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道晨曦穿过窗棂,照进养心殿。

苏晴儿睁开眼睛,发现秦昊已经起床,正打算上朝。

“皇上...”

苏晴儿的神情一阵恍惚,这幅熟悉的景象一如往日,不由眼眶湿了。

那时候。

秦昊还是一个昏君。

大夏也是千疮百孔,岌岌可危。

这些年过去。

秦昊已是一位百姓敬仰的圣君明主。

大夏更是兵强马壮,有盛世气象。

甚至灭亡出云,永绝了倭患!

这等丰功伟绩,古往今来的帝皇,无人可及。

秦昊正在整理衣冠,从镜中的倒影,发现苏晴儿已经醒了过来,脸色有些不对,不知为何,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秦昊转过身,在苏晴儿身旁坐下,紧紧抓着她柔弱无骨的玉手,柔声道:“晴儿,你怎么了?”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苏晴儿轻声道:“皇上,臣妾没有不舒服,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事,一时心绪激**...”

秦昊笑道:“朕也经常回忆起往昔!那时候的大夏,内忧外患,危机重重。朕如履薄冰,步步惊心,连累你一起受苦。”

苏晴儿摇头:“臣妾从不觉得苦!臣妾能为皇上分忧,此生无憾...”

秦昊心中十分感动。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也正是有苏晴儿这贤内助,帮忙打理后宫,处理朝政,秦昊才能放心下来,南征北战,开疆拓土。

秦昊道:“朕征伐出云这段时间,朝堂可有什么事发生?”

苏晴儿淡笑道:“朝堂之上,有诸葛宰相、各部尚书,还有诸位阁老,又怎么会出什么乱子呢?”

“至于京师的治安,有锦衣卫和刑部,趁机抓了不少出云的内奸,终归是安定了下来。”

秦昊颔首笑道:“那就好。”

他征伐出云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令京师固若金汤,宵小之辈无所遁形。

“不过...”

苏晴儿的眉头一蹙,道:“不过,皇陵那边倒是出了一些事。”

秦昊一怔:“皇陵?出了什么事?”

所谓皇陵,位于大夏京师近郊,乃是大夏列祖列宗的陵寝所在,是皇家禁地。

那里有专门的皇陵卫镇守,谁若是敢私闯皇陵,严惩不贷!

苏晴儿说皇陵出事。

难道是出云的内奸,趁机潜入皇陵,进行破坏?

如果是这样,未免也太可恨了。

苏晴儿开口解释道:“皇上,您不用担心。只是一件小事,有百姓私闯皇陵禁地,在山中打猎。”

秦昊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哪里来的刁民,胆敢闯入皇陵,不要命了吗?”

“他们有几个脑袋?”

苏晴儿劝说道:“皇上,您不要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脾气。况且,这些人,臣妾已经处理过了。”..

秦昊的脸色稍缓:“晴儿,你是将这些刁民,按照大夏律令,打入刑部大牢了吗?”

擅闯皇陵,行盗猎之事。

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

大的话,就是杀头的罪过。

就算是小,也逃不过一场牢狱之灾。

苏晴儿出了名的心善,在民间甚至被百姓们奉为活菩萨。

因此。

秦昊猜测,苏晴儿没有将这些人处死,只是打入大牢。

苏晴儿低着头,轻声道:“禀告皇上,臣妾...臣妾没有惩罚他们,而是放他们走了。”

闻言,秦昊呆愣当场,不解道:“晴儿,你为什么要放了这些贼人!你是朕的皇后!”

“你这么做,将大夏律令置于何地!”

“你如此妇人之仁,心慈手软,以后更多的贼人,进皇陵盗猎砍伐,这像什么话?”

“大夏皇族的威严何在?”

“朕的颜面何在?”

秦昊很少埋怨苏晴儿。

可是这一次,苏晴儿的决定,实在太过离谱!

今日,有几人闯入皇陵盗猎,她不触发。

这个先例一开。

从此以后,进皇陵盗猎的人,公然践踏大夏律令的人,将会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噗通!

苏晴儿双膝一软,在秦昊面前跪下,眼眶通红:“皇上,臣妾听说皇陵卫拿到了贼人,亲自去了皇陵一趟!”

“可是,臣妾看到的,不是獐头鼠目的贼子。”

“而是老实巴交、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百姓!”

“他们说自己是活不下去,才只能为了生计,而无视王法,冒着砍头的危险,去皇陵盗猎!”

“他们是饿怕了,穷疯了,才会做出这样违法之事!”

“臣妾难道还能真的按照律法,将他们统统杀头?”

“最终,臣妾实在是不忍心,才下了懿旨,赦免了他们的罪过。”

秦昊冷笑:“晴儿,你被这些刁民给骗了!你说他们饿怕了,穷疯了?简直荒谬!”

“朕为了让百姓们填饱肚子,想了多少办法,颁布了多少政令!”

“如今的大夏,一些偏远地区,有百姓吃不上饭,朕信!”

“可是,你说这京畿之地,依然有百姓形如饿殍,为了果腹,不惜践踏律法,朕不信!”

苏晴儿也急了:“皇上,臣妾所说的话,全是亲眼所见,句句属实!”

“臣妾知道,皇上为了百姓,付出了许多心血!”

“可是皇上。”

“今年河东河西粮荒,不少灾民涌入京师。”

“您可以去城南亲眼看看,那里有多少饥肠辘辘灾民!”

“臣妾为了救济灾民,斗胆招募了几百名受灾的年轻女子,入宫当奴婢。”

“她们就在外面伺候着。”

“皇上出门就能看到,她们是怎样的面黄肌瘦...”

秦昊眉头一皱,来到窗前朝外看去。

只见走廊上,站着几个面目陌生的宫女,全都瘦的跟麻杆一样,一阵风就能吹倒。

“...”

“这贼老天!”

秦昊的双拳紧攥,愤怒道:“河东河西两道,今年又遭灾了吗?是雪灾,还是水患?”

苏晴儿摇头,沉默不言。

秦昊一怔,怒道:“不是雪灾和水患,难道是蝗灾和旱灾?诸葛云是干什么吃的?户部拨款赈灾了吗?”

苏晴儿扬起俏脸,神情苦涩:“皇上,您不用猜了!河东河西两道,没有遭灾!其实不光京畿。”

“大夏各地,包括两江、南楚,都有不同程度的饥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