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才十二岁,杰森比我大四岁,他十六岁,我们家的家庭条件……”萨凡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措辞,很快他说道,“我们家的条件非常好,当时我们都住在我妈妈买的华盛顿的别墅里,多养一个孩子,对我们家一点都不是问题。”

不得不说,在听到萨凡娜说出自己家庭条件的时候,秦溪望羡慕了一下,他也很想在向其他人介绍自己家庭条件的时候有这种底气。

“不得不说,杰森很帅,是那种大众审美下的帅哥,而且他的心思非常成熟,在得知他父亲去世的消息之后,没有像一个未成年人一样崩溃大哭,而是一切都很从容,很坦然,更是在他父亲的葬礼上说,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他父亲所做的这份工作的危险性,并且在他对于死亡有概念的时候,他就已经能接受他父亲有可能会死的事情了。”

如果说萨凡娜口中的这个杰森,真的和萨凡娜说的一样,那秦溪望还真的非常佩服他,自己就算接受自己是孤儿这个身份都用了很长时间,但是杰森却能欣然的接受父亲死亡的事情,不得不说很令人佩服。

“杰森的学习成绩也很好,在高中毕业之后,他就申请了警官学校,想要成为一名警察,尽管我爸爸试图对其进行阻拦,但是他还是一意孤行的去了警官学校,其实以他的成绩,虽说考入哈佛这些顶级的院校有些困难,但是其他的上等院校还是可以任他挑选的。可他就是想要当一名警察,或许是因为他受到了他父亲的影响,也想要当一个可以维护和平的人吧。”

萨凡娜的眼神中流淌着回忆的河,往事历历在目:“我是在十六岁的时候意识到我喜欢上他的,当时他二十岁,正在大学,而我还是个刚上高中不久的小屁孩,不过我就是喜欢他,我喜欢在他休息的时候缠着他让他带我出去玩,也喜欢他可以在闲暇的时候接我放学,我在我所有朋友的面前大大方方的坐上他车的副驾驶,喜欢在社交软件上面发布和他的合照,只要是和他在一起的事情,我都很喜欢。”

秦溪望注意到此时此刻的萨凡娜俏脸微红,这倒是他第一次见到萨凡娜露出这种表情,不过所谓的“少女心事”,秦溪望自然是不怎么了解的,就算眼前的这位“少女”,实际的年龄比他还要大一岁。

“我和我妈妈说了这件事情,我妈妈也并没有想要阻拦我,反而非常赞成我们在一起,可我知道当时的我还小,所以我就打算等我上大学之后,再和他表明我的心意。”话到此处,萨凡娜的语气突然有几分落寞,这种落寞被秦溪望非常敏锐的捕捉到了。

“现在想想,要是当时直接和他说了就好了,没准结局就不一样了。”萨凡娜长长叹了一口气,言语中满是悔意,她的一只手情不自禁的卷起自己的长发。

“我十八岁那一年,刚刚通过SAT,还没有想好去申报哪一个学校,而他正好毕业成为了一名缉毒警察,这一切似乎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因为在他即将毕业之前,他对我和我爸爸说,他想要进FBI,虽然说他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凭借我父亲当时在联合组的影响力,想要把杰森送进FBI并不算难。可当他真正毕业之后,悄无声息的就加入了缉毒警察,很明显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也只是为了蒙蔽我父亲的,他知道一旦他和我父亲说这些事情,我父亲一定会动用他的影响力阻止他做这件事情。”秦溪望注意到,萨凡娜说到此处,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他感觉得到她还处于对某些事情的后悔之中。

“那之后,他就去参加了训练,并且离开了我们所在的城市,去了美国邻近墨西哥的城市,那里是神经性毒素最泛滥的地方,而我也因此一直没有机会和他表明我的心意。自从他离开之后,我们之间的交流就变少了,他经常会处于行动中和训练中,可我并没有因此失去对他的喜欢,就算是我上了大学,我也一直在等着他,等着他回到我身边。”萨凡娜突然看向秦溪望,随后一本正经的询问道:“秦老师,你觉得我漂亮吗?”

这个问题把秦溪望又问的一愣,半晌之后他才回答道:“当然漂亮啊,难道你自己不这么觉得吗?”

萨凡娜听到秦溪望的回答之后轻笑了一声:“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啊,不仅仅是我这么觉得,大学里大部分人都这么觉得。所以在大学期间,我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可我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动过心,我在等,我在等杰森回来。我一直相信他终究会有一天想起漂亮的我,也会喜欢我,然后因为我的缘故回到华盛顿,回到我的身边。”

萨凡娜再度叹气,秦溪望很少见到萨凡娜有如此消极的情绪,所以此时此刻的秦溪望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故事走向不会很好。

“可我低估了他的决心,也高估了自己。我觉得从始至终,杰森都一直将我当成他的妹妹,而不是一个漂亮的异性,在我二十岁那年,杰森死了。”

秦溪望楞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萨凡娜,萨凡娜也正好看向秦溪望,两个人对视了一下,萨凡娜苦笑着说:“是不是很突然?当年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觉得非常突然,没有任何的征兆,我就从爸爸的口中得到了杰森的死讯。在一开始我没有相信这件事情,我觉得是杰森回来了,他想给我一个惊喜,就联合爸爸演了一出好戏,可当诸多能证明他死亡的东西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得不相信。我发疯了一样询问爸爸杰森是怎么死的,但是爸爸一直对此事遮遮掩掩,没有告诉我。”

