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泰然沉默许久,终于满意的等到了那沉默之人的答复。

“不要告诉她。”

不要告诉她?这位前辈总不至于对一个初次谋面的小姑娘,就有不一样的情愫吧,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两人的经历过于相似,都被人背叛过,所以才对她格外关注?

“我不知前辈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与其让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倒不如早些告诉她,也省得叫她还心存幻想。”

沉寂许久不曾给予他回答,石泰然也十分耐心地等待着,可那边的温瑶却有些不耐烦了。

“你说这是我父亲做的,你有证据吗!你就是胡言乱语,樱桃或许是在半路就被人夺舍了,我知道的!”

“有些鬼怪会附着在别人的身上夺取别人的人生,他们潜伏的时间很长,甚至可以一辈子都不表现出来!”

“一定是这样的,是我放松了警惕……”

“你如果真的相信自己的这种说法,就不会在我面前强调了。”

石泰然说完屋子里瞬间静悄悄的,温瑶抱着膝盖,眼睛红红的:“你真是个讨厌的人,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想要献祭的其实是另一个你。”

温瑶抬起头来,不解的说道:“什么叫做献祭的是另一个我?”

很显然,温瑶并不知道自己一体双魂的事情。

石泰然微微沉默:“你记得白天的事吗?记得昨天白天和我说过什么话吗。”

温瑶愣了愣:“我记得呀,那天你一直盯着我看,我觉得你这个人好奇怪,好没有礼貌,但是你的眼神又不会让我很不舒服。”

“还有其他的呢?”

温瑶露出费解的神情过了许久十分诚实的摇摇头:“我……”

她的记忆总是破碎的,其实早在之前她就知道了,但她不明白,也并没有在意,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我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我的记忆力从小的时候开始就很不好,常常会忘记许多事情。”

“不是忘记,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那一部分记忆是恶劣温瑶经历的,她不会记得也实属正常。

温瑶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对方。

她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她是个怪物,父亲因为她是个怪物,所以才想要杀死他,又或者是杀死另一个灵魂。

此刻的温瑶无比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惶恐侵袭全身蔓延开来:“所以天亮之后,我就没有办法见到你,对不对?”

“天亮的时候并不一定全部都是她的主场,就比如今天白天,你不就是很正常的在和我聊天吗?”

温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另一个温瑶,这对她本身来说是件极难接受的事情。

她忍着身体上不适的酸涩感强撑到天亮,石泰然就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多说。

天光大亮之时,温瑶笨拙的下床,推开了房门,看着外面的太阳。转过头对石泰然说:

“还是我呀。”她轻轻地笑了,随后笑容在脸上消失,变成了憎恶。

“樱桃呢?”

温瑶的声音低哑:“就是你这个贱人坏了我的好事,把樱桃还给我!”

石泰然没有把所有的真相告诉给温瑶,她印象里那个和蔼可亲的父亲,真正想要弄死的,从来不是这个看起来恶劣的温瑶。

而是弱小无辜可怜的她。

“你和谁合作搞出这么一出大戏?”

“你管不着,我知道你有点小本事,但要和那个人比,那还是差远了,识相的话就把樱桃给我放出来,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温瑶大言不惭的威胁着:“从最开始你看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让人不舒服,果然她喜欢的人最让人讨厌了!”

石泰然站了起来,从袖子里取出了黄色的符纸,温瑶伸手想要去接却。不想时。太然微微一笑,手上燃起一簇火焰,当着温瑶的面儿把黄色的符纸烧成灰烬。

温瑶的脸瞬间惨白,她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额头,尖叫出声:“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做这种事情,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疯狂而痛苦地咆哮着,石泰然神色淡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之后,仍旧保留了自己身上的神火,但总的来说这算上是件好事儿。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一身反骨,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所以你的话让我很不满意,我不打算同意你的请求和提议。”

石泰然的手一挥,暴躁的温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骤然一痛,意识便已经被石泰然封印起来,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我知道你能听得见,有的时候做人不要太温和了,太温和就容易让别人蹬鼻子上脸,懂吗?”

温瑶不知道他究竟在跟谁说话,但这话绝对不是和自己说的。

石泰然看着晕倒在地上的温瑶,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捞了起来:“温姑娘醒醒吧。”

温瑶缓缓地睁开双眼:“秦公子。刚刚另外一个我又占据了我的身体,是吗?”

以前她也知道自己的记忆并不算好,所以常常会忘记许多事情,她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记忆不好,从来都没有想过,其实是本身出了问题。

“都过去了,短时间内她不会再占据你的身体了,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到家中去。”

“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回到家里。”

温瑶缓缓地从**起身:“秦公子,即便你不说,我也不是傻子的……父亲想要杀掉的,如果真的是另外一个我的话……为什么晚上跪在台阶上的人是我?”

“我和她出现的时间算不上规律,但樱桃从小就待在我身边,她是父亲在我十二岁时送给我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会有意无意的引导我做许多事情,我以前不会多想,也不知道这么多,自然就毫不在意,但现在想来……原来那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