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誉环着她,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只是替身总归是替身,除了那明媚活泼的性子其余的完全不像裴月姝。

他面色冷峻地松了手,半阖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霜见死死咬着嘴唇,要不是宸妃和他闹了脾气不愿跟着来南巡,恐怕萧玄誉也不会重新想起她吧。

她现在无比后悔了当初起了那样的心思,她觉得凭她自己的能耐一定能得到萧玄誉的爱,可现实却是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萧玄誉城府深沉,她至今都没办法看透他,但也知道他不是把美人看得比江山还重要的皇帝,更何况,他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替身怎么可能争得过为他生下孩子的白月光?

林霜见流下眼泪,“陛下!”

萧玄誉回神,看向她的那一眼里尽是冷漠,可触及她脸上的泪痕,以及桌上的图纸时,眼神方才放柔。

“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他温柔地帮她拭泪,一双勾人的凤眼里似乎盛满了柔情。

林霜见笑了一下,而后摇头。

她知道自己走了一条错路,可又能怎么样,她已经是萧玄誉的妃嫔,要是没有她的宠爱,在这宫里就是死路一条。

萧玄誉不也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这样无所顾忌地将她当成裴月姝的替身。

她双眸含泪:“陛下可有一丁点喜欢霜儿?”

明明她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他长得这么好看,除了宸妃外唯一护着的人就是她,哪怕是虚假的,可她就是好喜欢他。

“当然,朕很喜欢霜儿。”萧玄誉将她重新揽进怀里,他看着桌上的图纸面露不解,“这又是霜儿发明出来的什么好东西?”

发明这个词汇是他跟林霜见学的。

林霜见孩子气般紧紧抱住萧玄誉的腰身,闷着声:“不告诉你。”

萧玄誉失笑,抱着她走向床榻,“你会告诉朕的。”

想起他在床榻上的凶悍,林霜见脸色泛红,但她不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羞涩,而是主动环住了萧玄誉的脖颈,献上红唇。

“陛下,我真的好喜欢你......”

两相交叠,红浪翻滚,萧玄誉在她脸上轻吻,身下的女人已经意乱情迷,完全没有发现他眼神是那样的清明。

萧玄誉今日明显心不在焉,一场情事很快就结束了,林霜见还有些懵,萧玄誉抽身去沐浴,她也只能去清洗,好在之后他并没有走,两人抱在一起安睡。

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林霜见只觉心满意足。

“娘娘,二夫人求见,如今人已经到宫门外了。”新来的宫女杜若进来禀报道。

裴月姝刚洗漱完,鸢尾正伺候她穿衣,她眼尖地发现裴月姝白皙的玉颈上多了几个红痕,她当做没看见赶紧用衣领遮盖。

这些时日,霍少主几乎夜夜都会来,她有些担心姑娘会怀了身子,这个时候皇帝在南巡,是万万圆不过去的。

“让她来。”

自那件事发生也有小一个月了,赐婚的圣旨是萧玄誉下的,要想取消裴家和沈家的婚约又不伤及裴月姝和大皇子的声誉,的确无比棘手,所以直到现在萧玄誉都没有想出什么法子来。

皇帝的降罪一日不到裴府,裴月茹就要提心吊胆一日,据留在裴府看着裴月茹的人来报,她已然是要崩溃了。

可不要崩溃吗?现在已经是五月,再有两月她就要嫁到沈家,沈家虽不满意这桩婚事,但也在两个月前老老实实的去裴家下了聘,要是等大婚之日沈公子发现裴月茹已经不清白,定然是会大闹。

到那时,事情就无法收场了。

皇帝也许还能置身事外,可裴月姝和裴府女眷的名声将会玩完。

二夫人穿戴富贵,一见裴月姝就忍不住诉苦:“娘娘,这茹儿自从上回从宫里出来,就变得怪怪的,如今是嫁衣也不试了,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以泪洗面,这......这叫什么事啊?”

银翘和海棠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怒气,她们不知道那件事是裴月姝设的局,以为是二夫人此次来宫里是想为裴月茹争一个皇妃的位置。

裴月姝对她们母女这么好,她们倒好,竟是这样回报她。

鸢尾是知道真相的,她虽然不明白姑娘为何要这样对待裴月茹,但想来也是她活该,从小到大,这对母女不知道吸了姑娘多少血,她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

裴月姝目光有些冷,“二娘该去问裴月茹才是,怎么跑到宫里来质问我?”

瞧瞧她这话说的,不就是觉得上次裴月茹在宫里被她欺负才会变成这样了吗。

二夫人脸色不大好看,她的确是觉得裴月茹的反常是因为裴月姝,可裴月姝现在的地位,她哪敢去指责她。

“姝儿,我也是急糊涂了,这再有两个月茹儿就要嫁去沈家,若是她一直这样,我也不好跟沈家交代,二娘也是怕到时候沈家会迁怒娘娘与小殿下。”

这件婚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皇帝看在裴月姝的面子上,才强行下旨颇有几分逼婚的意思。

结果这婚事是成了,王金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拿沈家威胁她?

裴月姝笑了一下,而后狠心扭过头,“海棠,告诉二夫人,我生辰那日裴月茹都做了什么。”

海棠一张清秀的脸绷得紧紧的,走到二夫人面前,“二夫人教的好女儿,明明姑娘费心费力方才成全这桩好婚事,四小姐不感恩戴德也便罢了,竟然还忘恩负义去勾引陛下!”

王金素瞪大眼睛,下一秒竟是抬起手要打海棠,“你这贱婢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幸而海棠早有准备躲了一下,金露给了小路子眼色,小路子立马将王金素从椅子上拽下来,“大胆,这是在宫里,岂是你能动手的地方!”

王金素只觉屈辱,她好歹是国公府的二夫人,是宸妃的婶母,竟然被一个阉人如此羞辱,她朝裴月姝求救,但裴月姝偏过脸神色冰冷,似乎是对她们母女失望透顶。

殿中的每个人看她的目光都是无比鄙夷,似乎在说她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居然还有脸进宫见娘娘。

王金素瞪大眼睛,莫非海棠说的都是真的。

裴月茹回来之后就在屋子里一直哭,无论她怎么问裴月茹都不说话。

她本来那时就想进宫问裴月姝,但被裴霖拦着,好不容易今日裴霖外出,她才有机会进宫。

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即便宸妃再怎么得宠,王金素也从未想过要把女儿送到这宫里,明眼人都知后宫被那几个豪族女把持,旁的妃嫔根本就没有活路。

所以她也一直告诫裴月茹,让她不要见裴月姝风光就觉得后宫是个好地方,嫁到显赫家族安安稳稳度过一生方才是最好的。

她不信裴月茹会糊涂到这种地步。

“......是不是有所误会?”她看着裴月姝道。

银翘冷笑,“还能有什么误会,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海棠担心裴月姝听了这话会伤心,忙瞪了银翘一眼,她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裴月姝的脸色,赶紧闭上嘴巴。

闻言裴月姝脸色不变,王金素却是瘫倒在地,“什么?”

她又仔仔细细在这几个字放在舌尖细细琢磨了几句,而后她突然站了起来,“这不可能!我女儿已经和沈家定下婚事,怎么可能做出这样......”

“二夫人的意思是我们娘娘故意抹黑四姑娘的名声?”鸢尾皱眉,生怕王金素这疯疯癫癫的样子会伤到裴月姝,忙给小路子一个眼神,让他把二夫人赶出宫去。

却不料王金素挣开小路子的手突然跪在了裴月姝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