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微笑应允,那份温柔仿佛能化解世间所有的坚硬。

她陪送陆紫琪至院门边,还不忘关怀地道:“三小姐,您也可稍作休息后再来,一切都不必急于一时。”

陆紫琪回报以苦笑,眉眼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疲惫:“午睡对我来说已是奢侈,我还需寻觅制鞋的图样,以便为二姐和柳姨娘准备新鞋。”

白洛闻言,眼神微黯,心中五味杂陈,却只能轻抿双唇,躬身行礼,以示尊重与理解:“三小姐,请您慢行。”

“你辛苦了。”

陆紫琪投以感激的微笑,眼眸中闪烁着暖阳般的光芒。

白洛以微笑回应,言辞中透露出淡然的谦卑:“您是尊贵的小姐,而我只是出身侍妾,哪堪承受您的感谢之词。”

此言一出,陆紫琪心头猛地一震,白洛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心中满是对白洛言下之意的揣摩与思考。

而白洛内心也是一片波澜,她深知,一旦三小姐真的为柳姨娘制作了鞋履,夫人知晓后定会心生不满,风波难免。

陆紫琪在归途中反复咀嚼着白洛的话语,回到住处后,更是反复权衡利弊,深恐自己的举动会牵扯二姐与周姨娘于无端的是非之中。

然而,孝心与姐妹之情终究战胜了顾虑,她开始默默筹备起制鞋所需的材料。

正当此时,陆紫芳托人捎来了她与柳婶婶的脚尺寸,仿佛命运的推手,让陆紫琪无法回避。

她铺展开各色布料,准备起做鞋底的前奏工作,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专注。

不多时,江婶婶踏入房内,满脸的好奇与不解:“三丫头,这是在为谁忙活着做鞋子呢?”

“是二姐嘱咐我,要为她和柳婶婶各做一双。”

陆紫琪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江婶婶闻言,脸色微变,一时之间显得颇为为难,“不做,二小姐那里怕是交待不过去;真要做,夫人那边又会不悦。”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忧虑与迟疑。

陆紫琪将手中的物品轻轻置于桌面上,语气中充满了几分无力感:“哎,还是关起门来清净。一踏出这门,事情就像泉水般涌现。”

“哎呀,小声点,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夫人让你学习管家中内外事务,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别有怨言哦。”

江婶婶眼神里带着责备,同时又满是疼惜。

陆紫琪凝视着江婶婶,眼中闪过一丝询问:“那婶婶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处理才是妥善?”

江婶婶一时语塞,眉头紧皱:“这...我哪知道呢?二小姐怎么就这么有主见?本来还想让你为舅舅、舅母还有表兄弟们做鞋,看来你是分身乏术了。”

她的焦急溢于言表。

陆紫琪望了江婶婶一眼,没有言语,心中却如翻江倒海。

江婶婶口中的“舅母”、“表兄”,实则是江家的远亲,并非嫡亲,但江婶婶总爱借机让三丫头为江家缝补织造。

江婶婶捏着绣花手帕,缓缓在三丫头身边坐下,轻声问道:“今天学习管理家务有何感悟?”

“大嫂做事雷厉风行,性子也直爽,我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心里直打鼓。后来幸亏白洛接手,我才勉强跟上了节奏。”

陆紫琪坦诚地述说着,语气里既有佩服也有庆幸。

江婶婶闻此,眼睛一亮:“对啊,白洛是个好人,公私分明,不会滥用权势。你得多跟她亲近亲近,若是她能在夫人和少爷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对你未来的婚姻大事可是大有益处呢。”

数日后,苏屿成自京城风尘仆仆归来,姐弟俩密谋商议后,选定一个良辰吉日,随着鞭炮的轰鸣,苏家新宅的建设正式启动,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这喜讯迅速传开,周围的官吏、富商乃至乡绅皆纷纷前来道贺,场面蔚为壮观。

苏屿成被各类事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而苏白洛则忙着应对接踵而至的女宾,两人虽疲于应对,但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喜悦与自豪。

又过了四天,苏安文与刘淑英风尘仆仆地返回家中。

“做得不错,你们俩能将建房如此大事安排得有条不紊,真是长大成人了,特别是苏屿成,跟着你姐姐学了不少,进步飞快啊。”

苏安文赞许的言语中充满骄傲。

“孩子们都已成人,苏屿成,新宅落成后会是怎样的景致?能不能让我们看看设计图,提前一饱眼福?”

刘淑英笑眯眯地问道,眼里满是期待与慈爱。

“当然可以。”

苏屿成微微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向书房,不多时便手持一幅精心绘制的设计图归来,画卷展开,仿佛一幅细腻的山水画缓缓铺展于众人眼前。

“这里是影壁,精致的雕花与暗含五行八卦的图案交织,那边是垂花门,门上繁复的木雕工艺让人仿佛能听到花开的声音,这是内院的主屋,高挑的檐角勾勒出一方宁静天地……”

苏安文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骄傲,与刘淑英并肩而立,两人的目光在图卷上游移,仿佛已预见了未来家园的温馨与雅致。

一旁,苏白洛与苏屿成坐在紫檀木椅上,姿态闲适,杯中的茶香袅袅升起,与桌上摆放的精致点心一同营造出一种恬淡的午后时光。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陆离地洒在他们身上,为这份宁静添了几分暖意。

过了一会儿,苏安文忽地话锋一转,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白洛,苏屿成,你们看这院子,是不是显得空旷了些?要是能巧妙隔断,比如说,挖一个小巧玲珑的池塘,想象一下,等咱们年迈之时,在这池塘边养几只悠哉游哉的鸭鹅,岂不是增添了不少生活情趣?”

他的提议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苏白洛闻言,轻轻站起身,绕着桌旁走了一圈,认真审视着设计图与现实的契合度,最终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恐怕不妥。若是在这里挖池塘,岂不是破坏了山阴先生精心布局的风水格局?那可是他结合地形地貌、阴阳五行,耗时数日才制定出来的。我们还是应该尊重山阴先生的原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