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樾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冷峻,询问道:“是夫人罚你了?”

那话语中的寒意,似乎连空气都能凝固。

白洛却是轻笑了一声,反手环住了陆庭樾的脖颈,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仿佛丝毫不以为意,“主子怎么会有此想法,认为是夫人责罚了我呢?”

她的语气轻松,眼神里却流转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望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陆庭樾心中的疑惑更甚,语气里满是关怀与不解,“若非夫人,又是何人?”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似是要探究事情的真相。

“不过是今天早晨不慎撞见了四公子,或许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让他心中略有不快,所以……”

白洛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便停了下来,而后乖顺地依偎在了陆庭樾的胸膛,声音里带着些许顽皮,“不妨事的,我这身子骨结实得很,这点小伤,也许明儿个就好了。”

其实,她膝盖上那跪拜留下的痕迹并不十分明显,眼下所展现的,大半是她自己刻意为之的结果。

只有如此夸张,才能更好地激发别人的同情与怜爱。

毕竟,这样一个看似柔弱无骨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与“皮糙肉厚”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

陆庭樾的心如同被针刺了一下,疼惜之情油然而生。

他紧紧握住白洛的手,许下了坚定的承诺:“关于二弟那里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绝不会再让他有机会欺负你。”

说完,他又提及了白洛装病的事情,言语间带上了几分严厉,“但你也不能再做出类似的事,若有下次,我定不会轻易饶恕。”

白洛连忙点头如捣蒜,眼中闪烁着真诚,誓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陆庭樾见状,未再多言,只吩咐白洛在房内好好反省后,便转身离开了这如意院。

对于不必侍寝这件事,白洛心中反而有种莫名的轻松感。

次日破晓时分,房门刚刚开启,白洛便看见秦氏被人搀扶着踉跄入门,一脸的疲惫与屈辱。

一打听才知,原来是世子发现白洛中毒事件的幕后黑手竟是秦氏,因而罚她在祠堂跪了一整夜。

跪拜期间,更有嬷嬷严密监视,使得秦氏半分也不敢懈怠,此时此刻,她的膝盖恐怕已是伤痕累累,苦不堪言。

此事一出,宫中众人态度各异。

姜之瑶闻讯,心中暗暗得意,记得秦氏之前的种种威胁,恨不得世子能当面严惩于她。

待到白洛前来请安时,姜之瑶不仅没有追究她的过错,反而额外赐予了一些赏赐,似乎是对其的一种无声支持。

章嬷嬷敏锐地捕捉到了世子对白洛过度的宠溺,便以白洛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为由,向世子提议让其他侍妾侍寝。

白洛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欣然接受了这一建议。

在她看来,她与世子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侍寝的层面。

适当的距离,有时反而能让彼此的情感更加深厚。

思绪飘忽间,白洛又想起了昨日陆四小姐意味深长的话语,心中不禁再次琢磨起来。

“鸠占鹊巢”,这个词背后隐藏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侯夫人的事,以及那幅画中人,是否也在暗中扮演着某种角色?更进一步思考,侯爷真能对此毫不知情吗?

无论如何,她决定要亲自揭开这一切谜团。

若能悄悄潜入侯爷的书房,或许就能找到些线索……

白洛的目光穿透摇曳的烛光,心中的计划悄然成形,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她前进的道路。

……。

书房内,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庄严与肃穆。

永昌侯静静地站立于书案之后,脸庞上刻写着岁月的痕迹,神情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凝重。

对于家中孩子们的琐事,他一贯采取放手的态度,不论是文是武,都聘请了京城中最为顶尖的师傅来教导,每月仅需检验成果,而少有干预。

陆庭樾递上的文章,获得了永昌侯微微颔首的赞许。

“不错,你总是不让为父操心。”

他的话语中既有骄傲,也有期许。

陆庭樾闻此赞誉,谦逊地低下了头颅,“父亲过誉了。”

在这个家族里,陆庭樾是年轻一辈中最耀眼的存在,无论是在容貌上,还是才学上,都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杰出人物。

对于即将到来的秋闱考试,他几乎是胜券在握。

然而,相比而言,四公子陆承宣的表现就显得格外地不尽人意。

同为陆家血脉,才华平平也就罢了,最让人痛心的是他那份随遇而安、不思进取的心态。

永昌侯扫了一眼陆承宣提交的文章,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你这写的是什么?简直荒唐之极,真是不孝!”

言辞之间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面对父亲的责骂,陆承宣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反正有大哥在嘛……”

这等不负责任的回答,无疑火上浇油,引来了一阵更为激烈的训斥。

眼见父亲的怒气愈演愈烈,陆承宣赶紧偷眼瞄向大哥,心中期盼着他能像往常一样站出来为自己解围。

岂料,今日的陆庭樾却一反常态,只是静静旁观,未发一语。

陆承宣无奈之下,只能硬生生承受了一个时辰的责骂。

若不是因为父亲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这场责备或许还会持续更久。

待到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陆承宣不满地看向了大哥,语气中夹杂着疑惑与埋怨:“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皱起眉头,声音里满是不悦:“以前你不是说,只要我听你的话,就可以让我做个逍遥自在的少爷吗?今天父亲骂得我狗血淋头,你怎么一句话也不帮我辩解?”

面对弟弟的质问,陆庭樾的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听你的话?是要我教你如何仗势欺人,去索取那试婚侍女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丝嘲讽与无奈,“你究竟有什么打算?你以为我不帮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万一她真的有了身孕,这个责任该算在谁的头上?”

提到此事,陆庭樾的面色越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