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不明白,悄声问灵儿,“封管事怎么对这丫鬟这么恭敬?她不就是一个丫鬟吗?”
灵儿一把捂住杜娟的嘴,“嘘,小点声。你是真不知道?这丫鬟的身份可不一般,她可是庆王府的二总管,凡事直接跟王爷汇报,王爷多次进宫,都带着她呢。”
“这么厉害?”杜娟瞠目结舌,按照灵儿这描述,这王爷与二管家的关系不简单,杜娟无心去想这些,府里的事儿谁又能说的清楚呢?随着这丫鬟和封管事,大家入了厅,丫鬟便道,“这里都是李唐时代的绢人墓俑,封管事这块您应该熟悉吧。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们了,王爷那面还有其他的事。”
“好,有劳您了。”封管事礼貌回道
见这些从李唐保存至今的绢人墓俑,均陈列在檀木架上,个头有半人之高。只是在此的绢人很少,墓俑居多。十位闺秀入了儿作,均来自大户人家,一进王府竹子院这厅,倒是感觉到了一阵阴森之气,半人高的多数墓俑,加上这厅内本就没有什么光亮,仅有的几扇窗外还是高耸的竹林,能透进来的阳光便所剩无几了。
大家都不再多言,冷不丁就听有人说一句,“这个地方怎么这么阴森,太可怕了。”
话音刚落,有几位丫鬟就排着队依次进来,手里掌着烛灯。将烛灯一一放置到厅中各角落的灯台位置,着实亮了很多。等丫鬟们出去了,封管事看着刚才说阴森的那弟子说道,“在这里,你们一定要谨言慎行。”
封管事说罢,就连杜娟背后也涌上一丝凉气,这仅仅是王府的一个别苑,就安排了这些眼睛盯着大家。
厅中烛火通明,在场的弟子们一直有一个疑问,都说是来这里看李唐时期保存的绢人,怎么最多的还是墓俑?只有杜娟知道,墓俑是绢人最早的雏形。封管事开始讲起李唐时期的绢人,“我们言归正传,诸位都把心收一收。来到了这里,我们看到的这些绢塑,便是李唐时期留下的。盛唐时期大兴唐三彩,所以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些绢塑,便是用唐三彩的工艺制作而成。可能在此,诸位发现了,我称绢人为绢塑,绢人本源于绢塑,尤其在盛唐时期,制陶业已经是炉火纯青。绢塑更是应运而生,这才有了后来到大宋时的绢孩儿。”
这些知识我都懂?听完封管事这番话,杜娟便不由得自豪起来。自己从未见过这些泥塑墓俑,这回在梦中见到,杜娟也不是很惊讶,要放在现实中,这样的知识储备仅限于理论。
可现场还是有人不明白,就如一开始的那位田小姐,“管事,您说的唐三彩我知道,家里就有好几件呢。可这里这些是墓俑,从盛唐到大宋,墓俑能一下成为绢孩儿吗?”
封管事道,“绢塑,绢人,如果追根溯源,均源于唐代。墓俑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尤其是锦衣俑(后新疆吐鲁番出土)更是盛唐时期绢人的标志,大宋初刚开始制作塑俑的时候,那时候它便是王公贵臣的手中玩物。当然,墓俑也不可能马上就能成为绢孩儿,这其中还需要经历什么变化,在盛唐,绢人本就是陪葬品,便是我们看到的这样。而后历经朝代变迁,绢人绢塑就开始有了被人把玩的价值。”
原来如此,杜娟脑海中虽有一套绢塑的理论,她也知道绢塑起初就是陪葬。可封管事这么一介绍,杜娟又学到了一些东西。可刚才自己自豪的表情被封管事看到了,这不刚刚跟田小姐解释完,趁着杜娟还在消化管事的话,封管事就问起杜娟来,“杜弟子,对于绢塑,你对此有什么看法,你觉得距离盛唐过了这么久,绢塑在工序上应该是怎么样的?”
杜娟心想:问我是问对了。便向大家说了自己一番见解,“绢人塑形所用,均先由硬丝或是竹篾进行固定。而后在裹上粗麻布、细布,在外进行塑泥,等入了窑便可定型。”
杜娟自知说的正确,却没想到封管事和其他两位管事当堂大笑起来。
她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这就是唐宋时期的绢塑之法啊,难不成不是这样的工序。被封管事一笑,杜娟无地自容,其他家的大小姐都不懂绢塑,可自己就这样出了风头,杜娟已经感觉到大家那种异样的眼神了。
灵儿也被杜娟这发言惊到了,小声问道,“小姐,您有把握吗就这样说?”
“我觉得我没说错啊。”杜娟回道
只听封管事说道,“杜弟子,你刚才所说的制绢塑的工序,如果放在大宋无可厚非,就是按照你说的工序来的。可杜弟子,你刚才没有听清楚我问的是什么?我们身在大清,按照你的绢塑之法,怕是早已过时了。”
杜娟猛然想起封管事问的话,的确是自己听错了,便也大胆的承认,“封管事,是弟子听错了。”
封管事回道,“无妨,以后注意就可以了。如若不是听错,我希望你们也要明白,绢人源于墓俑,始于唐朝,到如今这么多年了,它也在不停的进步。包括制作工艺、工序、用材上都在改变,你们的想法也要如此,来到这里不再是以往大小姐无忧无虑、吃穿不愁的生活,也要用新的观念去看待绢塑。”
杜娟突然明白,封管事说的在理。不管到了哪里,绢塑都在不停的发展。通过这陈列的绢塑,封管事也介绍的差不多了,前面便是到了一处亮堂之处。里面的陈设与儿作一样,都有桌案与工具。只是这桌案比起之前比试的要大很多,那位“位高权重”的丫鬟又出现了,见大家各自在封管事的安排下入座。
这丫鬟道,“这里将是接下来半个月,你们所习得绢塑的地方,半月时间你们均可回家两次,每次半天,直到在这里学成后,方可离开。封管事,这府里的规矩我就不用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