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楼道叮里咣啷的响了几声,卓昊差点摔了一跤,他使劲的故作咳嗽,楼道的声控灯不情愿的亮了起来。
“破灯!”卓昊骂骂咧咧道,随后按下了电梯的按钮,这时已是凌晨,电梯很快就到了。
卓昊摇摇晃晃进了电梯,忍不住抱怨起来,“兄弟放我鸽子,让我一个人喝了这么多酒,真不仗义!”说罢自己也不知道在电梯里待了几分钟,才猛然想起来,按下了楼层按键。
屋子的灯还是亮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不是关了灯,就没注意什么。一头冲进厕所,对着马桶一顿输出,吐得是头晕眼。凉水洗了脸,也总算是清醒了一分,一出门到客厅便吓了一跳!
“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见父母正坐在沙发上凝视着自己,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你俩过来倒是提前说一声啊,也正好,我有话跟你们说。”
卓父看着儿子,脸色越来越难看,早被这儿子气的不行,“你先别说事儿,酒醒了吗?”
“醒了,醒了。”卓昊不以为然的说着,从冰箱拿了一罐冰水,正要喝就被母亲拦下来了。
“儿子,这么凉的放一会再喝吧,别激着肠胃了。”当妈的关心的看着儿子,“以后这酒啊,能少喝就少喝。”
卓昊道,“妈,你不懂,现在谈事情就得喝酒,你能喝事情谈的就越妥。”
“酒桌上谈来的是什么生意!整天醉成这样,太不像话!”卓父不满的说道,“让你在留在公司工作,非得自己出来,现在怎么样,到头来是拿着我的钱整天喝酒。”
卓母道,“这叫什么话!你别这么说,儿子现在自己创业,不也是需要一个过程吗?多给他点时间。”
“爸,这钱就当是我借您的,您也不用拿着喝酒说事儿。我现在公司都注册下来了,现在就差业务了和人了,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解决这些事,而且这家公司我一定会做好!”卓昊信心满满的说
“什么借不借的,多生分啊,都是一家人。昊昊,别这么说话。”见这父子俩火气这么大,老妈只好夹在中间调解,“你们俩是一见面就呛火,你说你也是,好不容易见儿子一面,你说话就不能收着点儿?”
卓父的气性还没过,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卓母还是担心儿子,“昊昊,自己创业不比在你爸公司里,会遇到很多问题,凡事自己多留个心眼,这业务和人啊,也没那么容易的,这里面的门道啊,你还得多请教你爸,你现在公司几个人?你一个?”
卓昊点头道,“我知道了,妈,前不久杜锋从国外回来了,我是跟他一起合伙。”
“杜锋?那个发小?”卓母问道,“他还可以啊,那小伙子行!他出国了?这倒是没听说过。”
卓父更不愿意了,“行什么行!亲兄弟之间还是不要去做生意,不然到时候很难收场的。”
卓昊不耐烦了,急躁的说道,“爸,您这不同意,那不同意,现在还要干涉我跟谁合伙?”
“生意场上,别跟朋友做生意!这是铁律!”卓父严肃的说道
“我就跟他合伙,怎么了!”
“行了,行了!”卓母站起身,“都给我安静点,这是干嘛呢,一家人一见面就吵吵吵的,你俩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妈,我喝多了头疼!先回去睡了。”卓昊不想在争辩什么,径直向卧室走去,“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卓母坐下来,安慰着正在气头上的卓父,“儿子怎么选择,那是他的事情。你说说你,要是真不支持他,干嘛还给儿子钱呢,说是什么创业基金,现在怎么又成这样了,你这高血压刚下去,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呢。”
“给他钱,我都后悔了。我是看他越来越不靠谱!你说说这像什么样子,整天喝成这样,还做什么公司,还创什么业!”
卓母依旧是那句话,“还是多给他一些时间吧。”
“就是你,整天惯着他,现在都无法无天了。”卓父起身,“走啊,还住在这儿受气不成,走!回家!”
听着爸妈出了门,不过会儿卓昊从卧室出来,拿起桌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一整瓶,抓起钥匙,也出门了。
夜里的胡同很静,昏黄的灯照在石砖地面上,就像是被吸走了一半的光,深蓝的天亮着明月,还有几颗星的作伴。朱红的大门开着,杜娟走出来正打算关上门,刚巧对面也传来关门的声音。杜娟往过一看是柳天,也出来关门。杜娟本想赶紧关了门回去休息,就听柳天在对面小声的喊道,“喂!杜娟,杜娟……”
杜娟慌忙走出来,蹑手蹑脚的关了门,小声的回道,“别叫这么大声,家里人都睡了!”
“我知道!”柳天嘶哑着嗓子喊道,“要不出去走走!”
杜娟学着柳天说话,也压着嗓子低声问道,“干嘛去啊,都这么晚了。”
柳天关了门,一溜烟跑到杜娟面前,看上去有些兴奋,“杜娟,你难道没发现,今晚的空气挺清新?走吧,去胡同口走走吧,刚好睡不着,你困吗,困的话你就回去,没关系的。”
“困不困?”我困吗,杜娟在内心自问,困意是有的,可这张识趣的嘴坚定的说,“我不困。”
柳天白天还说着要约自己来着,可现在,这算约会吗?
“走吧。”柳天走在她身前,很高大。杜娟跟在身后,不知道刚才柳天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大晚上关个门也能撞到一起,这怕不是巧合。
两人走到胡同口,沿着胡同口右侧是一座石桥。石桥并不是很长,桥下本是一条小河,到现在也是干涸了。石桥上有供人休息的凳子,白天的时候胡同里一帮老大爷就跟这儿下棋打牌,一坐就是一下午,也只有晚上清净,柳天先坐了下来,对杜娟说道,“就坐这儿吧,吹吹风。”
“你倒是挺会找。”从出胡同到坐下来,杜娟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跟着柳天。
柳天来这儿已经好多次了,“有时候剧院里唱戏回来晚,就会坐在这里待会儿,然后再回家。你会发现,忙碌了一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往这里一座,什么都安静下来了。北京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机器,白天拼尽了全力在运转,等晚上它的速度慢了下来,这时候你会觉得,这一切惬意多了。”
杜娟享受着柳天所说的这种惬意,只有晚风拂面,还有那河道中泛上来的潮味。两人静坐了几分钟,柳天打断了这宁静道,“杜娟……现在京华坊转型后,跟之前比起来,是不是好做多了?”
气氛一下被打开,杜娟回道,“转型后是有了新的方向,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在摸索中。”
“做传承就是这样,就是要不断的去摸索。京华坊之前都是以培训为主,可能很多人看不上,不过培训是最能积累经验的时候。”
“嗯。”杜娟应了一声,心里嘀咕着:这样约我出来难不成真的是要一直聊工作,他对京华坊这么了解,是不是一直都在关注,“你现在唱京剧不也挺好的,至少已经取得大家的认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