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缓缓开启,是陆庭樾与刘誉步入房间。

“世子爷……”

白洛刚欲行礼,却被陆庭樾轻轻拦下,“你还在坐月子,这些礼节就免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文书,正式宣布白洛为贵妾的身份,“我承诺过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白洛笑了,笑中带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感激,有欣慰,也有深深的无奈与忧虑。

在这座金碧辉煌却又暗流涌动的侯府中,她的命运,以及女儿的命运,究竟会如何书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女儿被姜之瑶温柔地拥入怀中带走,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默认,仿佛这本就是最好的安排。

在这座权贵深似海的府邸里,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能够得到主母亲自抚养,对外界而言,这无疑是命运的偏袒与垂怜,一种难得的殊荣。

念及此,白洛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轻轻俯首,以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向着面前这个主宰着她命运的男人,陆庭樾,表达了感激之情。

陆庭樾闻言,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轻易捕捉到了她眉宇间难以掩饰的忧伤。

他用指尖细腻地摩挲着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心中涌起一丝心疼。

初为人母便不得不面对与孩子的分离,这份情感的挣扎,对于任何女子来说都是难以言喻的痛苦。

更何况,他知道白洛一向聪慧而理智,她绝非不懂事的妇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无理取闹。

尽管他对她百般宠溺,但他内心清楚,一个女子可以娇贵,但绝不能因为被宠爱而变得骄傲放纵。

白洛对于他心中的尺度,有着一份微妙的理解与尊重。

在这座府邸中,她所能依靠的,仅有这个男人——陆庭樾。

因此,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紧紧握住这份宠爱,不容有失。

正是这份决心,促使白洛轻轻地推开了陆庭樾温暖的怀抱。

感受到她的微妙抗拒,陆庭樾英挺的眉头微微蹙起,声音中带着些许不解:“这是为何?”

白洛听见他话语中的微愠,心中不由冷笑,男人总是如此,他们理解不了女人细腻的心思,此刻的陆庭樾,在她眼中,竟像是只懂得风花雪月的纨绔。

她缓缓抬起眼帘,眼眶周围泛起了浅浅的红晕。

“妾身才分娩不久,面容憔悴,实在不宜让爷见到这般狼狈的模样。”

话一出口,陆庭樾脸上的不满瞬间消散,他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语气中满是疼惜。

“你为我受苦诞下孩子,我怎会因这等小事对你有丝毫的不满?”

他的话语如同暖阳,融化了她心头的冰雪。

白洛听后,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娇羞地捏了捏他的手,轻声道:“可惜,奴家唯有这生育之事,方能留住爷的心了。”

她仰头望向他,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深深地注视着陆庭樾:“太医嘱咐需静养一月,这段时日,爷不如多去夫人那里,待奴家身体康复,定当加倍侍奉。”

只有这样,才能让青轩感受到压力,她的复仇大计方可顺利推进。

陆庭樾闻言,心生疑惑,立刻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

白洛向来心思敏锐,不可能看不出他对姜之瑶的情愫,为何此时却主动提议让他远离?

他心中暗道:此事背后,定有文章。

沉默片刻,他凝视着白洛那张看似无辜的面孔,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语带玩味:“你的小脑袋瓜里,装了不少小心思吧。”

“说是让我多陪伴夫人,其实不过是想让我帮你照看孩子吧。”

他轻易看穿了她的意图。

被识破的白洛并未惊慌,反而笑靥如花,环住了他的颈项,柔声道:“爷就答应了吧,求您了?”

说着,还在他的锁骨上印下一枚轻吻。

长时间的疏离,白洛的这番挑逗让陆庭樾心生涟漪,不舍离去。

但见她虚弱的身体,他又于心不忍。他轻轻勾起她的耳垂,勉强应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不喜受人摆布。

白洛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要策略得当,每一次都不会是终点。

送走陆庭樾后,白洛重新坐回椅中,对着铜镜中那张略显疲惫的容颜,笑容逐渐收敛,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锦婳,帮我寻些养颜回春的秘方。”

“此外,这几日我要食素,汤水中加些滋补草药即可。”

她深知产后恢复的重要性,稍有不慎,便会身材走样,而男人们口中不重外貌的话,往往在现实中不堪一击。

为了孩子,为了复仇,更为了自己,她绝不能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在月子期间,白洛身边有人精心伺候,无需去夫人那里请安。

为了最快恢复,她还特地请来了两位擅长调理身形的接生婆。

这段时间,陆庭樾频繁前往琉璃院,姜之瑶每次只能无奈避开,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这是白洛对她的善意,心中暗叹这奴仆果然知恩图报。

孩子跟随着侧室和正妻,待遇天差地别。

为了能让自己的骨血免受苦楚,白洛藏匿着能让姜之瑶有孕的秘方,亦在情理之中。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那份秘方藏着骇人的秘密,它既能带来生育的希望,其副作用更是恐怖至极,往往导致分娩之时母子俱损,无人幸免。

因此,无人敢将这法子透露给姜之瑶。

而今,白洛打算借那位新晋的通房丫头之手,将这份毒计传递到姜之瑶面前。

一旦怀孕,姜之瑶便再无转圜之地。

想到此处,白洛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周围,继续与锦婳交谈:“那药放置妥当了吗?万不能出差错,明白吗?”

锦婳点头微笑,上前扶住白洛的手:“贵妾放心,奴婢已经将药物巧妙缝入您的枕芯之中,绝不会被人察觉。”

白洛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刚走了几步,又突然心生警觉:“此事还需更加小心,除了夫人,那些通房也要提防。”

锦婳不解:“贵妾何须忧虑?世子从不涉足她们的院子,她们哪里有机会?”

“若她们以此法向夫人献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