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叉腰仰脖,看着那无脸神像:“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叫别人小小之徒,连自己的脸都不舍得露出来,还是说你天生没脸?”
“修罗一族竟未曾知晓吾的名号,可笑可笑。”
“来来来,你到我面前来笑,看我不一拳捶掉你的大牙!”
桀骜的性子似乎越来越暴躁了:“最不耐烦的就是你们这些背地里耍阴招的玩意儿,你若当真是个有名的报上名来,我岂能不知?”
那尊神沉默许久:“我名夜神。”
“你说什么?你是夜神一族?”
“想来你应当还记得我的族人。”
“那确实是记得你要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想起来了,不该不记得你的。”
桀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不是说夜神一族早已灭绝了吗?”
“不过是谣传而已,你竟然也会信这种话。”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几千上百年都不曾见到过你的族人了,说你们灭族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桀骜看向石泰然:“老石,你说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单凭他一面之词,谁能判断真假不过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显然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石泰然很冷静:“您不如直接告诉我们这一次的考验是什么?”
“哪有什么考验,这不过是你们必要经历的磨难罢了,你这小子倒是有点儿意思。”
“若想从这里离开,想救下在这里被困的所有人,就需要破除阵法。”
夜神的声音无比飘渺:“不管你们有没有做好准备,接下来,路只能靠你们自己走了。”
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好像在此之前他们的路并非是靠自己走的一样。
分明都是一样的结果,却又说的这般道貌岸然,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天旋地转电光火石之间,三人已转变了阵地。
他们似身处于一处深山之中,目光所及之处,薄雾弥漫,走几步便可看到杏花、桃花。
桀骜的神情有些怪异,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地方该不会是特意针对我的吧?”
他的声音甚至都有些许颤抖。
“大概是吧,怎么你对这里的景很熟悉吗?”
石泰然试探问道。
“何止是熟悉,这简直是我午夜梦回时必然会想起的场景。”
桀骜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曾经我做梦都想要去的地方,这里是我和我的妻子隐居的地方,也是我送你我身边所有亲人的地方。”
明白了,针对自己的那些算计起不到效果,所以就开始另辟蹊径,尝试着去针对桀骜。
也不知道他们是聪明呢,还是纯粹的坏。
又或者只是他们这一次所谓的考验,对自己并没有办法获得显著的效果。
伴随着这条路越走越远,雾气渐渐淡去或许是已经读取了桀骜心中所思所想的那一片净土。
这里的场景更加凝实。
桀骜有些绝望的,看着不远处的小山丘,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怎么办啊?老石,我好想杀人呢。”
死去多年的妻子与孩子就站在不远处,妻子刚洗完衣服,正在晾晒孩子在院子里玩弄着他刚刚刻好的小鼓。
这一切是那么的宁静美好,仿佛昔日经历的一切都未曾改变。
但这也是最令人作呕的地方,他们都死了死了不知多少年了,而现在竟然有人惊扰了他们的平静。
“老子不管他是什么夜神,日神,出去之后老子要活,扒了他的皮!”
桀傲双目圆瞪,胸腔满是怒火:“我要怎样做才算通过了这个什么活见鬼的考验把他们都杀了吗?”
他现在情绪激动的,俨然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别急千万别急,还没到那个地步呢!”石泰然人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又将天宝一整个塞进他的怀里。
“还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你满脑子想着杀人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儿,连我的老婆孩子都被他拿出来想要骗我了,指不定后面还有什么更大的谋划,我若现在不把他们杀了,待会儿他们骗我要我来杀你,那可怎么办?”
听他这话倒是有点让人感动的意味了。
石泰然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有我在这儿还怕什么迷失呢,许久未见,倒不如先和你的家人打声招呼。”
桀骜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有什么可打招呼的,明知道都是假的,去了和他们说话,又有什么意义?”
“都死了又活不过来。”他扯了扯嘴角:“我倒宁愿瞧不见他们,倒省了许多事儿。”
“去吧,他们就是你印象里的人,不会骗你的。”
眼见着石泰然如此笃定。桀骜也颇有些犹豫:“当真如此吗?”
“瞧你这话说的,别人骗你也就罢了,我骗你有什么意思。”
桀骜将信将疑,但总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可是我不敢呀,你想想我若是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就在这幻境里一睡不醒,那可该如何是好?”
石泰然垂下眼眸:“你不会沉溺其中的,你清醒的很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桀骜张了张嘴:“你说的对。”
说吧,他便不再犹豫,抬脚朝着那里走去。
石泰然回过身去,他和吉奥所看到的场景是完全不同的。
他所看到的地方是记忆之中刚刚抵达的净参派,没多少人,但一个个都热闹的很。
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一个又一个人却清晰的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真的。
他连打招呼的欲望都没有,沉默着跟在桀骜的身后,向山上走去。
“慧娘!”桀骜俨然已变成了普通凡间男子的模样。
他朝远处的女子招着手,那人瞧见他满面笑意。
“木头,你爹回来啦,把锅里升起火来。”
直到这女人说话,石泰然眼中的幻境终于消失不见,彻彻底底的和桀骜所见之景达成一致,
“咦,这个人是谁呀?怎么还带了外人来新交的朋友?”
慧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大爷,并非是多美丽的女子,只看着便让人觉得踏实温暖。
“哦,是我卖柴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兄弟,到山里来采药,暂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