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欣不认得这位老奶奶,搬来了杜娟做救兵,眼前这位老太太杜娟倒是认得,一见面就亲近起来,“孙奶奶?您……您怎么来了,可好长时间没看着您了。”

孙奶奶见杜娟,脸上堆满了微笑,“看,小娟还认得我呢!我还以为你把我这老太婆给忘了呢!怎么现在京华坊你做主?你妈呢,不在这儿啊。”

把孙奶奶扶到屋中,杜娟说道,“我妈妈这几天陪我爸爸忙点家里的事儿,我也是刚接手京华坊,现在也是跟着大家在学习中呢,奶奶,这好些年都没见您,您是不在北京吗?”

文欣给孙奶奶倒了一杯水,恭敬的放在桌上,孙奶奶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看看啊,我不在北京也有七年的时间了。七年前我家老伴儿查出肺病,医生说要静养,可我家老头子就想四处逛逛,这七年的时间,我是随着他去了云南、青海、宁夏,每到一个地方就住一阵。去年到了海南,也就是我儿子现在工作的地方,老头子的病情加重了,三个月前就走了,我这才重新回到北京来,收拾收拾东西,把房租出去,搬到海南跟我儿子一起住。”

杜娟热泪盈眶,被孙奶奶的几句话感动到了,对于孙奶奶一家。其实杜娟最早的记忆还是停留在小时候,平日里倒没有几分交集。不过人情就是如此,几年的时间不见,再见面也难免会觉得亲切。

时间的缘故,杜娟早已记不清孙奶奶的老伴姓什么了,道一声“节哀顺变”,也只能如此了,可孙奶奶这回过来说要补这件大袍子,杜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接过这件大袍子,质地是羊皮的,很厚很重。袍子上已经有好几处修补的补丁,杜娟认得这补丁上的针脚,出自于老妈之手。将袍子整个翻过来,右边兜口的地方有一处窟窿,孙奶奶想要补,应该就是这儿了,可这袍子怕是工作室其他的老裁缝也拾掇不来吧。

杜娟叫来了工作室的一位专做裁缝的老师傅,老师傅看后直摇头,“这可不容易补,里面的里子都被撕开了,就算是要缝还得先把里面的羊皮缝起来,不过这羊皮已经缺了一块,就这料你上哪儿找去?而且现在咱这儿是没这么大的针了。”

孙奶奶可不听这说法,便道,“怎么不能补了,之前小季在的时候,这就是很简单的活。”

老师傅不知道怎么回答,再次指了指羊皮,“主要是羊皮难找,就算找着了,缝在一起,它也不平啊。”

“不管平不平,补成什么样儿,你们只要能做就行。”

“谢谢欣欣!阿姨没看错你!”雨燕说着满头大汗、火急火燎的走过来,“欣欣说的好!街坊四邻就是咱的人气,这事儿我们回头好好聊聊,我先去找你孙姨,我跟她去聊聊。”

没到之前,文欣很不解杜娟的做法,“娟儿,这怎么回事?咱京华坊是做绢艺的,怎么现在这种缝缝补补的活都能找过来,孙奶奶不算是

雨燕呢,就包揽了这一切,久而久之,街坊家里有个缝缝补补的活,也全都来找京华坊了,起先对这点杜娟还没有这么大的感受,可孙奶奶这次一来,杜娟也着实感受到了街坊的重要性。

雨燕几步上前,热情的握着孙奶奶的手,就像是一辈子未见的闺蜜一般一样激动,“孙姨,您可算是回北京了,之前听街坊说您带着我魏叔离开了北京,去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去了,玩的怎么样啊?唉?怎么没见到我魏叔?”

杜娟当即给老妈打电话,正在跟老杜看设备的老妈,一听是孙奶奶,二话不说打了出租就回到了京华坊。

“原来是这样。”文欣明白,京华坊所经历那一段最艰难的时候,自己还在国外读书,“那这块是得好好的规划一下了,这一块是不能丢的。”

孙奶奶等了足足有半小时的时间,在杜娟的办公室等着都快睡着了。雨燕推门而进,孙奶奶一瞧,立马精神了,“哎呦!小季啊!可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杜娟当然明白,现在这些街坊过来缝缝补补,全都是老妈之前的人情关系,“影响肯定是有的,我最近也在想如何把这块业务给分出去做,毕竟不能影响咱们的正常业务。但这块看着小、零碎,不过还真不能取消,记得京华坊刚刚创立的时候,大家对绢人绢艺的理解,比现在还落后。有一段很艰难的日子,也的确是靠着街坊们时不时来缝缝补补赚钱生活费,所以这块,说白了就是念着大家的恩呢。”

杜娟没有说话,不能说这位慕名而来的老太太跋扈了一些,但说的话倒也是不中听,思前想后,杜娟也想起之前老妈提醒过的:京华坊要改,那是肯定要顾及到街坊的。自打有京华坊后,街坊四邻对绢人不是太了解,就一直把京华坊跟秀芬的裁缝铺相提并论,两家虽说都是做绢艺缝制,可秀芬的定位很高,只接定制裁缝,所以常年也不怎么跟街坊打交道。

杜娟感谢文欣的理解,“你能理解,太好了。”

“你刚才这么一说,肯定能理解,原本想着这些琐碎的活会影响咱,可回头想想,如果没有这些的话,可能咱们京华坊也难以度过那段艰难的时间。其实咱们对京华坊的定位就是一家有接地气、有人气的公司,街坊四邻就是咱们的人气。”

见这孙奶奶也是倔强,杜娟也只能说道,“孙奶奶,要不,您等等我妈,等我妈回来再说吧。”

孙奶奶说道,“你魏叔玩累了,就先我一步走了,我呢这阵子回来收拾收拾东西,也打算去海南跟我儿子一块住了。”

孙奶奶微微点头,“好!也只能如此了。现在京华坊都是年轻人了,一些老的东西可不能丢了啊。”

“不好意思,孙姨,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实在不好意思,这魏叔好端端的咋就……”雨燕重情,一听这消息,心里也难过起来。

“肺癌走的,没办法,他的肺一直都不好。”孙奶奶道

雨燕注意到了放在一边的袍子,直接拿过来一瞧,“孙姨,这不是我魏叔平时穿的袍子?听我闺女说又坏了?是哪儿?”

翻个面,雨燕也瞧见了破洞的地方。孙奶奶抚摸着破洞的地方说道,“老头子走了之后,所有的衣服都烧了,就剩下这件了,本来也是打算烧了,后来想了想还是留个念想吧。这个破窟窿的地儿就是当时烧的,烧黑的地方我都用剪子给剪了,我也知道这袍子再怎么补,那也回不到之前的样子了,小季啊,你就看着弄吧,弄得好还是弄的坏,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