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而言,秦溪望和奥斯本此时此刻应该赶快逃跑,如果说再继续等待下去的话,一旦环御安保集团再派来一两个五级安保人员那么两个人就只有原地等死的份。

但是两个人实在是太累了,尤其是奥斯本,此时此刻空罗躺在地上,刚才奥斯本那迎面一脚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不过也仅仅是失去意识而已,空罗没有受什么太过于严重的伤,毕竟他不是雇佣兵组织的成员,身为环御安保集团的成员,空罗并不是在违法,只是在做他们的本职工作,联合组和黑纳斯学院都没有理由对空罗出手。

“接下来怎么办?”奥斯本躺在洛杉矶高尔夫球场的草坪上,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想直接躺在地上睡觉,不去做任何的事情,更不要去思考什么计划。

秦溪望也坐在草坪上,不过他的大脑一直没有停,至今为止他一直在思考对方是如何找到他们的,可秦溪望却仍是没有一点头绪。

“总之,先离开这里……”其实秦溪望很清楚,离开这里也不是一个安全的选项,相比于外面或许这个高尔夫球场才更安全一些,毕竟外面现在有一个几乎百发百中的神射手女人,在这里等待他们的或许只有拳头,顶多加上一些警棍这种近战武器,但是一旦去了外面,或许就需要面对枪械了。

这种情况还是让秦溪望觉得有些头疼,如果说留在这里,他们就避无可避,相反要是离开这里,洛杉矶这个城市很大,能跑的地方还是非常多的,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外面的那些雇佣兵组织和女枪手。

秦溪望来了洛杉矶很多天了,只见到了女枪手,没见到雇佣兵组织,目前还不知道雇佣兵组织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不好下定论,但是听奥斯本说雇佣兵组织有枪这种杀伤性武器,所以危险程度也不可小觑。

“然后呢,离开这里之后咱们去哪?”奥斯本也知道按理说应该先离开这里,可外面同样非常危险。

秦溪望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天亮了,咱们尽可能的向市中心走。”

秦溪望的想法很简单——他在赌,他赌雅范娜那个女人再疯也不可能在白天洛杉矶人最多的地方大开杀戒,那和恐怖袭击有什么区别,所以秦溪望觉得最起码白天的洛杉矶市中心应该是相对安全的。

虽然秦溪望没有解释,但是奥斯本很快就明白了秦溪望的意思:“好,那咱们就想办法进市中心。”

奥斯本从草坪上爬起来,秦溪望紧随其后,两个人坐上了高尔夫球场的运输车,朝着更加接近街道的一个方向前行,奥斯本负责开车,秦溪望负责警戒四周,此时还处于凌晨,所以整个高尔夫球场还算安静,秦溪望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用如此巨大的一个场地去进行一个大小和乒乓球差不多的球类运动。难道这么大的场地盖几个高楼大厦不好吗?

秦溪望觉得这或许就是自己固有的“穷人思维”吧,他对这项运动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哦对了,佐格怎么样,还活着吗?”秦溪望突然想起了和自己还有奥斯本走散的佐格。

奥斯本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抬起手腕上的智能手表看了一眼,黑纳斯学院的智能手环不仅仅可以控制学生,还可以辅助智能手表监测学生的身体状态,奥斯本看到了佐格的生命体征还在,心跳还比较趋于平稳:“暂时应该是没死。”

对于奥斯本态度的冷漠,秦溪望没表现出什么,毕竟他已经进入黑纳斯学院半年还多了,他对黑纳斯学院中的两个派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尤其是里根一派秦溪望可谓是深有感触,不过秦溪望还是非常好奇的询问了一句:“奥斯本,对于你学生的死,你当真没有什么感觉?”

奥斯本继续开车:“有什么感觉?最大的感觉就是死了一批之后,又要和一些陌生的人重新磨合。”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比如说……比如说佐格吧,他应该是跟了你很长时间的人了吧,如果说,我是说如果,他死了的话,你难道不会伤心难过吗?”秦溪望没去看奥斯本,他觉得短时间之内高尔夫球场应该是比较安全的,所以他便开始享受这难得的安逸时光。

奥斯本冷笑了一声:“如果说每死一个人我都要惋惜伤痛一下的话,那我一整年就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了,只需要一个人哭就够了。我和你不一样,你应该知道我在加入黑纳斯学院之前从事的是什么样的工作,几乎每一天我身边都会死人,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了。”

秦溪望目视前方,高尔夫球场的小车速度不是很快,再加上这个季节洛杉矶的天气还不错,秦溪望被疲倦弄的有了几分困意:“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的意思是,就像是佐格这种跟随在你身边时间最长的人死了,你也会没有任何的感觉吗?”

这一次,奥斯本没有马上回答秦溪望的问题,似乎是因为秦溪望重复的问了一个问题,奥斯本才终于认真开始思考。

秦溪望用余光瞥了一眼奥斯本,他没有马上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变得显而易见,秦溪望没有继续追问,反倒是提出了一个让奥斯本觉得有些惊世骇俗的提议:“要不要试着去雅范娜的房子里,把雅范娜直接抓出来?”

奥斯本听了秦溪望的这句话险些没有抓住方向盘,他猛然踩了一脚刹车,然后有些不解的看向秦溪望,而此时此刻秦溪望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应该是认真的。当然,也不排除秦溪望此时此刻的神态是因为他脸上戴着的那张面具的缘故。

“你说,你说什么?”奥斯本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说,要不要试着去雅范娜的家里,把那个疯女人直接抓出来?”

