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肠(下)◎
喻白公子说:“要是成不了呢?”
“我剃掉头发, 给你表演编七股花辫子。”殷长衍唇角带着笑意,“要是能成呢?”
“我剃掉眉毛,给你表演眉毛舞。”
“就这么说定了。”
“嗯, 就这么说定了。”
喻白公子握着厉鉴扇舞的手缓缓地收紧。
期盼了这么多年,一朝得以圆梦,心潮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胳膊抬起,五指收紧, 雕刻葡萄缠枝花纹的檀香盒子“咻”的飞到他掌中。
殷长衍眼前一亮, 接过檀香盒子, “多谢喻白公子。”
抚上葡萄缠枝花纹的手一顿。
檀香盒子被下了咒术。打开盒子的一瞬间, 心肠的主人就会死于咒术,心肠也会因此失了效用。
殷长衍抿了抿唇, 好一个心机深沉的玉少一。
玉少一把心肠盒子交给喻白公子保管,叫喻白公子拿着救命的东西却无从下手、不可使用。玉少一告诉殷长衍心肠讯息, 可即便殷长衍能从喻白公子手中拿到盒子, 但在他打开的一瞬间就会因为咒术反噬失了性命。
不, 玉少一不是心机深沉, 他是在玩弄人心, 他是纯粹的恶。
“你一早就知道?”殷长衍说,“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和玉少一这样的人交朋友。”
喻白公子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鬼迷心窍了吧。”
哦, 那没办法了。自己选的路, 跪着也要走完。
殷长衍拔掉手腕上的铜蓝丝针, “唯一在哪里?我想见她。”
“后院。”喻白公子把铜蓝丝针给按了回去, “铜蓝丝针能解关节处的铁锈, 多扎一会儿对你没坏处。”
“哦好, 谢谢。”
王唯一坐在房间里。没想到金逸风常常挂在嘴里的师父就是明炎宗创宗三杰之一的喻白公子,原来她家底这么殷实。
桌子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都是她爱吃的口味。但是她半点儿胃口都没有。
金逸风刚才来过。
‘那男人搂你搂得很紧,我差点儿掰不开。他是你男人吧。’
‘唯一,我瞧过了,他挺大的。那什么的时候搞不好你会很辛苦。’
‘有一个好东西,能完美解决这个状况。’金逸风掏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我给你很早就备好了,只等你有男人。’
王唯一打开小盒子,里面装了一盒类似冰水的凝胶物质。凝胶物质中躺了几个的透明细长皮囊。
等金逸风说完这东西怎么用时,王唯一整张脸红成柿子,羞愤欲死地一把盖上盒子,扔到他脸上。
金逸风把盒子又扔回去,在她扔回来之前扬长而去。
王唯一拿着盒子宛如烫手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一个愣神的功夫,殷长衍就来了。
殷长衍不瞎,眼神还很好,一眼就看到她藏了东西。见他进来,还神色慌张地找地方塞。
然后塞她袖子里了。
“唯一,你藏什么呢?”
王唯一话说得磕磕绊绊,“没,没,什么都没有。”
殷长衍坐在桌前,王唯一自动往一边移,跟磁铁两极相斥似的。
殷长衍给自己倒了一碗茶,铜蓝丝针大咧咧地撞入眼帘,极为醒目,“唯一,我手疼。”
王唯一“蹭”得站起身,“你手怎么了?”
“关节上积了铁锈,喻白公子说这针能祛除铁锈。”殷长衍端详她的脸,与他的冷漠不同,她眼里是真真切切的担忧。这个事实令他心情舒畅,“扎够时间了,过来帮我拔一下。”
“哦,好。”
王唯一不疑有它,手碰到铜蓝丝针的一瞬间,一只大掌扣上她的手腕。
滚烫的热度贴着纤细手腕,烫得人耳朵直发红。
殷长衍靠近她,狐疑地望向袖口,“你藏什么了?”
