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姝偏开头,再有几日皇帝就要回来,自然是不能再像上一次那样留下痕迹。
“我该回去喝安胎药了。”
霍弛放在她腰上的手没有动,他缓缓靠近她的侧脸,鼻尖滑过她的耳垂,裴月姝轻闭眼,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捏住她的肩膀,语气似是遗憾又似是羞辱,“真可惜啊,他回来了,我就不能进宫来看你了。”
裴月姝缓缓吐出一口气,“知道少主一直惦记着我就足够了,陛下自是会好好照看我,少主大可安心。”
霍弛眼中折射中一丝凶光,将她的脸对准自己,明知道她是故意激怒自己,可他的心还是因为这句话而感到不爽快。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等皇帝一回来就通通成为了皇帝的。
裴月姝在他眼中不是只是一颗棋子吗?为何他会感到嫉恨?
可后悔吗?
肯定是不会的,为了报他母家的仇,牺牲这一些算得了什么。
但心中的不甘和空虚需要有东西来填补,他盯着她的唇,眼神阴沉中又带着几丝挣扎和矛盾。
“吻我。”
裴月姝坐直身体,沉默片刻后主动揽上了他的颈脖,他们离得极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
她伸手拂过霍弛眼角那道浅浅的伤疤,气吐幽兰,“为何?”
“没有为何。”霍弛眼中是势在必得。
裴月姝轻笑,如他所愿主动献上红唇,她现在再是在他微凉的两片薄唇上流连,慢慢吻向了他眼角。
霍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上下翻滚的喉结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但裴月姝却是站起身,轮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家小姐明年就出孝期,算算日子,霍少主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先前裴月姝只是听虞夫人说过,霍家三公子迟迟不愿与别家贵女联姻,说是在等一位姑娘,从前的霍家主还狠狠责罚了他一次。
自霍弛进京后,陆家姑娘在外人面前几乎已经以霍夫人自称,闹出了不少笑话。
可霍家对此却没有否认,众人震惊之余也只能相信。
“你吃醋了?”霍弛目光微闪,伸手拂过她的小腹。
“怎么会,届时我必备上一份厚礼,恭贺少主新婚。”裴月姝又一次吻向他的眼角,压低的声线慵懒中透着浓浓的**。
霍弛拉住她的手,他想亲她却被她躲开,裴月姝浅笑,“我该走了,少主松手吧,宫女见我不回去喝药怕是要来找。”
霍弛松开了手,看着她扶着小腹离去的背影目光极为复杂。
陆暄妍的确在外人面前透露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很快他就让她闭上嘴,也封了所有人的口。
他现在正在做要紧的事,没工夫和小姑娘儿女情长,当然也是为了保护陆暄妍,若是让季向两家的人得知他的软肋,恐怕将会给陆家引来大麻烦。
但明明都已经被封口的事情,裴月姝为何会知道?
