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在这里成婚,杜娟自然是不答应,“爹爹,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谈婚论嫁的事情,我不想……”

爹爹打断杜娟的话,苦口婆心的劝道,“娟娟,这件事你就听我们的吧。你看看先前的事情你捅出了多大的篓子,我们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

是啊,她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还会有入狱的那天,爹爹的担心也是合理的。可如此的话,这个梦还不如就这样结束呢?姻缘是小,杜娟在乎的是如今自己压根就不能入花儿作了,可能在这里她再也没有接触绢艺的机会。不过跟灵儿约定好了假装加入广储司的事儿,杜娟觉得这才算是一场真正的冒险,至少在这场梦中,杜娟觉得还没到要结束的时候。

回到府中的这些时日,灵儿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可封管事对杜娟还是心存芥蒂,灵儿觉察出自己闺房周围突然多了一些护卫。自己想要出门却被限制了自由,灵儿找到娘亲理论,“娘,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你出去做什么,还是好好的在府上待着,还想着去杜府?这次要不是她,你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灵儿听出封管事对杜家不满,可那日刚从牢中出来的时候,娘早就说过不怪杜娟了,灵儿想到此,自然明白这事儿已成了娘的一个心结,可这心结没那么容易打开。想到和杜娟商量好的事情,灵儿更忧心起来。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应了娘的意思。可被归还野性的女子又怎能安于束缚?趁着封管事在花儿作授课之余,灵儿趁守卫不注意跑了出来。眼前就要到大门口了,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不知道从哪里又多了两位守卫,拦住了灵儿的路。

“小姐,请回吧。封管事有令,没有她的命令,我们不能放你出去!”

“哼!”灵儿赌气回到房中,开始想着其他的对策,但自己的娘亲下了令,要想离开这里怕是很难了。

这梦中,杜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夜。只觉得这里的日子过得飞快,她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等了多久灵儿;也忘了自己去封府想要见灵儿被拒。杜娟明白,如今这形势已经容不得她任性了,得学会变通一下。可自己又不能牵连这里的爹娘(虽然知道是梦),眼下也只能去求助贝勒爷了,可求助贝勒爷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真的加入广储司。

自打这次落了狱,再加上灵儿之前的描述,杜娟对贝勒爷的印象一下就不好了。这次出狱后,贝勒爷一定还等着自己回到竹院,向他臣服。杜娟想:反正是梦,怕什么!索性就随了他的意。这样一来,爹娘也不会再受牵连。

“什么!娟娟,你决定好了,要去广储司?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一听杜娟的决定,娘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决定好了,娘。”

“好,好!我们家与皇家本就些许往来,贝勒爷对我们也恩典有佳,你这次要去了,可要把这次丢了的面子给争回来啊。”

“我知道了,爹。”杜娟应着,心里早已就失望了。爹爹娘亲跟之前一样也是迫于贝勒爷的权威,才如此屈尊,而她更坚定了要逃离皇城司的想法。

前去竹院的这天,爹爹、娘亲是把她一直送到竹院门外的。杜娟看着他们,突然有些释怀了,梦境中的大清可能与历史上相像,都到了这个最为没落的时期。爹爹、娘亲也只有屈尊,才能获得皇家的认可。想想如果自己一出生就在这里,那爹爹打点皇家的人而支起的这片家业,却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们只能这么做。

爹爹、娘亲在竹院外依依不舍的看着杜娟,杜娟本想一走了之,她知道此去前行可能与这两位永别。却也是安慰起来,“爹爹,放心我还会回来的。”

步步入了竹院,前路如何,谁又能知道呢?绕过那熟悉的绢人陈列,想起贝勒爷,杜娟便觉眼前这一切太虚假了。贝勒爷还如以前一样,挥毫山水,浓墨重彩。见杜娟来了,他停下手中的笔,“杜家娘子这回可想明白了?别到时候入了广储司又反悔。”

杜娟笃定面无表情的笃定道,“回贝勒的话,民女想的很清楚了。”

“好!”贝勒爷高兴的鼓掌,“杜家娘子这才是明智之举,你入广储司不用二年时间,定会为你家中增光。在广储司,你有什么本王要做的,你随时说就可。”

“敢问爷,您说话当真作数?”

“必然作数!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便可。”

“爷,我不想一人入广储司,跟我在一起的灵儿,我也想让她过来,可最近这段时间我都没有见过她。”

“灵儿?”贝勒爷眼中闪过一阵不安,杜娟觉察到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可这回情急,也顾不上那些了。少许的不安后,贝勒爷立马恢复平静,“好!她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办到,让她过来其实很简单,你放心我会安排的。”

杜娟挂念的事情便是此,不过这贝勒说话还算数。次日灵儿就来到了竹院,她见了杜娟显得并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而是理智了很多。两人被贝勒爷安排前往广储司,就不在竹院谋职了。两人同坐轿撵离开,灵儿有些担忧的跟杜娟说道,“姐姐,咱们离开皇城司,这件事真的能做成吗?”

“当然可以。”杜娟信心满满,自己已入局。

杜娟见过花儿作的精巧,可到了广储司,眼前这一幢幢巍峨的宫殿,杜娟只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慑力。

一下轿撵,广储司早就安排公公在门口候着,见二人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公上前,“你们二位就是贝勒爷吩咐过的两位杂役?”

“杂役?”杜娟心里默念,果然如此,来到这里别说接触绢艺,就怕是连针线都找不到。

公公在前面引路道,“二位随我来,带你们先去住处,然后再点卯报道。”

公公嘴里说的住处,颠覆了杜娟原有所想。公公推开门,见一张大通铺上满满当当都是人,而且都是女工。她们连看都没看一眼门外,仿佛这种事在这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哪知公公跟二位说了一句,“你们随我来,这不是你们的住处。跟你们看这是爷的意思,这是下等女工住的。爷的意思是你们要按照他的要求来,那在这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若不然就是跟她们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