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部分人都去保护皇帝,裴月姝身上的衣服太过繁琐,被金露拉了好几次才站起身,但还是晚了一步。
利器破空而来,眼看着就要刺入裴月姝的身体。
“陛下!”赵宁媛站了起来,明明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为何见他受伤,心里还是疼得厉害。
她想跑过去但被宫女拦住。
裴月姝被萧玄誉护在怀里,他竟徒手接下了那利器,殷红的鲜血不断从手掌渗出,染湿了龙袍。
裴月姝微愣,但下一秒她从他怀中挣脱开,在四周找寻。
“长极!”
事发突然,谢淑妃下意识将长极护进了怀里,也正是因为此那些人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裴月姝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将长极抱进怀里,长极被四周的叫声吓得呜呜哭了起来,直到被娘亲抱着才慢慢平复。
可哭声还是暴露了他,那些人里不仅有舞姬,还有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太监宫女。
他们不仅要萧玄誉的命,还要她们母子俩的。
千钧一发之际,是周时章挡在了两人面前,他身披铠甲,手持长剑宛如战神,每一个冲过来的人都被他削了首级,鲜血流了一地。
很快,羽林卫就将殿中作乱的人尽数斩杀,只留下了几个活口。
但那些人提前咬破了口中的毒囊,被抓后都七窍流血死去。
萧玄誉旧伤复发,加上那利器上抹了毒,已经昏迷着被人抬走。
季皇后一开始离萧玄誉最近,也被受了牵连,被宫女拉开时额头撞了一下。
还好其余的人,都因为这场变故或多或少受了点伤。
昔日热闹非凡的永宁殿一片狼藉,唯有霍弛纤尘不染地站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三人身上。
周时章不敢丢掉手里的剑,将裴月姝和长极从地上捞了起来。
“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伤着?”
裴月姝紧紧抱着长极,长极也将头埋进娘亲的胸口,她松了口气,对他摇了摇头。
周时章原本冷峻的脸色稍霁,护着她们一路退至安全地带。
那些宫女太监也不知道有没有清理干净,他需得一直守在她们母子身边方才能安心。
裴月姝抬眸,突然看向霍弛,只是一眼后又立即避开。
霍弛却似没看懂她眼中的暗示,跟了上来。
眼下唯有皇帝身边是最安全的,而且皇帝是因为她才中了毒,她需得去看看。
将吓坏了的长极安抚好后,她让周时章抱着他,自己走到床榻边,白太医和那位被皇帝从江南带回来的神医正在为皇帝诊脉。
禁军和羽林卫带着人在此地围得严严实实。
在场的人都是皇帝的心腹,为了皇帝的安全,刚刚被皇后打发过来询问皇帝伤情的明夏都被他们阻挡下。
他们知道皇帝看重贵妃,尤其是刚刚,皇帝为了保护贵妃,连命都险些豁出去了,所以并没有阻拦。
“陛下如何了?”
胡广福一看她,立即询问起长极的安危。
“无事,现下被羽林卫护着。”
胡广福松了口气,转而看向白太医和徐从云,“陛下如何了?”
白太医后背出了不少汗,他不敢明讲,只能锁着眉头继续号脉。
徐从云不懂明哲保身的那一套,徐徐说道,“陛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毒名叫引咎,虽毒性强烈,但我身上刚好有解药,只是陛下见了血,那毒已经流进了五脏六腑,清除起来会有些痛苦,且需得清好几次。”
“棘手的是陛下的旧伤,先前我救陛下已经耗费了毕生之力,但只是救回了陛下的命,陛下要想完全恢复需得静养上三年,这一朝复发,我实在也没有办法了。”
胡广福面如死灰,裴月姝也眉头紧皱。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好像是皇后想要进来。
皇帝都快驾崩了,她这个皇后怎么能不在场呢?虽然裴月姝是唯一有皇子的妃嫔,但想趁此机会扶着大皇子登上帝位也没那么容易。
赵氏原本是皇帝的心腹和岳丈,只是后面慢慢被萧玄誉,沈家也是,自出了他们对裴月姝下手的事,皇帝一回来就寻了错处将沈大人贬出了尚书台,沈家就此没落。
眼下在这里能说得上话的是殷大人,还有四王爷。
“贵妃娘娘觉得该如何呢?”见殷常拿不定主意,四王爷转身询问裴月姝。
皇帝都舍命去救她,即便皇帝真的快不行了,这江山也定是要交给大皇子,大皇子年幼,自然是贵妃代为主理。
裴月姝执掌后宫时,得到了宫中人的一致敬服。
上次季皇后中毒一事也是贵妃力挽狂澜,四王爷相信她的手段。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裴月姝身上,想着大皇子,眼中都流露出了几分微妙。
可看裴月姝的目光却是越发敬重了。
就连殷大人也朝她拱手。
“皇后是一国之母,这样的场合自然该在,否则她会不安,季氏也会不安。”裴月姝道。
四王爷点头,反正他们这么多人在这,也不怕季家的人会做什么。
徐从云已经拿出了银针为萧玄誉诊治,白太医在一旁配合。
除季皇后外进来的还有霍弛,殷大人很是忌惮的盯着他。
季宜灵冷冷地看了裴月姝和四王爷一眼,“枉费本宫喊了宣王爷这么多年的皇兄,最后四王爷竟是把贵妃放进来也不管本宫这个名正言顺的弟媳。”
四王爷自知理亏,只能默不作声。
“白太医,陛下如何了?”季皇后拿出皇后的架势。
白太医将徐从云的话转述了一遍。
季皇后脸色不好看,若说萧玄誉能多活几年,她们还能想办法从他这要个孩子,可他要是真死了,大皇子继位是顺理成章,他们想要阻拦只是扶持萧家旁的皇嗣,就好比四王爷。
可四王爷向来以皇帝马首是瞻,其余王爷远在封地,一时间他们上哪去找人。
“废物!”季皇后怒斥一声,白太医急忙跪下,徐从云在皇帝面前都淡然自若,就别说会怕皇后一个女人。
四王爷皱眉,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月姝道,“皇后娘娘,眼下救治陛下才是最要紧的,娘娘看也看过了,不如先去外面主理大局,安抚妃嫔和官眷。”
“本宫知道,无须你来提醒本宫,你虽然位列贵妃,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妾室,最好拎清自己的身份。”季宜灵故意羞辱。
裴月姝一贯清冷,“娘娘教训的是,恭送娘娘。”
季宜灵冷哼一声,又仔细看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暗道一声不妙。
这些人怕是已经打定主意要扶贱人母子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