。
再下来,这样的攻城略地很快就撬开了身下那排洁白的、紧闭的牙齿!
楚月轻轻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呻吟,不是痛苦的愤怒的,而是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颤音,忽然让那正在她唇齿间张狂肆虐的东方夜黎腹下燃起了一种奇异的火焰。
天上流动的云霞无声地变换着形状,林子里轻柔的春风悄然停在了树梢。
寂寂空间,无边旷野。
和这寂寞九幽埋骨地无数个春意融融的春日没有任何不同,没有什么是异常的,惹人春情大发的。
可是,就在这个平常不过的春日清晨,东方夜黎只觉从未有过的浑身发热,头脑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