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衡训斥有效。一个侍卫立即进去通传,另一个则守在殿外陪着笑脸。

“大殿下,裴姑娘,”进去通传的侍卫很快出来,“娘娘请您二位进去。”

裴绾绾恭谨道谢,随着谢晏衡走了进去。

踏入贵妃寝宫,一股淡雅而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轻纱曼舞,随风轻扬,仿佛能拂去人心头的尘埃。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雕花嵌玉的大床,床幔低垂,以金线绣制的牡丹图案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更显雍容华贵。床边,一只精致的香炉缓缓吐着袅袅青烟,香气清冽,似有提神醒脑之效。四周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墨色深浅间透露着不凡的韵味。窗棂之外,隐约可见一片精心修剪的园林景致,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琉璃瓦上,映得整个寝宫既明亮又柔和,宛如仙境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晏衡,这么早就过来啦?是有什么事情么?”贞婕妤的声音轻柔而温婉,如同春日里初融的溪水,潺潺流淌在心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能瞬间抚平所有的浮躁与不安。

“姨母。”谢晏衡行礼道。裴绾绾也紧跟着福了福身。

两个宫女打起帘子。贞婕妤缓缓走了出来。

她身着一袭华贵的牡丹织金长裙,裙摆随着她轻移莲步而缓缓摇曳,宛如晨曦中绽放的牡丹,既雍容又娇艳。裙上金线勾勒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在殿内柔和的烛光下更显璀璨夺目。

她的发髻高挽,镶嵌着几颗圆润的珍珠与宝石,流苏轻垂,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盈盈,唇上点着一抹淡雅的桃花妆,更添了几分温婉与雅致。贞婕妤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室贵妇的端庄与高贵,仿佛她便是这殿内最为璀璨的明珠,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贞婕妤千岁千千岁千千岁。”裴绾绾道。

贞婕妤看见她一愣,又看向自家外甥,随后反应过来。

“晏衡,这就是你常提起的裴姑娘?”

裴绾绾听到这句话,当场愣在原地。

谢晏衡经常提她?

贞婕妤看了看裴绾绾,围着她走了一圈,身上的香气如蝴蝶振翅般飞向裴绾绾的鼻腔。

“模样长得倒是标致……”贞婕妤左右上下都看了看,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惜屁股太小了!”

“屁…屁股……”裴绾绾被当场说愣。

“姨母。”谢晏衡微微皱眉,眉眼间已经有了些不悦。

贞婕妤虽然生的貌美,但气场强大,看上去不太好相与。

轻纱般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宫女们便身着各色绣花宫服,穿梭于长廊与庭院之间,如同点点繁星点缀着这古老的宫殿。她们手持铜壶玉碗,轻手轻脚地为各宫娘娘准备晨间洗漱的用品,步伐轻盈,生怕惊扰了这清晨的宁静。

花园里,几位宫女正细心地采摘着晨露滋润过的鲜花,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她们小心翼翼地将花朵放入精致的竹篮中,准备为娘娘们制作新一日的香露与花茶。不远处,一名宫女正挥动扫帚,轻轻扫去石径上的落叶与尘埃。

“什么事?”贞婕妤眼里隐隐又不满,但还是看向裴绾绾道。

裴绾绾也不含糊,为了谢晏衡,当即行了大礼,跪地磕头道。

“今日娘娘恐遭遇不测,绾绾跪请娘娘移步殿外!”

“不测?”贞婕妤一愣,随即忍不住发笑,“裴绾绾,你不能仗着大殿下高看你,就信口开河吧。”

裴绾绾没有搭话。谢晏衡抿紧下唇,过了一会儿,道:“绾绾并非信口雌黄的人,还请姨母听她讲完。”

“我问你,不测是什么?从何而来?你又如何得知?可有证据?”贞婕妤一字一句道。

“绾绾无法回答。但念着大殿下对我素日的襄助,绾绾还是执意想请娘娘相信,绾绾不会害娘娘和娘娘腹中龙胎。”

腹中龙胎……贞婕妤一愣,随即看向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

“好吧。”思索了一下,贞婕妤到底还是相信谢晏衡不是糊涂办事的人,最终也选择相信裴绾绾,“你与我细说说,应当怎么做?”

“当下,德惠皇贵妃似乎与娘娘并不对付。她想利用此次秋猎的机会,给娘娘重创。”

贞婕妤挑起长眉:“哦?”

“不出今晚,就会有数匹狼被人放入行宫,且直接冲着娘娘的大殿而来。”

贞婕妤虽然听着玄乎,但还是道:“行宫守卫森严,怎么会被放狼进来……”

裴绾绾微微抬头,目光直视贞婕妤,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既有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的冷静评估,也有保护眼前这位尊贵女子及其腹中无辜生命的坚定决心。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微微嵌入掌心,却未显露出丝毫的痛楚,反而更加凸显了她内心的坚韧不拔。四周的空气似乎都随着她这份坚定的意志而凝固,连宫中的烛火都似乎在这一刻更加明亮,映照出她那张虽显稚嫩却异常果敢的脸庞。裴绾绾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于她的话语之中。

贞婕妤见她如此,最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罢了,我也听过你这个‘奇女子’的故事,再念着你是晏衡带来的人,我听你的就是了。”

”娘娘尽管挪驾,但行宫中不能不留人,以免被人怀疑……”裴绾绾道。

贞婕妤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裴绾绾道:“请娘娘给绾绾留下一套服侍,绾绾愿扮作娘娘,帮助娘娘完成一出金蝉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