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什么,接下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不过我私心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自己毕生为之所求的事情,其实不过是旁人手边唾手可得之物,一个好胜心极强的人,在知道这一点之后恐怕会疯掉的吧?

水习印显然并不是一个习惯听话的家伙,他感受着时代人向外释放的力量,心中充满了贪婪与渴盼,如果自己之前也能拥有如此这般的力量,那他又怎么会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老天爷真的是太可恶了。

都是人,为什么大家就是不一样?

水习印是个不知满足的家伙,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他这样修为的修士,于天下众人而言也是寥寥无几的上位者。

但贪心又是必然的结果,否则的话修士该如何向上高攀?

每一个走了歪路的修士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不过是走错了路,不过是走偏了,些其实也没什么的。

水习印也不例外,然而这种心态总会在面对真正的强者之时土崩瓦解。

就比如现在,当他看到石泰然运用自己的力量将玉髓灌入周围的土地。

让这一股力量如雨水一般滋润着大地,他心底里的不平衡被彻底的引燃了。

为了一路向上,他付出了多么惨烈的代价,直到现在不人不鬼,最终却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而面前这个人不知道比他年轻了多少岁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如此这般的成就。如何让人不恨呢?

“我要……杀了你!”眼看着周围的土地恢复盎然生机失去神志的人们,眼神逐渐清明,水习印终于按捺不住了。

在此之前,他原本可以做到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也是为众人有所牺牲的,即便索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石泰然所做的一切却彻底的打破了他的幻想,他再也不能如此这般的自欺欺人。

巨大的心脏不断膨胀,从心脏的边缘处伸出无数个如同触手一般的血管。

被劈成两半已经坍塌的巨塔也渐渐向内合拢。

怪物显现出他狰狞而丑陋的一面,真实到让人无法接受所有人在这一刻彻底清醒,他们转身想要逃离。

“别跑。”石泰然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

“他伤害不到你们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逃又能往哪里逃呢?漫山遍野的荒芜,触目可及的荒凉。在山峰之上,隐约可见有爬行的人正往山下奔赶。

如果那畸形的怪物还可以勉强被称之为人的话。

他们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究竟身处于怎样的绝境,干脆席地而坐放弃了反抗。

在面对绝对强大的力量,他们没有办法做出更好的选择,放弃反抗反而是一种智慧。

终于那座裂开的巨塔合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向上生长,仿佛章鱼触手一般的怪物。它飘摇着心脏被包裹在其中,却又露出一部分,仿佛一只邪恶的眼睛。

“吃掉,吃掉他们。”

“力量,我需要源源不断的力量!”

声音邪恶而贪婪,所有人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石泰然不紧不慢地看了桀骜一眼:“不是想打架吗?看看这家伙究竟有多强,能不能挨得住你这一刀。”

桀骜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因为兴奋而略显干燥的下唇:“太丑了,这种碍眼的家伙,原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说完他便化作一阵耀眼的紫色光芒,冲向了那歪歪扭扭的触手。

触手向后仰去仿佛绷紧。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朝着时泰然的方向重重的甩了过去。

如此这般的庞然大物,倘若真的被他打到一下,但是只能落得个东一块西一块了。

偏偏桀骜的修罗斩一刀劈了过去,强烈而霸道的刀气将那触手直接逼退。

深褐色的皮被刮开露出里面白嫩嫩的脂肪,众人睁眼望着,只觉得这一幕怪异而恐怖又令人作呕。

“不要看不要看,看到的话就会被他迷惑神志。”

不知什么时候,天宝蹦蹦跳跳的从石泰然的身边走到这里来。

憨态可掬,又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显然比那只邪恶丑陋的触手要好看许多。众人聚精会神的看向天宝,并不知道自己的注意力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被人转移。

天宝的身上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光环,而这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敕诸赋予他的。

其目的是为了什么呢?在此之前天宝的死和敕诸有没有关系?

所有的一切暂时都只是未能解开的谜团。

这潭水显然很深,深到石泰然觉得自己甚至分辨不清究竟是在水中还是在水之外。

桀骜在那边和这只大触手打的酣畅淋漓,但他很快就玩够了。

“没意思啊,我能不能直接砍了它?”

“随你的便。”

桀骜得了这么个答复,立刻加快了速度,手上的修罗斩舞的虎虎生风。

水习印这才意识到,桀骜刚刚其实并没有使出全力,他就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狗一样逗弄着自己。

自认为坚不可摧的防御在神气的劈砍之下,碎的四分五裂,甚至再也没有办法重新愈合凝结在一起。很快巨大的触手被剥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那一颗肮脏的心脏悬于半空之中惹人眼目。

“这是你自己的心啊。”桀骜用刀尖轻轻的刺了一下那黑红色的心脏语气里满是嫌弃:“真脏啊。”

水习印自知大势已去:“要杀快一些杀吧,不过没用的我是不死不灭的我知道你们想净化这片土地,可这片土地已经彻底的脏了。”

“我们都是魔神的拥簇,终有一日魔神将会统治整个世界。”

他的语气略显轻快,听不出多少对于魔神的崇拜倒是可以感受到些许解脱。

“你知道吗?除了魔神之外,没有任何一个魔是不死不灭的。”

“你这种家伙,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魔,都只能被称为炮灰。”

“你无足轻重,无关紧要,原本可以做镇守水城的英雄,如今连这最后一点光芒也被你自己掩去了。”

“我不会杀你的,你会接受所有水城剩下活着的那群人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