要死了,这怎么能说。让他看见盒子,那不是显得她很**么。
头摇成拨浪鼓,手也跟着挣扎,另一只手抵在他胸前排斥他的靠近,“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殷长衍轻松将两只手腕扣在一起,稍微使劲儿一拽,她像羽毛一样轻盈落在他腿上。
从她衣袖里取出盒子,打开,一脸疑惑。
王唯一暗暗舒了一口气。太好啦,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要怎么使用。
殷长衍指尖捏起一片,“唯一,这是什么?做什么用?”
二指并拢施了一个咒术,点在她唇瓣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讲。”
王唯一震惊的发现,话从腹中升到喉头,不受控制地滑向齿关。
她脸红的似要滴血,用了一炷香时间声如蚊蚋地告诉他,这东西是情人之间做那什么的时候用,套在他那儿,能防病,防有孕......
殷长衍打量透明皮囊,若有所思道,“这尺寸是不是太小了。”
“金逸风说它有弹性,可大可小。”话说出来她恨不得把舌头咬断,要没脸见人了。
殷长衍二指戳进去,抻开到最大试了一下,认真建议道,“真的有点儿小。”
王唯一实在是听不下去,一把夺过透明皮囊塞进盒子里,连盒子一齐丢出去,“你又不用,管它大还是小。”
殷长衍眼疾手快捞住。怎么说呢,她这般抵触,他反而想试一试。
王唯一和殷长衍共度一个寒暑,他一个眼神,她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整个人坐立不安。想逃,又被扣着手腕,根本挪不动半分。
语带恳求,“这里是鸣风谷,别人家,你别乱来。”
“我没有让人听床脚的癖好。”殷长衍拧着眉头,“周围布了禁制,没人能听到房间里的动静。”
“我不要跟你上床,打死都不要。”
殷长衍拔掉手腕上的铜蓝丝针,拈起一个透明皮囊放到她手里,“你知道怎么弄,你来套。听话,套上去就不去**。”
王唯一一脸纠结。好羞耻,可是这笔买卖也未免太过划算了。
“行吧,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殷长衍点了点头。
王唯一坐在他腿上,抖着手褪下裤子。她不敢看,所以褪得磕磕绊绊,卡了好几次。
“嘶。”殷长衍轻声道。
王唯一动作一僵,不敢动,“你‘嘶’什么。”
“布料刮到头部,不舒服。”
“......抱歉抱歉,我下次注意。”
王唯一摸到了那东西。触感一如既往,像是泡在温水的里油豆皮,既光滑又有韧劲儿。
把透明皮囊往上套。
要死,明明好几次都弄上去了,要么手上打滑,要么方向不对,最后都是功亏一篑滑到一边。
累到满头大汗,还是没成功。
王唯一开始认同殷长衍的话,这玩意儿就是太小了。
王唯一是一个有一些死心眼的孩子。认定了一件事,她就一定要做成。
她把套上去当成事业,不再羞于面对,而能垂下头认真端详,仔细钻研。
殷长衍顿了一下,被她这么注视着,更有感觉了。
王唯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套上去,还细心地弄平了每一丝皱褶。
结束时拍了一下头部,“合作愉快啊我们,下一次可千万不要再合作了。”
双手撑着他肩膀,要从膝盖上移开。腰部刚抬起来,肩膀一沉被按了下来,眼睛直直地撞进他盛满□□的眸子里。
“殷长衍,你反悔了?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王唯一气得拔高声音。
殷长衍手指灵活地解开她的裙子,将自己抵在入口处。透明皮囊上有凝胶状物质,很滑,一下到底没有压力。
殷长衍慢条斯理道,“我没去**。”
“你钻我话的漏洞。”
“你又没有说不行。”殷长衍喜欢看王唯一专注的样子,哑着嗓子道,“唯一,专心一点儿。”
王唯一再大的火气也经不住时间消耗。四轮结束以后,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拎出来,瘫倒在他怀里,直朝地上滑去。
殷长衍扣住她的腰,撤出来,摘掉透明皮囊又后送进去。
防什么防,没什么好防的,他和唯一的孩子说什么都得留着。
王唯一闷哼一声,咬上他肩膀,呜呜呜呜牙根都是酸软的。“那个就是防孕的。你要是想生,从一开始别套嘛。费死劲儿好不容易套上去,临到紧要关头又摘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了快乐。”
他挺大的,套上去后能进的顺利一些,就很快乐。两个人要是有孩子的话,他就更快乐了。
“可是我好涨。”王唯一脑袋抵住他的肩膀,手指戳了一下小肚子,从来没有这么涨过。
莫名地,她总觉得她要怀孕了。
“唯一,再坚持一会儿。”
殷长衍陪王唯一在鸣风谷住了一段时间。金逸风厉鉴扇舞练到差不多的时候,他向喻白公子辞行。
天下间最快的剑能把心脏切成一模一样的两部分。剑切开他的香灰土心脏,拿出一半移植给金逸风。
哪里去找最快的剑呢?
