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搬了家,阿木娜离工作室就更远了。这几日下班都是
要说北京高峰期的地铁压根是不用扶的,地铁车厢中的人们如树一样站立着,低着头看着手机,面无表情。窗外快闪而过的广告牌,加上强冷车厢中的冷风。吹来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各种味道,如汗臭、如洗发水、还有各种说不出的味道。每每到站的时候,对阿木娜来说更是煎熬的。上上下下的人见缝插针,那看手机忘记下车的人,在离关门还有几秒的时候,猛然从车门对侧挤过来,嘴里嚷着,“下车,下车!”
新的一站到了,又停靠。阿木娜厌倦了这种生活,如今所住的那公寓,要在地铁上折腾俩小时才能到家。慢慢地,车上的人少了,人群在各自的终点暂时下车。当车中的人所剩无几时,阿木娜看着对面窗户中的自己,窗外除了一片漆黑,自己的影子却那么清晰,只是列车加速的时候,她快认不清自己了。
开门进了屋,这居住环境比之前是大了很多。阿木娜一个人住在这里尤为宽敞,她喜欢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这样才能安心。
公寓比不上烟火气十足的胡同,今晚刚到八九点。雨燕没有忘记小程序的事儿,特地打扮了一番就到了街心广场。毕竟自己不常来这儿,出门前还特地围了一头巾。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刚走到广场边上,就听广场上有人唱起歌来。这声音听着熟悉,定是孙大妈的不假。一般在这种开放活动的日子,北京的老大妈们总会拉着音响,用手机连接蓝牙后拿着麦克风就开始唱了,慢慢地看着人多了起来,先是喜欢唱歌的各自轮流唱一首,甭管好不好听兹当娱乐了。等没人唱了,曲儿一变,大家就开始跳舞。
雨燕来这儿有些早了,除了孙大妈一个人跟那儿引吭高歌外,还有几位邻里也在。雨燕见状本想离开,不过这鬼鬼祟祟的动作倒被孙大妈一句话给戳破了,“那是雨燕吧!燕儿姐,是你吗?”
一边的邻里起哄道,“就是燕儿姐,瞧那走路的姿势。燕儿姐,这么热的天您还围着头巾,您不热啊。”
好嘛,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雨燕不好意思的摘下头巾,满脸堆着笑走到孙大妈旁,“我是打扰你们了吧,我这几天风寒,只能戴着头巾。”
“您还风寒呐,您家老头子就是中医,您这身体要真出了问题,他能让你出来?”说话的是孙大妈,这一说话就跟雨燕对上眼了,“燕儿姐,您说您来了就来,跟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您走什么啊。”
“是啊,平日里您都不来跟我们热闹,今儿刚好,大家一起跳跳舞啊。”
“得,我去放音乐吧。”孙大妈看了一眼雨燕,“您啊,别拘着了,跳吧。”
“真不行,我哪能跳舞?”雨燕婉拒。
正想往后退几步,孙大妈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谁都能走,就你不能走。要说她们不会跳我信,您要不会跳,当年在人形厂怎么俘获人家老杜的心的,跟这儿你说不会跳。”
“呦,还有这事儿呢,我怎么不知道。”
二十年前,孙大妈跟雨燕是一个车间的,只是两人的交流甚少,不过关系还算可以。见孙大妈如此“盛情”,可这“盛情”难却,音乐响起的时候,孙大妈先跳了起来,雨燕也不好意思一直站在边上看,还没等到下一波曲子进场,就被孙大妈拽了进去。
雨燕试着去跳,之前在人形厂的时候,自己就是厂子的文艺骨干。不过这都二十多年没跳了,老胳膊老腿一活动,不过半会儿,就感觉累了。
“哎呀!不行了,我得缓会儿。”
孙大妈跟着雨燕走了出来,关切的问,“没事吧你,要不我送你回家去。”
雨燕摆摆手,“不用不用,这长时间不运动了,就是腰疼。”
“那你这不行,你得常运动才行。你家老杜不是开药膳小铺,你每天出来运动运动,然后回去补补,这样身体才能上去。咱都老了,就更得注意了!”
雨燕应着,如今的孙大妈也不像之前所见那样。心想定是当时小程序的事儿让她烦心了。雨燕心里藏不住事儿,趁着这回功夫,便跟孙大妈说起了这件事。因为音响还没关,雨燕说话的声儿就大了一些,“孙姐,您上次是不是因为小程序的事儿跟我生气呢?”
这一问不要紧,嗓门大的雨燕刚说完。旁边就听一街坊道,“您还说呢,您家那小程序啊,一会能看一会不能看,可折腾人了。”
孙大妈道,“嗨!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时着急缝件裤子,家里没针线了。想着去你那儿下单,谁曾想下了单等了一个钟头不见人影。”
“还说呢。”另一个街坊走来,挨着雨燕跟孙大妈坐下来,“这小程序是不是有问题,我注册后,连着有一堆电话打过来了。要么推销的要么就是广告,太不安全了。”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雨燕没想到一个小程序险些让这些邻里关系给弄没了,“哎!我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儿呢。我今儿来呢,原本就是想问问大家的。最近闺女说小程序出了问题,我没想到这么严重啊。不过你们放心,我闺女他们已经关了小程序,以后大家有什么要缝补的就直接来家里。”
“这才对啊,你忘记了燕儿,之前咱不都去你家吗?那多方便啊,而且大家的关系也都近,你说现在搞了一个小程序,大家见不着面,事也办不成不说,搞不好还会遇到骗子呢。”
雨燕正要说,就听身后一声,“谁遇到骗子了?骗什么了!”
一句话把大家吓了一跳,孙大姐回头一瞧,又是一熟人,“高姐,您这嘛呢!吓我们一跳!”
“我刚给你们打招呼来着,这音乐声儿太大,没听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