奥斯本摇了摇头,然后重新发动了车子,显然他觉得秦溪望说的话是在开玩笑:“冲进雅范娜的家里去抓她?疯了吗,是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吗?况且就算是能去她家里把她抓出来,但是雅范娜作为一个合法的美利坚公民,咱们凭什么抓人家?”

秦溪望语气中全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你说的有些部分没错,雅范娜确实是合法的美利坚公民。但是我可不是合法的美利坚公民。”

秦溪望的话弄的奥斯本一愣,秦溪望接近着说道:“我现在的这张脸,是一个叫亚伯拉罕的洛杉矶市中心医院医生,不过在我这张脸国际通缉犯,绑架一个合法且富有的美利坚公民当人质,想要从中敲诈出一些好处和利益,我觉得这些事情,也非常符合逻辑吧?”

有那么一瞬间,奥斯本惊呆了,他从未想过世界上竟然能有人有如此疯狂的想法,不过他很快回忆起了当初秦溪望是如何在博卡拉搞垮白莲教派的,秦溪望这个家伙本身就不能以常理来看待他。

“你认真的?”奥斯本的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要不然怎么样?就一直被动的挨打吗?”秦溪望虽然已经向黑纳斯学院那边求助了,但是他觉得,就算是黑纳斯学院的人过来,只要不能破解对方是如何找到己方的位置的,那被动挨打的局面就会一直存在,但是倘若拿雅范娜当了人质,那么结果或许就会有所不同。

听到了秦溪望的回答,奥斯本也开始试着思考这件事情:“就算这样是个可行性的解决方案,那么直接去雅范娜的家里。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算是,一场赌博吧。”秦溪望很轻松的说出了这句话,“奥斯本,假如你是雅范娜,此时此刻的你占尽优势,你会担心敌人会冒险冲入你的大本营吗?”

奥斯本瞬间就明白了秦溪望的意思,后者紧接着说道:“同样,我觉得雅范娜也是这个心理,她现在应该把她手里的强大的战斗力全都布置在洛杉矶的各处,应该只留下了小部分的战斗力在自己的家中,咱们如果能做到出其不意,那未必不能将雅范娜抓住。”

“那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那就会死掉吧。”面对奥斯本的这个问题,秦溪望的回答还是很轻松,“但是同样,如果咱们继续这么被动下去,结果还是一样的,我们还是会死,雅范娜只需要一直不让咱们休息,让他的人手轮流消耗咱们的体力,直到咱们的体力完全被耗尽,那么咱们就只能等死。”

秦溪望怕死,这个想法从他加入黑纳斯学院开始,时至今日,秦溪望一直没有改变,不过眼下这种局面,无非就是要么冒着生命危险,尝试“破局”,要么就是原地等死,秦溪望还是更加倾向于前者,只要有一线生机,秦溪望就不可能放弃。

奥斯本也同意了秦溪望的这个想法,而也就在此时此刻,奥斯本对于秦溪望最初的看法,终于完全消失了。秦溪望不是那个胆小无能的老师,也不是那个恰巧能接连让Death失利的幸运儿,秦溪望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

秦溪望是个疯子,有的时候他甚至要比维多利亚·雅范娜还要疯。奥斯本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适合黑纳斯学院风格的老师——自己做事别具一格,不被规则所限制,有的时候能想到一些规则之外的解决办法。但是如今再看,秦溪望才是那个真正适合黑纳斯学院的人,就像黑纳斯学院的核心思想一样——“以恶制恶,以暴制暴”,秦溪望似乎很会用“恶”来对付恶,只是秦溪望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那咱们接下来,要直接去雅范娜的家里吗?”奥斯本的自尊心让他不想“请教”秦溪望,更不想听从秦溪望的指挥。可从现实角度来看,秦溪望能提出的计划疯狂归疯狂,但是也确实非常有效。

“不。”秦溪望连连摆手,他看向东边的方向,“马上就要日出了,天亮了雅范娜他们不敢随便的出手,咱们也是一样的道理,所以等天亮之后,先朝着市中心移动,找个地方吃一些东西,咱们两个交替着休息一下,以应对晚上要迎来的那场硬仗。”

听到“休息”这个词奥斯本总觉得非常亲切,不得不说眼下他的身体,在和空罗交战之后已经到极限了,他确实是需要休息了。

“那佐格那边呢,我要让他来找咱们吗?”

面对奥斯本的这个问题,秦溪望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半晌之后他回答道:“不,让佐格想办法自己生存一段时间,并且也告诉他在白天尽量的去市中心或者商业区,然后找个机会休息一下,他本身就有伤,如果再一直这么下去,他的身体会垮掉的。”

秦溪望不让佐格来有他自己的理由,首先就是如今的佐格已经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了,手臂上的枪伤注定他现在就算赶过来,也很容易就会成为累赘。其次就是,秦溪望需要一个人来迷惑雅范娜,佐格和己方分开行动,雅范娜就必须同时兼顾两方,这无疑要分散雅范娜的精力,这样对秦溪望和奥斯本接下来的行动可以说是有利无害。

“接下来的计划,有可能顺利进行吗?”奥斯本认为,这一次的任务,是他加入黑纳斯学院以来所面对的最大的一次挑战,所以奥斯本没什么信心。

秦溪望没有回答奥斯本这个问题,他轻声说道:“计划能否顺利进行,我还需要去确定一件事情,如果说接下来这件事情和我想的一样,那么咱们的计划成功率就会大幅度提高,相反,就会大幅度的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