萨凡娜咽了一口口水,似乎是想起到润喉的作用,秦溪望深知这种方法没有太大的用途,便用房间内的智能饮水机打了一杯温水递给了萨凡娜,萨凡娜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秦溪望又从萨凡娜的手中拿过水杯放在一旁。

“可你知道吗,一个女人真正想知道一件事情的时候,她的直觉和行动力可以媲美福尔摩斯,我想办法进入了我爸爸的书房,我知道有的时候如果工作比较多,在联合组做不完,他就会将工作的东西带回到家中。果然,在他的书房中我找到了关于杰森死亡的一些消息,当看到杰森的尸体被发现时候的图片的时候,我当场就呕吐出来。”

秦溪望再次注意到萨凡娜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攥紧,秦溪望学过儿童心理学,知道这是一种情绪紧张的表现,看来萨凡娜口中所说的那段记忆,是他非常不想提起的。

“杰森的尸体,就像是,生物课实验室里的人体模型一样,一半是正常的人体,另一半则是人体的剖面图,可以从剖面图的那一部分清楚的看到人体内的脏器,就是那种感觉。而且最主要的事情是,杰森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血迹,对他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在事后将他身上的血迹清理的非常干净——对方似乎把杰森当成了一件艺术品。”

简短的几句话,秦溪望只感觉头皮发麻,这种感觉就好像这些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一样,让他浑身上下不舒服。

“而且在尸检报告上面清楚的写着,杰森有极大的概率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弄成了这个样子。”

秦溪望听到此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他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不过他很快联想到他在马斯基一号VIP区域看到的那些草菅人命的赌局,也就说得通了,都市王吴墨臻,泰山王维多利亚·雅范娜,对于这两个人而言,人命本身就轻贱的像草一样,只是他们赚钱的工具。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第一次接触到了Death组织和转轮王的事情。”萨凡娜的这一句话,似乎是说明了今天这一切故事的重点,“杰森所在的缉毒小队,多年来一直在墨西哥和美国的边境进行缉毒行动,而那里是转轮王很重要的产业地,这么多年,杰森所在的缉毒小队进行了几十次的行动,对转轮王的那条产业链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打击,这件事情似乎惹恼了转轮王,所以转轮王对杰森所在的缉毒小队发起了攻击。”

萨凡娜的双手攥的越来越近,秦溪望甚至从她的力度中感觉到了她对转轮王的恨:“杰森所在的缉毒小队区区十几个人,转轮王如果认真的想对付他们,他们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在报告上面所写,他们队伍一共十五名成员,其中五名成员在冲突中当场死亡,这些人很幸运,因为所有活着的人都被转轮王带回了他的根据地,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折磨,至于每个人被折磨的时间,取决于这个人的求生意志大小和身体的强度,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就结束。时间最长的一名成员被折磨了整整十天,而这些人被折磨致死之后,尸体都被统一进行清理,然后被装进非常精致的透明裹尸袋中,送回了他们所在警察局的门口。而转轮王做出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听完萨凡娜的这段话,不仅仅是萨凡娜,就连秦溪望也情不自禁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到底是内心有多变态才能做出这种事情?为什么Death中的每一位成员都是这个样子?秦溪望不理解。

“当我得知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低迷了很久,那段时间我没去大学上课,不怎么吃东西,每天只是待在房间里发呆,这也导致那个时候我的体重下降到了八十三磅。”

秦溪望大概换算了一下,八十三磅应该是三十七公斤左右,也就是七十四斤,萨凡娜这种身材但是体重只有七十四斤的样子,秦溪望实在是想象不到。

“再然后,我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之后,我只有一个想法——为杰森报仇,我要加入一个可以对抗Death的组织,我想加入联合组,起初我爸爸和妈妈都不同意这件事情,尤其是我妈妈,可没有人能拗的过我,在我不断的坚持之下,我爸爸终于让我来到了黑纳斯学院,当一名教师。”萨凡娜说到此处,手才微微松开一些,“不过我的等级只有狡狐,最低等级的教师无法出任务,除了能在黑纳斯学院的区域内教教书以外,接触不到任何的恶人,更无法接触到Death,所以在一开始,我就将希望寄于其他人。”

秦溪望突然想起萨凡娜和自己的约定,在这一刻,他似乎把一切的事情都梳理清楚了。

“然后,这次马斯基一号的事情发生,难得能有一次让我出场的机会,我就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虽然受伤了,但是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触到Death,所以我不后悔。”萨凡娜眼神坚定的看向秦溪望,“这也是我一直在练习射击的缘故,我希望有一天在我有机会面对Death中的成员,或者转轮王的时候,我不会像个白痴一样什么事情都做不到,如果可以,我甚至想亲手杀死转轮王,就像他折磨杰森一样,好好的折磨他,让他感受到和杰森一样的痛苦。”

秦溪望不懂复仇,但是很多他看过的影视作品中都有“复仇”的桥段,此时此刻的萨凡娜就和大多数影视作品中追求复仇的人一样,她的一言一行都被仇恨所蒙蔽双眼,这样的人是不理智的。

“所以说,当你问我是否要去追随你心目中的更好的生活的时候,我的回答只有一个:我要继续留在黑纳斯学院,直到有一天我能确认转轮王死亡才能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