霍弛如今对她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裴月姝的确不知道霍弛封口的事,因为上一世霍弛进京后,陆暄妍已经出了孝期,不知是什么缘故,霍弛迟迟没有上门提亲,反而是陆暄妍逼着亲爹去霍宅商议亲事。
这事在京城一度成为笑谈,就连在深宫的裴月姝都知道。
可后面霍弛的做法更是狠狠打了陆暄妍的脸,他拒不承认和陆暄妍私定了终身。
裴月姝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应该是霍弛认错了人,不然也不会对从前的心上人这般绝情。
重来一次陆暄妍定是和之前一样的做法,裴月姝刚刚只是在试探,或许她能提前告知霍弛认错人的事,说不定能为自己换来一个机会。
圣驾回銮,萧玄誉这几天都在銮驾上处理政务忙得不行,林霜见虽然被升了位份,但也不过是五品才人,没有皇帝召见,连凑上前的机会都没有。
偏偏萧玄誉就像是把她忘记了一样,一路上看都没来看一眼。
林霜见暗自伤怀,她知道皇帝是担心宸妃生气,才这样想早些与她撇清关系。
“阿碧,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居然爱上了一个皇帝,还盼着他能只喜欢我一个。”林霜见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
阿碧闻言也只能劝她看开些,“陛下对您还是很好的,他还亲自教您骑马射箭,在所有妃嫔里面才人您可谓是第一人。”
林霜见凄清一笑,又带下来一串泪水。
那时她在猎场被向贵妃当众刁难,本以为难逃一劫,可这时他却犹如救世主般从天而降,不仅保护了她还给了更高的位分,以及让她成为了真正的妃嫔,接连七天都让她侍寝,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看啊,他对着自己这么好,她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您别哭了,还是想想回宫后该怎么办吧。”阿碧忧心道。
才人得宠就已经把向贵妃得罪死了,要是回宫后,陛下再冷落才人,那她们迟早都会被向贵妃磋磨死。
林霜见擦干净眼泪,在生死大事面前,情爱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你说得对,我的确要好好想想。”
她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女人,这辈子都无法逃脱皇宫这座牢笼,她必须去争斗,不光是为了萧玄誉的爱,也为了能好好活下去。
圣驾在午时回了甘露殿,甘露殿的奴才们都还没见着陛下,陛下就已经换了衣服前往景阳宫。
除去皇后住的坤宁宫外,就属景阳宫,广阳宫,尚阳宫三宫规模最大修缮最为奢靡。
其中景阳宫离甘露殿最近,当时向贵妃入宫,指名想住那里,但是被皇帝以景阳宫年久失修为名搪塞过去。
景阳宫一直空了三年,后来却被皇帝指给了宸妃,如今想来,何尝不是皇帝为佳人刻意留的。
裴月姝用过午膳,正要去小憩,就见萧玄誉大步进来。
在新平这些日子,他被晒黑了一些,换上常服后身上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越发明显,他就像是离家许久的丈夫,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匆匆来看望怀有身孕的娇妻。
萧玄誉看了她一眼,便扶着她在**坐下,宫女太监见此都立即退出寝殿。
“好像丰腴了一些,可见这些日子他没再闹你。”
萧玄誉先是端详了一会她的脸,然后才看向她的小腹,光看还不够,他将脸贴了过去。
“朕走后,他可曾有动过?”萧玄誉靠在她小腹上笑吟吟地问。
裴月姝手撑着床,一股报复的快感席卷全身。
“有的,昨晚闹腾了许久。”
萧玄誉脸上的笑容更甚,“他定是知道父皇要回来了。”
可他垂头听了许久,也未曾感受到胎动,萧玄誉也不觉有什么,起身将裴月姝抱进怀里,他边动作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边问起这些日子她的近况。
裴月姝随口说起,都是一些无比寻常的事,萧玄誉都知道,但听别人说和听她亲口说,自是后者更让他心情愉悦。
宸妃最得皇帝看重,加上她怀有身孕,皇帝一回宫就去看她也是情理之中,第二日皇帝就去了坤宁宫看望同样有孕的季顺仪。
比起裴月姝的气色绝佳,季顺仪就不太好了。
她瘦了许多,明明穿着厚重的衣衫,却还是让人觉得她轻飘飘的好似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而且精神也不是很好,再这样下去怎么能孕育好孩子?
萧玄誉难得在坤宁宫发了脾气,还罚了照顾季顺仪的奴才,要不是季顺仪为她们求情,恐怕就不是被罚两个月俸禄这么简单。
他看完季顺仪就去皇后那用了午膳,之后便回了甘露殿处理政务,自是没有留宿坤宁宫的机会。
因着这些日子的舟车劳顿,季皇后免了三日妃嫔晨时请安,所以当第三日,皇帝还是没来清音阁而是又歇在了景阳宫,林霜见就知道她明日去坤宁宫请安肯定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