明炎宗剑堂堂主李卿之。
李卿之身负九圈剑骨,拥有世间最快的一把剑——绛辰。找他帮忙,一定可行。
殷长衍趁夜潜到明炎宗剑堂。他可太熟悉这里了,剑堂的护堂大阵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叩响李卿之的门。
“李师......”迟疑了一下,他已经被逐出师门,叫李师兄不太合适,“李卿之,我寻你有事儿。两个时辰后,我们环线道相见。”
两个时辰后。
李卿之依约而来。
老远就看到月下松林立着的修长身影。
殷长衍回头,月光给他从肩膀到头发丝尾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银边。一张脸姿容绝艳。
“李师、李卿之,你来了。”殷长衍唇角朝两边咧,对着他笑。
“恶徒,有何贵干。”
“李卿之,我们同宗同堂一年多,你的冷言冷语会让我伤心。”殷长衍顿了一下。他没有看错,李卿之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陌生与防备,仿佛不认识他。
李卿之指头点了一下脑袋,“恶徒,我这里曾受过伤,对那一年的记忆很模糊。或许我们曾同宗同堂有一份情谊,但那是过去的事儿了。”
李卿之对近神人殷长衍没有好脸色。
刨除立场问题先不论,他徒儿唯一才十八岁,殷长衍这个老男人大她一轮还多。老牛啃嫩草。
老牛不要脸是老牛的事情,他作为师尊,总得心疼一下自己家的嫩草。
“能不能别一直叫我恶徒,听着怪扎人的。”殷长衍弯起眉眼笑道,“我叫殷长衍,你可以叫我长衍,我也不介意你叫我师弟。”。
“你确定要继续浪费时间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殷长衍叹了一口气,“我叫你出来,是有事儿求你。你有天下最利的剑,我想请你挖一个人的心。”
“谁?”李卿之拧着眉头。
“我。”
李卿之正打算反唇相讥,愣住了,“为什么?”
“救
一个人。”
“亲人?友人?爱人?”真令人意外,原来恶徒心中也有良善的一面。
殷长衍摇了摇头,“素未谋面。”
“那为什么......”
“他是他师父一生中唯一的寄托,他只有十八岁......”殷长衍顿了一下,笑容有一分讨好,“......这个理由,足够打动你吗。”
李卿之心中震惊,面上有一分敬意,“殷长衍,李卿之愿意出手。”
殷长衍愣了一下,他听到了什么,李师兄叫他殷长衍。
“哈哈哈哈好。李卿之,挖出我的心后,把它装在这个盒子里,在一个时辰内送到鸣风谷,交给一个叫喻白公子的人。”
李卿之单掌横握,祭出爱剑‘绛辰’,刺向全然不设防的殷长衍。
干脆利落地挖出心脏。
很奇怪。
绛辰,你怎么了?
往日无往而不利的你,为何面对这人时,会有一瞬间的迟疑。
绛辰似有所感,浮到李卿之面前。光洁如镜的剑身倒映着他的脸。
李卿之,你又怎么了。你明明厌恶他,为什么会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