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手足相残
谢紫烟虽是女子，却有一腔堪比男儿的胆色和血勇。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面对生死大敌，杀了便是杀了。
何等酣畅淋漓！
何等快意恩仇！
何谓侠？
这便是侠！
见到谢紫烟出手，杀了白莲教的徐长老。
忠义军众人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们纷纷出手，将剩下的白莲教徒诛杀。
眨眼间的功夫。
白莲教徒尽数伏诛。
聚义厅内，化为一片尸山血海。
然而。
谢紫烟、郑途等人，却是脸上露出笑容，大呼痛快！
“来人！”
“打扫干净，迎接贵客！”
谢紫烟吩咐一声。
立刻有人将尸体拖走，净水泼地，将聚义厅打扫干净。
又有人端上来所剩无几的卤牛肉、烈酒，摆在桌面上。
郑途早就注意到秦昊，眼神上下在他身上打量，低声问道：“领袖，此人是...”
谢紫烟笑道：“他名为黄裳，正是我遇到的贵人！”
“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我根本不可能买到这么多粮食。”
郑途恍然：“哦，原来是粮商啊！”
郑途众人向秦昊拱手道谢，言语虽然恭敬，但是神态之中，却有几分轻视。
正所谓无奸不商。
他们一恨狗官，二恨奸商。
而且，郑途等人，本来就是快意恩仇的侠客，跟商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为了迎接谢紫烟回来，聚义厅内举行了一场小小的接风宴。
众人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却将秦昊这外人冷落一旁。
静公公见到他们无理，脸上露出愠怒之色。
然而，秦昊却给静公公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让他稍安勿躁。
秦昊自己，则是手拿酒盏，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喝酒。
酒过三巡。
郑途忧心忡忡，说起了正事：“领袖。今次，咱们杀了白莲教的人，固然是痛快，狠狠出了一口鸟气！”
“可是，咱们也惹出了弥天大祸！”
“白莲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若是跟西蜀官兵，一起围剿栖凤山，那可如何是好？”
郑途这一句话，说到了忠义军众人的心坎里。
忠义军的人数虽众，足有五万人。
可是，他们大部分是寻常百姓，手中的武器，不过是竹竿，连蔽体的衣服都没有，更别说铠甲了。
说难听点。
忠义军虽然名字好听，声势也大。
其实是一群乌合之众。
无论是白莲教，还是西蜀官兵，都是武装到了牙齿上。
忠义军根本不是对手！
他们也都担忧，如果白莲教来寻仇，这栖凤山虽然险要，易守难攻。
仅凭忠义军，也不可能守得住！
到时候，忠义军仍然逃不过全军覆没的下场。
砰...
谢紫烟重重放下酒盏，眼眸中没有半分醉意，反而亮如晨星，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郑途这话，虽然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然而，这是事实。
如今的忠义军，虽然有粮，却缺少兵器铠甲，兵丁们也缺少训练。
一群泥腿子，仅凭他们几个侠客，虽然懂一点功夫，却也不懂军略。
如何是白莲教的对手？
谢紫烟双拳紧紧攥住，道：“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西蜀十万大山，难道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实在不行，我们一路向西南，遁入蛮荒！”
“我就不信，白莲教和西蜀王，难道还能追入蛮荒，将我们赶尽杀绝？”
谢紫烟的一番话，虽然听起来豪气干云。
可是，忠义军众人的眼眸，全都黯淡了下来。
谢紫烟说的再好听。
也掩饰不了，他们落荒而逃的事实！
五万忠义军，九成都是西蜀当地的农户。
他们不是什么野心家，也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迈。
他们上山，落草为寇，单纯是因为活不下去。
他们的心里面，还梦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回到家乡，种着原本的一亩二分薄田，男耕女织，勉强糊口。
这个最简单的梦想。
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异常遥远，像是遥不可及的梦境。
现如今。
忠义军为了避祸，要远走莽荒，遁入深山老林。
对于绝大多数忠义军来说，绝对是一个噩耗。
就算他们为了谋一条活路，愿意远走他乡。
就算忠义军现在有了粮食。
这一路上，不谈白莲教和官府的追兵，只说毒蛇猛兽，瘴热湿毒。
他们大老爷们，能扛得住。
那么，他们的妻儿老小呢？
更何况，谢紫烟分明也没有什么计划，心里面也不知道目的地在什么地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逃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一年半载？
还是三年五载？
等到了目的地，他们之中，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人？
谢紫烟见到大家都默不作声，不由急了：“这是我苦思冥想，才想出的解决办法！”
“你们难道不愿意走？”
“可是，留在栖凤山，咱们忠义军缺少军备，完全是死路一条！”
郑途叹息一声，仰起头，对谢紫烟道：“领袖！你可能还不知道，栖凤山对于大部分兄弟来说，已经是极限！”
“我们若是想走，早就走了，何必守着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山？”
“这样吧！”
“如果想跟领袖走，离开栖凤山的人，就站到另一边去。”
“谁如果想要留下，就站在我这边。”
“咱们全凭自愿！”
谢紫烟双眸圆瞪，俏脸上满是不解。
什么情况？
自己的方法，到底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就连郑途，都不愿意跟自己走。
而且。
他这么一闹。
原本铁板一块的忠义军，就要分崩离析！
如此一来。
根本不需要白莲教和西蜀官府出手，忠义军自己就要亡于内讧！
锵！
谢紫烟大怒，手中凌烟剑出鞘，指着郑途的喉咙，冷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你已经被白莲教洗脑了？”
一时间，聚义厅内气氛剑拔弩张。
眼看谢紫烟和郑途就要手足相残，众人脸上无不是露出惊恐之色。
就在这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响起：“忠义军不过如此，一点小事，就闹得分崩离析！”
“实在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