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王妃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

自从姜之瑶去世之后,燕王府曾多次尝试拉拢白洛。

两府之间若能结盟,若白洛能够顺从,他们也就无需再去寻找其他合作对象。

然而,每一次,白洛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拒绝的态度十分明确。

如今,她竟然愿意妥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要诸多推诿?

若非如此,文轩侯府的主母之位,燕王府必定会倾力支持,让白洛坐得稳如泰山。

“如此甚好,但皇后娘娘的恩泽,我们确实不可等闲视之。”

王妃说着,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白洛低眉顺眼,看似应承,实则心中暗流涌动,不满的情绪悄悄蔓延。

她不解,那个曾经独自撑起风雨飘摇的侯府的坚韧女子,为何会在这一刻变得如此顺从,难道真的是因为形势所迫?

话音一转,白洛又道:“确实,皇后娘娘的恩情深厚,应当让整个盛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的慈爱与宽宏。”

“二位妹妹初离宫廷,或许诸多事宜还不熟悉。三日之后进宫之时,我会亲自陪同,确保一切顺利。”

“另外,为了报答皇后娘娘的恩德,五日之后,我还将陪同二位妹妹一同前往护国寺,祈福敬香,以表诚挚的感激之心。”

这一番话出口,王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目光斜斜投来,满是对白洛的不满与幽怨。

显然,这一系列安排,并非出自皇后的直接授意。

新妇频繁进出宫廷,又如此高调行事,恐怕会引起盛京城上下不小的非议,进而可能牵连到皇后的名誉。

新妇身材娇弱,正处于与世子新婚燕尔,甜蜜如胶似漆的时期,但这...即便是外人,哪个婆婆会在这样的时候给自家儿子的家中添加侍妾呢?

更不用提皇后与陆庭樾已故的妻子之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陈年旧事,如此行为,定会招惹是非议论。

如果皇后得知此事,或许不会当面戳破,但对于皇后的名声以及燕王的威望,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陶慕雪心领神会,紧接着白洛的话说下去:“确实如此,我的身体娇弱,福薄命浅,初次得到皇上的如此隆恩,皇后挑选的人自然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今后京城的宴会上,我会带着她们,四处传播皇后如何仁慈善良、宽宏大度的故事。二位妹妹貌美如花,我保证不让她们的美好风姿被任何阴霾所遮掩。”

白洛与陶慕雪两人,如同春日里的双燕,一前一后,话语间默契非凡,字字珠玑,带着不易察觉的锋芒,令燕王妃原本明媚如花的笑容逐渐凝固,直至彻底冻结,脸部线条仿佛冬日里的寒冰,冷硬且疏远。

“此举如此张扬,倒像是刻意炫耀皇后陛下的宠爱有加啊。若真如此,我便替两位好姐妹着想,带她们回归温馨的家庭,免得在此招惹是非。”

“说到底,这不过是她们命里福泽浅薄,难以胜任文轩侯府那份尊荣罢了。”

言罢,陶慕雪轻轻一笑,仿佛春风拂面,却又暗藏玄机。

面对风头被抢,燕王妃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眼见寻常的推诿之词已无法平息事态,只好暗暗盘算,寻找退路。

但今时不同往昔,她背后站着的是整个皇族的重量,想要再次施压,就必须仔细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

“哎呀,王妃您的意思是……文轩侯府的门户向来是敞开的,欢迎每一位有缘人,两位妹妹自然也不例外。”

“皇恩浩**,是多少人心中的梦寐以求,我们又怎会不乐意接受这份荣耀呢?”

陶慕雪连忙附和,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让燕王妃不得不作罢,留下二人。

“王妃,皇后娘娘的旨意怎能不遵从?若您擅自将她们带走,岂不是置圣旨于不顾?”

正当燕王妃眉头紧锁之际,旁人适时地提醒,让她得以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幸而燕王妃机敏,迅速找到了辩驳的缝隙:“年轻人嘛,总是听得半知不解。我何时说过,她们是皇后娘娘亲手送至此地的呢?”

“然而,她们二人分明是从皇后娘娘的宫中走出,亲自聆听过了皇后的教诲。”

一旁的人立刻补充道,语气中透着不容质疑的权威。

“皇后娘娘心怀慈悲,特许她们离宫,进而步入文轩侯府,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皇恩吗?”

话语间,众人目光交错,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陶慕雪闻言,全然不顾及燕王妃的颜面,轻蔑地笑出声:“对对对,王妃您言之有理,不过以后说话还是直接些为好。我们知道您并不擅长口舌之争,我们自不会多想,但若外人听了,难免会误会您对皇后之位有所图谋呢。”

此言一出,燕王妃如坐针毡,内心五味杂陈,犹如火烧,焦急万分。

最终,那两个女孩还是留在了文轩侯府,只是身份从预选的侍妾降格为了普通的丫鬟。

这一番交锋,燕王妃非但无功而返,还赔上了不少颜面。

望着陶慕雪那看似柔弱,实则精于算计的模样,白洛心中的疑云更浓。

这样一位看似病弱之人,心思却比谁都细腻,甚至让燕王妃都措手不及。

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当白洛沉思之时,陶慕雪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白洛,今日多亏了你的帮助,这燕王妃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言语间,她嘴角轻轻上扬,眼神锐利,如同毒蛇审视着即将到手的猎物,让白洛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

若是陶慕雪真是在伪装病情,那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平静。

“夫人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白洛尽力保持镇定,心中却波澜起伏。

陶慕雪似乎并不担忧被揭穿,继续保持着她的表面功夫:“无论如何,今日确实感谢你的帮助。我这身子不便,就不多留你了,回头自然会有人将谢礼送到你的住处。”

白洛听出了告别的意味,没有多言,转身返回自己的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