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补充道,“姐姐,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如今的京华坊不再是只为绢塑大赛了,而是一家绢塑修课的私塾,以后你就是杜师傅了。”
对啊,刚才公主是说过这嘴,不过自己未敢相信。说是私塾,不过这怎么就像培训班呢?我这是什么身份?京华坊的大师姐,又或是杜师傅?不敢当,实在不敢当!
杜娟慌张的神情,公主决定,还是要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才行,索性将事情和盘托出,“你放心做就好了!我走后,李公公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小娘再次助攻,“娟姐姐,你就答应了吧,公主真的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这是全新的京华坊,又或是说落败的京华坊,不管怎么样,都需要重新开始,广招贤才却是
可能杜娟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尤其是在这梦里,磨磨唧唧的,“公主,京华坊这么大,只靠我一人,怕是难以让此事周全。”
“哎呀!姐姐,你真的……”
公主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齐师傅,您们进来吧!”
齐师傅?没走!
门开了,齐师傅带着其他三位师傅出现在房中,几位都是之前京华坊很好的绢塑师傅,杜娟认得。
“齐师傅,你们没走?”
这一切要归于公主和李公公,公主运筹帷幄,从公主府出来后便知齐师傅还在码头等船。便命令李公公快马加鞭,赶到码头将齐师傅重新请了回来。
码头孤船,齐师傅紧锁眉头,神情太有不甘了。李公公自后而来,当时齐师傅一心要离开大名府,断然拒绝了李公公的请求,“李公公还是请回吧,齐某心意已决,京华坊将物是人非,还烦请李公公转告公主,公主的心意齐某领了。”
“齐师傅,这是公主给咱家下的一道诏令,咱家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道!公主不日就要去金国和亲,咱家不知道还能听公主多少道诏令,齐师傅,你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你虽革了官职,但你回到京华坊,便不可受制于朝廷。”
让齐师傅动心的还是李公公口中所说的“最后一道诏令”,齐师傅想到这里满含热泪,携其他师傅跪下道,“公主,臣……不,草民不想让公主最后一道诏令成为绝诏!草民定辅佐杜绣娘,重开京华坊!”
“好!齐师傅,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公主说完转而又对杜娟道,“怎么样,现在放心了吧!”
小娘在一边蹦着跳着,“太好喽!太好喽!京华坊又回来了!”
“那草民先告退,去收拾私塾用物。”
公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呼!现在我的心愿终于是了了,京华坊本是我们情结之地。我自小就爱绢塑,而后遇到你们,便是天赐的机缘。几日以来,我思前想后,不想让京华坊就这样没落于世间,我既生为大名府公主,总得留下些什么,大名府外设私塾,内设国子监,所学皆为诗书,甚是苦板。京华坊特设绢塑私塾,只为孩童们在饱读诗书后,还能够来此赏玩修业。我想,京华坊仅仅是一个开始,天下行当三六五,均有技艺傍身,未尝也不是一件幸事。”
杜娟一下就听明白了公主的用意,京华坊如今改了规制,设了私塾。可这事情真有这么容易吗?怕不是也要在这梦里经营京华坊,那我是不是可以把之前开兴趣班的方法拿过来,让我想想,之前是怎么做的?
这梦境让杜娟玩转了,可梦终归是梦,眼前这宋城终于消散的那天。这一整天就像过山车一样。京华坊算是失而复得,可这本属于皇家的产业,在她看来是那么重要。
如今按照公主的说法,拿现代话来说,不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不就是现实中随处可见的艺校?难不成艺校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这的确是一件幸事,公主思虑周全。杜娟预感到,新开的京华坊这一壮举,是能够影响后辈的。
小娘听着公主一言,也深感道,“安安姐姐说的真好,等我长大了,也一定会和安安姐一样吗?”
公主看着懵懂的小娘,“我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杜娟看着眼前的两人,两位都是公主的出身。小娘怕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是啊,她们都是一样的人,她们的命运都不会被自己掌控,想到这里杜娟眼睛又模糊起来。
“还有三日!”公主这话说的歇斯底里,悲怆至极,“三日后午时,恐是这大名府再无我安邦公主。”
杜娟突生一计,此时此刻,唯有它能一解这千愁万绪,“公主,你饮过酒吗?”
问罢,公主大笑起来,杜娟反倒是被嘲笑了一番,“饮酒?怎能没有?在宫里,我可没少偷喝父皇的琼浆玉液!”
公主知道杜娟是什么意思,也正有此意!便命早已在门外候着的李公公买酒,李公公放纵公主,见姐妹三人再聚,他心里也是欢喜的。
起风了!牌楼上的弦月,勾着风,吹过落寞的京华坊。
坊内唯一跳动烛火的地方,便是这间公斋了。杜娟和公主已饮得微醺,李公公在一边斟酒,小娘喝着竹筒中的瓜汁,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李公公手中的酒坛。
“小公主,怕不是您也想喝?”
小娘点点头,再看杜娟和公主,却无暇顾及。
李公公道,“这饮酒人啊,怕是到了伤心处才喝,喝完了一睡,像是把什么事儿也忘了,又像是没忘,多难受啊。”
“李公公,可不能让她喝。”杜娟回头看着小娘,“你就好好喝你的瓜汁吧,这坛中物,你可碰不得。”
“好。”小娘很乖巧的答应着
李公公继续给杜娟斟酒,公主看着他,“李公公,你也坐下来一起喝点。”
公公吓得后退一步,作揖道,“公主慎言呐,咱家伺候您多年,哪能入此座。今儿您与杜绣娘把酒言欢就行,咱家伺候好您二人就可以了。”
“让你坐你就坐!”公主厉声道,“你再听我一次好不好嘛?”
杜娟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这古代的酒,酿的醇厚!入口是柔,却烧了心,心这么烧,怕是那难掩的痛在与酒抗衡吧。
公主喝的微醉,都出了奶音,每一句话都撒娇。杜娟悄悄落泪了,这行泪,趁着昏暗的烛光,藏在酒里,再一杯下肚。公主还小,她真的很小,她需要有个人去呵护!从入座饮酒到现在,李公公无时无刻的在她身边,时而斟酒,时而递过帕巾,照顾的细致入微。
李公公只好坐下,主动斟了一杯酒,双手捧杯向前恭敬的作揖,而后一饮而下!
“这才对嘛!”公主毫不避讳的拍了一下李公公,险些给李公公逗咳嗽了。
“咳咳!呦,公主,咱家失礼了!”
公主陪着他喝下一杯酒,转而对杜娟说道,“姐姐,你知道吗,这些年李公公为我做了好多事,从我儿时到及笄之年,都是李公公一直陪着我。”
这青年间,有情有爱;奔着未来与事业,老北京的文化,哪能是一个“娃娃”说得清——传承非遗,丝塑绢人——《京华天娇》精彩不断,感谢各位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