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

女真人烧焦的尸骨收敛完毕，尽数埋葬。

一座石碑，也拔地而起，立在一座巨大的坟墓前。

只不过。

由于时间仓促，石碑有些简陋。

但是，这是对于大夏人而言。

对于蛮族人，这座巨大的陵墓，绝对称得上壮观了。

秦昊来到石碑前，亲自洒下酒，祭奠女真人的英灵。

不光是大夏将士。

蛮族将士们也是三五成群，互相搀扶着，聚集在坟墓前的空地上。

青霉素，在后世是一种常见药。

在人们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在大夏这个时代，青霉素却绝对称得上是灵丹妙药。

原因很简单。

这个时代的人，身体里还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抗药性。

青霉素作为有史以来得首个抗生素，其药效自然是非同小可。

短短三天。

蛮族将士惊讶的发现，以往困扰他们的伤疮，居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所谓伤疮，其实就是伤口感染。

古代人，由于科技水平所限，不知道细菌的存在，在清理疮口的时候，没有经过消毒处理，更没有用过抗菌素。

因此，一旦负伤，超过半数的伤员，都要生伤疮。

一旦生了伤疮，后果十分严重。

轻则发烧发热，重则截肢，甚至是危及生命。

除了烧香拜服，向天祈祷之外，别无他法。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明明是冷兵器时代，战争的烈度相对较低，但战争减员极其严重。

因为医疗水平太低，将士们一旦受伤，大概率就失去了战斗能力。

可是这一次，大部分蛮族将士经过这三天的休息调养，伤势几乎痊愈。

哪怕是巴达这种，在鬼门关走上一遭的重伤员，居然也可以拄着木头制作的简易拐杖，也来到石碑前的空地。

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奇迹。

铁黎可汗自然是欣喜若狂。

而那些萨满大夫，在震惊之后，也彻底心服口服，承认大夏的医术确实厉害，不是自己可以企及的。

秦昊在石碑前洒下水酒，便转过身来，目光扫过大夏和蛮族的将士们，沉声道：

“废话，朕不想多说！”

“朕只问你们一句！”

“你们想不想屠尽出云人，报仇雪恨！”

秦昊这一句话，戳中了将士们的痛处。

大夏的将士，自不必说。

出云倭寇，滋扰大夏沿海，长达百年，可谓是无恶不作。

他们之所以从军，除了为了建功立业，飞黄腾达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踏平出云，为死去的亲人们报仇。

这份仇恨，比山高，比海深。

永生永世，铭记于心！

而蛮族的将士，说实话，对出云人并没有那么深的仇恨。

虽然，出云屡屡坑害蛮族，还暗中支持女真人，跟蛮族为敌。

但是这些事，只有铁黎可汗这些蛮族高层知道。

至于蛮族的寻常战士，对出云人根本没有概念，更谈不上什么仇恨。

他们之所以征伐出云，只是抱着当兵吃粮，混日子的念头。

然而，经过鞍马山一役！

一切都变了。

蛮族将士对出云的仇恨，绝不在大夏人之下！

众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云霄：“杀！杀！杀！”

“屠尽出云人！”

“为死去的袍泽，报仇雪恨！”

仇恨，也是一种力量。

在仇恨的驱使下，蛮族低迷的士气，瞬间高涨了起来。

蛮族将士们全都憋着一股劲，宁愿是死，也一定要灭亡出云！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秦昊的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无人察觉的笑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鞍马山一役。

虽然表面上看，大夏损失惨重。

不光数千女真骑兵全军覆没，作为主力的蛮族铁骑，也死伤极多。

正所谓，哀兵必胜！

但秦昊可以保证。

如今的大夏蛮族联军，战斗力比之前，要高出一大截！

踏破平安京，易如反掌！

“好！”

秦昊大声道：“朕同你们一样，对出云倭寇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今日，朕在此立誓！”

“无论是大夏，还是蛮族将士，若是不幸，战死在出云！”

“无论有多艰辛！”

“朕一定会见你们的尸骨带回去，交给你们的家人，让你们叶落归根，尸骨还乡！”

“而且，朕保证，让你们的妻儿老小，从此以后衣食无忧，不会被任何人欺凌！”

这番话，犹如利刃，直接刺入将士们的心头。

他们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怕死！

肯当兵的人，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刀尖舔血，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无论是大夏，还是蛮族将士，他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不畏惧死亡。

他们只怕一件事，就是自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马革裹尸，自己的家人吃不好穿不暖，被别人欺负！

是！

大夏是有抚恤金制度！

他们若是战死，他们的家人，会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抚恤金。

问题是。

抚恤金总有一天会用完。

而且，还有可能，会被宵小之辈，用各种手段骗走抢走。

他们怕的是这个！

现如今，有了皇上的承诺，他们便什么都不怕了！

皇上得一句承诺，比万两黄金更加珍贵！

甚至，有人心里默默盘算，如果皇上兑换承诺，令自己的家人从此衣食无忧，用自己一条性命来换，倒也划算！

毕竟。

在这个时代，大部分百姓还处于吃不饱穿不暖的状态。

衣食无忧，简直是最大的奢望！

“战！”

“战！”

“战！”

将士们最后的顾虑，被秦昊一句话彻底打消，他们的士气高涨到巅峰，嘶声大吼，振聋发聩。

哀兵必胜！勇者无敌！

秦昊十分满意，看着眼前战意沸腾的将士们，点了点头。

见到这一幕，铁黎可汗、霍武、萧天志这些名将，也都是瞠目结舌，神情震惊。

要知道。

眼前的这些兵将，可都是他们一手带出来的，可谓是知根知底。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将士们的士气，居然能高涨到如此地步！

“出征！”

“目标，平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