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她仿佛坠入了一个模糊而遥远的梦境之中,渐渐沉睡过去。

与此同时,白洛与陆庭樾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中悠闲漫步,手提着几份诱人可口的小吃,一边走一边品尝,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悠闲与自在。

不知不觉中,他们信步来到了江边,春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

就在此时,一对举止轻佻、穿着华丽的富贵子弟迎面走来,身后跟着几位神情恭谨的随从。

白洛神色微妙一变,她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青年——江成康,正是之前在戏园中让苏屿成颜面尽失的京兆尹之侄。

陆庭樾也立刻察觉到了江成康的存在,心中暗自警惕。

而江成康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竟如惊弓之鸟,慌忙拉着朋友,选择了另一条路径,刻意避开。

白洛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对于江成康,她总有种难以言喻的反感与不安。

鉴于此处时常有贵族妇人来访,白洛便自觉地与陆庭樾保持了一段适当的距离,低头垂眸,含蓄地跟随其后,以示尊重与矜持。

行进之中,一位服饰华美、气度雍容的妇人从旁边的一座凉亭缓缓走出,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息……

陆庭樾眼尖,立即停下脚步,深深弯腰行礼:“吴夫人吉祥。”

白洛也随之微微俯首,以示礼貌。

“哟,是庭樾啊,真是许久不见了,你母亲身子骨可还硬朗?”

吴夫人语带关切,尽管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不经意间飘向了白洛隆起的腹部,神色复杂。

“多谢吴夫人的关心,家母身子康健,一切安好。”

陆庭樾笑容可掬,回应得体。

“令妹白洛姑娘可真是伶牙俐齿,言谈举止中透着一股子聪明伶俐,像极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别有一番风味。”

吴夫人话语中虽含着笑意,但言辞间却无丝毫赞许之意,反倒有些许让人不易察觉的讽刺意味。

显然,她对上次白洛在她府上表现出的那种不卑不亢、恰到好处的回话方式记忆犹新,那段对话仿佛镌刻在她脑海里,每一字一句都清晰如昨。

“是嘛?在家里她总是显得格外娴静,说话时声音温柔细腻,几乎感受不到半点棱角,就像是春日里最柔和的风。我总担心这样温顺的性格在外头容易受到欺负,于是教导她言语间要带些锋芒,以防人欺。看来,我的小莺儿确实是悟性极高,领会了我的用意。待我们回家后,我定要好好奖励她一番。”

陆庭樾说着,目光中满是对白洛的宠溺,那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吴夫人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回应,现今的年轻人竟是如此坦率直接,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勉强扯动嘴角,挤出了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这样说来,白洛姑娘真是你的掌上明珠了。”

“不仅仅是如此,她不仅明事理,更懂得处世的分寸,从不曾让我感到为难,也不会无故增添我的烦恼。”

陆庭樾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尽显书卷气,一股温文尔雅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吴夫人的心弦又是一紧。

这言外之意,似乎在不动声色地暗示她的儿子戴锦睿行事不够周全,不够体贴。

想到家中那位骄纵的小妾屡屡闯祸,让儿子无法安心返回京城,吴夫人的心底涌上一阵隐痛,刚要开口辩解,远处忽然传来了呼唤声:“庭樾,白洛,快来这边!”

白洛微微仰首,只见楚王妃正站在不远处的凉亭边,向他们亲切招手。

她的身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宛如慈母的怀抱。

“我们先行一步。”

陆庭樾再次向吴夫人行了一礼,礼貌地告别。

吴夫人努力收敛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笑容:“去吧。”

随即,白洛随着陆庭樾缓缓向楚王府的凉亭靠近。

刚欲行礼,却听见王妃爽朗的声音:“哎呀,你看看这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就别这么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多礼节。”

“王妃您太费心了,真是谢谢您的关心。”

白洛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声音轻柔而感激。

“孩子一切可好?有没有什么不适?”

王妃的眼中充满了关切,每一个问题都透露出长辈特有的细腻与温情。

“已经很稳定了,谢谢王妃挂念。”

“那就好。你还年轻,我得多叮嘱几句,吃东西一定要注意营养均衡,远离那些不卫生的食物。如果身体有什么异样,要及时请大夫来看,防患于未然总比事后治疗要好。”

王妃的话语中满是慈爱,每一个叮咛都细致入微。

“奴婢会铭记在心,感激不尽。”

白洛的声音轻柔,态度恭敬。

短暂的交流后,王妃又与陆庭樾寒暄了几句,两人便辞别王妃,继续踏上了归程。

白洛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为何王妃会对她如此关怀备至。

作为一位平凡的侍女,能够得到王妃的亲自垂询,这实在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正当她心中满是疑惑之际,眼角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的母亲苏母。

苏母身着淡绿色碎花上衣,下搭浅紫色长裙,发髻梳理得圆润有光泽,似乎是特意打扮过,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神采奕奕。

母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也是来拜祭药王夫人的吗?

想来也是,母亲素来虔诚,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此祈求药王娘娘保佑家人身体健康。

苏母向白洛投以一个温柔的微笑,却没有停留交谈的意思,而是沿着桃花江畔,朝着白洛刚刚走过的方向缓步走去。

身旁,小丫头小铃紧紧跟随,对苏母照顾得无微不至,那细心的程度,让人看了心头暖暖的。

不远处,家中的护院阿逸也静静地跟在苏母身后,他年轻力壮,二十岁出头,武功在同龄人中也算佼佼者,一般的小毛贼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白洛低下头,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暗自盘算着找机会悄悄回家探望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