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都说:做非遗一定不要失了本心,这才是最重要的。夜深人静时,杜娟躺在**异常的兴奋,她的脑海中能浅浅的回想起那久违的大清梦境,如今的自己不正是梦中的杜娟,都在做着喜欢的事儿,而且从未违背过初心。现实如此,但梦中并非如此,你越是想着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在梦中就更有可能发生。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一阵剧烈的疼痛,将她直接拉回到梦中。隐约中,她只记得在一片竹林里,贝勒爷在狩猎。一支箭从耳边穿过,杜娟被吓坏了,脚下没站稳直接跌倒在草垛里,狠狠的摔了一屁墩儿。

马鸣长嘶,一匹高大的骏马在自己面前抬起双蹄,接着就听一声“吁——”这马儿才安静下来,恍惚中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马背上跃下,杜娟定睛一瞧,正是贝勒爷。该死!难不成这清宫剧中的情节就要上演了?她脑子飞快的转着,就听耳边道,“杜娟?你没事儿吧,今天不是习作的日子吗?你怎么来围场了?”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杜娟心里道。

贝勒爷看上去有些紧张,慌忙打量了一下杜娟,心急的问道,“你……没受伤吧?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刚才摔了一个屁墩儿,屁股有点麻,一定是白天在京华坊坐的时间长了……不过这个地方怎么好意思说呢,杜娟正要起身,就见贝勒爷一双大手伸了过来,直接把自己从草垛里拉起来。

“看样子是没事儿?你说说你,不习作,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怎么回答?杜娟脑子一片混乱,这梦境毫无预兆的进来了,总得想个理由了,“我……我来这里找灵感,我想在绢艺上更精进一层。”

“哦,原是这样。”贝勒爷点头,随即牵着马两人就在竹林里踱步,他接着说道,“此次出来,本王也是为了灵感。不知与你的是否切合?本王是想,如若用兽皮做绢人衣裳,可曾是好?”

“兽皮?”杜娟窃喜,自己在工作室不就尝试过这一类的。如今这位贝勒爷想到了,自然也是极好,便彬彬有礼的作揖,“王爷说的是,兽皮用途广泛,在绢人身上会有不一样的神采。”

“妙哉!你与本王竟想法一致,看来你的确是入儿作的不二人选,更是广储司的可纳之才。不过按照你的才智,只留在儿作,有些小材大用。届时不如来广储司,我为你谋得一官半职!”

杜娟没想到,王爷竟然会给自己抛出橄榄枝。可也正是王爷这句话,让杜娟心里担忧。自己在这清梦中本是进儿作的,怎么拐到了广储司那面?杜娟当然知道广储司是做什么的,它为大清内务府所辖机构,下设银、皮、瓷、缎、衣、茶六库,掌其出纳,更是皇帝的生活用度储品所在之地。要说儿作,习绢艺,后与绫罗绸缎接触,也不失本职,可对于广储司,贝勒爷说出的时候,杜娟的心就寒了一半。

贝勒爷见杜娟不语,心却想杜娟无异议。便道,“这次大设祭祖大典,由六部协同完成,也是为了从各部中选择能工巧匠,加入广储司。但大多为宫内亲信,谋实职的很少,分俸禄却是真。你们是封管事从各个府邸中选出的,自然优秀,在广储司要能有一官半职,那也不错。而且你们杜家常年给广储司供丝绢绫罗,这样一来,你们杜家和皇家的关系不也是深之又深?”

贝勒爷说的热情,可杜娟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与自己进入儿作的初衷相悖,可当着贝勒爷的面儿,又不能直接拒绝。还是待向灵儿打听清楚了,再做决定吧,想到这儿,杜娟先行谢过贝勒爷,“谢过爷。”

“好!杜家姑娘就是识大体,等祭祖大典后,你便可以直接入广储司。”贝勒爷高兴至极,对他自己来说也算是揽了一位重臣,可杜娟内心想坚持的,只有绢艺。

回到竹院,是贝勒爷亲自送杜娟回去的。竹院没了杜娟,灵儿本是着急,可一见自己是被贝勒爷送回的时候,更是好奇心发作。追着杜娟问,“姐姐,你可太厉害了。你是什么时候跟贝勒爷把关系搞得这么好的?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刚管事都问了好几遍呢。”

杜娟心里有事儿,就没有回答灵儿的问题。反倒是问起了灵儿,“灵儿,你知道广储司吗?”

“广储司,当然知道啊,贝勒爷在那儿还有一官半职呢,怎么了?”

杜娟直问关键,“灵儿,你说若去了广储司,还会有机会接触到绢艺吗?”

灵儿摇摇头,惊讶的看着杜娟,却也回道,“姐姐,你想什么呢……入了广储司最开始的职位就是整理里面的东西,怎么会让你做那些东西呢。广储司的东西都是皇上用的,你哪有什么机会上手?更别说接触到绢艺了。”

杜娟彻底明白了,她失落的坐下来。灵儿看着她,不由得猜疑起来,“姐姐,你突然跟我说这个……是不是贝勒爷跟你说什么了。”

“祭祖大典本就是在六部大选人才,而后招入广储司,刚才……贝勒爷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他想让我加入广储司,让我在祭祖大典后去。”

“啊!怎么会这样。”灵儿被惊到了,“那我一心想学绢艺,难不成就这样结束了?我本以为这次会入儿作,可……可怎么会是这样啊。我娘亲也没跟我说过此事,不行,我现在就去问问她。”

灵儿冲动,说完“嗖”的起来就要去问。杜娟忙拉住她,“你不能去,灵儿。很可能……封管事也不知道这件事呢,这仅仅是贝勒爷的决定呢?”

灵儿回头了,她比杜娟更无助,“如果……如果这真是贝勒爷的决定,我若是去了,那会给娘带来麻烦的。可……话要说回来,贝勒爷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朝廷更看重我们,可我,我不想这样,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杜娟心里清楚,在大清,一个妃子都有可能成为牺牲品。而现在这种情况,所有入儿作的人,不都是王府的牺牲品吗?如若在这里不能为绢艺,那还能为什么呢?越想,杜娟就越是灰心。

“姐姐,或许这事情还有解决的办法……”灵儿突然说道

“什么办法?”

“姐姐,贵府上不是跟宫里有交集吗?可否让府上杜伯伯出面,去商谈此事呢?”

杜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灵儿这提议还可以,便应下了灵儿这要求,可杜娟此举,也无非是病急乱投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