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诗墨,面容清秀,举止温婉,她柔顺地低首应诺,双手轻柔地扶住白洛的胳膊,引领着她缓缓走向后院。

白洛身体无力地依偎在诗墨肩旁,面上带着一副因酒意沉沉而不省人事的模样,步态摇曳,几近虚脱。

“贵妾,我们到了。”

诗墨轻声细语,似春风拂面,于这僻静之所轻轻唤醒着白洛。

此处偏僻而又幽静,路径曲折,两旁植株掩映,即便白日亦少有人迹,更不必说这夜色渐浓之时。

白洛心中自是了然,女子间的暗斗何其微妙,她不过是以退为进。

白洛随意点了点头,脚步踉跄,意图借势摆脱诗墨的扶持,却险些失足撞向一旁的廊柱。

诗墨眼疾手快,稳稳托住了她,口中关切道:“贵妾,您醉得厉害,还是在此处好好歇息,莫要再劳神费力了。”

言毕,小心翼翼地将白洛安置在了床榻之上。

此时,锦婳也紧随而至,帮着诗墨妥帖安顿白洛,却不料诗墨急急拉她出门外,神情略带急切。

“姐姐这是要拉我去哪儿?贵妾此刻正需人照料呢。”

锦婳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质疑地看着诗墨。

“你看主子的衣服都皱了,待会儿醒来如何见人?你快去找件整洁的衣物来替换。”

诗墨解释道,眼神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要陪着她……”锦婳坚持道,眉宇间流露出不舍。

“这里是县主府,你以为你家主子会有何等危险?放宽心,这里是最安全不过的了。”

诗墨宽慰着。

锦婳闻言,神色稍有缓和,但心中依旧犹豫。

“那就有劳姐姐先照看一下这位贵妾,我速去速回。”

话语间,她神色复杂,满含无奈,又反复叮咛诗墨几句,似是心有不甘。

迈出步伐的瞬间,锦婳心头依旧存疑,“我对这府中的路径不熟悉,姐姐能否陪我一同前往?我们尽快回来。”

诗墨正苦于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抽身,未料到锦婳自己提出了要求,心中窃喜,表面却故作镇定,淡然颔首,“也好,那我陪你同去。”

**的白洛,耳畔响着门外的对话,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些人的手法,实在太过急功近利,以如此拙劣的借口便想支开锦婳。

若非她与锦婳事先有默契在心,单凭诗墨的几句话,锦婳断不会轻易离开半步。

待得二人身影完全消失,白洛才悄然翻身下床。

她在房内快速搜集了些许杂物,巧妙地置于被褥之下,制造出人仍在床的假象,随即身形轻巧地翻越窗棂,遁入夜色。

刚一跨出庭院,远处女子们的窃窃私语便隐隐约约传入耳中。

“这计谋太过狠辣,我可做不来。”

一个声音略显犹豫。

“狠辣?你可真是会装模作样,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你还想退缩不成?”

另一声音中带着不耐与责备。

“别再假扮清高了,你只需找到一个男子即可,其余的无需你插手。”

绿衣女子闻言,顿时面露焦急,“说来容易,我只答应帮忙看守,找男人的事,你自己解决。”

话语间,两位女子的争论愈发激烈。

最终,绿衣女子占据上风,黄衣女子怒气冲冲地离去。

白洛沿着墙根潜行,身形如同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绿衣女子。

她心中盘算着,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她轻轻抚摩着手袖中的那方手帕,那晚被酒浸湿的正是它。

白洛一步步靠近,绿衣女子浑然不觉。

时机已至,白洛猛然从背后扑出,用手帕紧紧捂住女子的口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女子措手不及,挣扎间不慎吸入了其中暗藏的药物。

原本体质柔弱的她,立刻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白洛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见无任何反应后,确认女子已然昏厥。

这条隐蔽的小径正好便于行事,她费力地将女子拖入屋内,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稍作调整,白洛迅速换上了女子的首饰与衣物,动作利落。

随后,她细心地让女子侧卧,背靠着墙,安置在床榻上,伪装得天衣无缝。

一切准备就绪,白洛缓缓走出房间。

穿着绿衣的她,与那女子身形相仿,乍看之下,确有几分真假难辨。

她并未远离,静静地守候着,等待那位“奸夫”的到来。

不久,黄衣女子带着一位身形挺拔、面容英俊的黑衣护卫步入院中。

白洛眼角余光一瞥,不由暗自惊讶,原以为对方会选择那些相貌平平的男子,未料到竟是如此人物。

随着二人走近,白洛轻抬手帕遮面,假装咳嗽不止,声音嘶哑而虚弱,“我突然感觉不适,似是月事来临,需要更换衣物再来。”

黄衣女子面露不悦,显然未察觉到面前之人的变化,“你怎么这么不靠谱,不是说好一起捉奸的吗?”

这句话一出口,她似是意识到自己也卷入了这场是非之中,焦虑与不安爬上心头,“这可是你领头干的,别最后全推给我,让我一个人承担责任。”

白洛听到此言,心中惊涛骇浪。

回想之前商贾上门讨债,其背后必有推手,目的恐怕在于试探侯门底蕴。

而她当初的处理方式让商贾安心离去,不再回头,却也因此埋下了恩怨的种子。

在古代社会的纲常伦理中,女子的名声如同生命般珍贵,一旦白洛的名字被玷污,不只她个人会背负屈辱,就连整个永昌侯府都将蒙上不可抹去的阴霾,未来的日子里,除了被迫遁入那风月场所——欢艳阁以求生存,恐怕再无他途可行。

而这件事,若能按计划顺利进行,无疑将成为他们手中一枚沉重的棋子,随时可以借此对永昌侯府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势。

黄衫女子见白洛沉默不语,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一时间也不愿再费唇舌劝说,“好吧,你赶紧去换上那身装扮,这样精彩绝伦的好戏,若是迟了,可就连旁观的机会都要失去了。”

白洛轻轻颔首,未再多言,身影默默地向着门外挪动,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还有一件事,”黄衫女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几分,打断了白洛即将迈出门槛的步伐,“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可千万别想着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