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神色庄重,对姜侧妃深深施礼:“今日之顺利,全赖姜侧妃援手。若非有您,此事断难如此轻易。多谢您了。”

姜侧妃笑得温婉,摆手道:“哪里的话,我本是陪伴王妃做客,无事闲逛至此,恰好遇上了而已。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恭喜你,终得自由身。”

白洛眼眶微红,想起了曾经的种种不易:“往后不必再忧心如商品般被人买来卖去了。”

“是啊。不过,这样的机会,你不打算加以利用?”

姜侧妃看似无意地一问。

白洛垂下眼睑,轻叹一声:“少奶奶背后有陶尚书的支撑,纵使我重获自由,也不敢轻易挑衅。承诺了保密,我自然会信守诺言。”

言语间,有着难言的沉重与不甘。

“若她不知检点,你们世子迟早会发现。”

姜侧妃轻笑着,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微妙的光芒,仿佛早已洞察了一切。

“那也是少奶奶自己的麻烦了。”

白洛垂眸低语,言语间透露出不易察觉的忧虑,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袖边角,显得既恭敬又无奈。

“没错,就算咱们世子知道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姜侧妃的面上闪过一抹不快,那不悦之情仿佛是被冬日寒风吹皱的一池春水,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的表面,但底下暗流涌动。

白洛满是好奇地追问,眼眸中跳跃着探询的火花:“姜侧妃,您和我们少奶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言语间透着一丝天真烂漫,却又不失分寸。

姜侧妃沉吟半晌,目光深邃,最终启唇,似乎在回忆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你听说过我们府上的大小姐吧?”

话语中蕴含着沉重与惋惜。

白洛轻轻点头,脸上浮现出同情的神色,她对这段秘史并不陌生,只是未曾想到背后竟隐藏如此曲折。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是皇宫的安排,让大小姐远嫁北幽,一片风光之下,却是难以言喻的辛酸。后来才发现,原来是陶慕雪暗中捣鬼,用尽手段,逼得我们尊贵的大小姐不得不背井离乡,委身于北幽那位年迈的老可汗。”

姜侧妃的眼神里满是痛恨,如同被冬雪覆盖的枝头,凝结着无法消融的冰冷与怨怼。

白洛闻言,惊讶得连呼吸都变得细微,嘴唇微启,却没能吐出半个字,心中的震撼不言而喻。

也难怪整个郡王府上下,对陶慕雪这个名字提及便是满腹的不快与嫌恶,那是一种根植于心底的排斥。

“听你这么一说,她还真是可恶至极。”

白洛低声附和,语气中夹杂着对陶慕雪行径的深深谴责。

“这件事,夫人和世子心里清楚得很,却始终下不了决心休了陶慕雪。夫人虽是大小姐的姨母,血浓于水,但家族间的利益纠葛,却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她们之间。更何况,陶慕雪的父亲权倾朝野,影响力巨大,唉,真是情有可原,也是无可奈何。”

姜侧妃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是对现状的无奈,也是对未来的淡淡忧虑。

“夫人自然心疼自己的侄女,可面对陶家那座庞然大物,夫人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郡王府尚且避其锋芒,我们又能强求侯府什么呢?”

白洛的话语里带有一份理解与宽容,同时也揭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权势的阴影下,往往伴随着牺牲与妥协。

“那咱们世子爷对少奶奶冷淡,是因为这缘由?”

白洛隔了一会儿,再次提问,眼神中既有期待又含着担忧。

“像陶慕雪那样工于心计,又善变莫测的性格,恐怕确实没几个男人能长久忍受。”

姜侧妃望向白洛,笑容里掺杂了几分无奈,几分同情,仿佛是在为某种不公的命运感到悲哀。

白洛点头,心中似有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悄然萌生——难道那位传言中神秘的长平郡主,其实正是众人所熟知的岁岁?

“咱们王妃看在你家夫人和小公子的情面上,不跟陶慕雪计较。但这笔账,我们记下了,早晚会有清算的一天。如今,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声张。”

姜侧妃压低声音,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隐忍与筹谋,仿佛是在布局一盘看不见的棋局。

“多谢姜侧妃您了。”

白洛起身,再度施以重礼,她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份谨慎与细致,无一不在展现着她的心思细腻。

她心中明白,时机未到,还不能轻易将陶慕雪的秘密公之于众。

一来,怕的是陶慕雪狗急跳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后果不堪设想;二来,男子汉大丈夫,最重颜面,万一陆庭樾受不了此等奇耻大辱,贸然行动,对所有人来说,或许都不是最好的结果。

更何况,即便陆庭樾真的因此休了陶慕雪,那空出来的正妻之位,以她白洛目前的身份与地位,几乎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而陆庭樾若另娶高门贵女,对于白洛而言,无疑是更加严峻的挑战,新妇入门,意味着她的世界将进一步缩窄。

权衡再三,白洛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陶慕雪虽狡猾狠辣,却不乏愚蠢之处。

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削弱她的势力,令其成为一个无害的傀儡,于她而言,不失为当前最优的策略。

姜侧妃站起身,衣裙轻摆,姿态优雅:“时候不早了,我该去见王妃了,你忙你的去吧。”

言罢,转身离去,留下一室沉思。

白洛目送姜侧妃离开,随即转身投入到忙碌之中,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午后阳光洒落,白承逸的戏剧表演依旧,而陶慕雪的心,却在这场暗潮汹涌的博弈中,渐感不安。

直至傍晚,当陆庭樾踏入萱颜院的那一刻,安王妃与姜侧妃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陶慕雪一人,她步入正厅,试图以寻常的寒暄与笑容,掩盖内心的慌乱。

“娘,白洛生了宸哥儿这么可爱的孩子,功劳大大的。今天我生日,白洛又里外忙活着,我一开心,就给了她些自由。”

陶慕雪的笑容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意图,试图以这样的方式,为自己赢得一些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