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修明眯着眼睛:“你是说……”

“生魂怨气极重,虽然在炼好后会对操控者言听计从,但是在炼制的过程中属于无主之物,凶戾非常,一个不察就会被反噬,所以为了保证成功率,操控者必须要在有十足十的把握的情况下,才会开始动手。”

“刚被剥出来的生魂没有认知,没有记忆,会下意识地攻击见到的所有人,唯有至亲的血,才可安抚他的情绪,使其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下。”

“但是这个血,也有条件。”

“必须是至亲之人心甘情愿滴下,并且还要是心尖血。不过十指连心,所以指尖血也可以。操控者拿到至亲之人的血,便可用血缘力量的桎梏,初步控制住生魂。”

盛新月问道,“陈叔,跟你说用这个法子能召回陈术魂魄的人,是谁?”

陈建国愣愣地说:“也是一个大师,其实我也记不清了,我们找的大师太多,他们支了太多的法子……”

“那些大师,有联系方式吗?”

“有,这个有的。”

陈建国连忙说,“因为人太多,所以我们当时还给那些大师建了一个群……”

他把手机递给盛新月,盛新月低头一看:“……”

群里三十多个人!

除了陈建国以及他的妻子,剩下的,全都是所谓的大师!

“有些是我们自己找的,有些是别人介绍的。”

陈建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很蠢,忍不住出言解释道。

盛新月叹气:“还有一些,都是群友自己拉进来的吧?”

“……是。”

盛新月挥了挥手,身边一道红光闪过,【暗影刺客】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手机,顺着网线挨个儿摸了过去。

“这些人有三分之二,都是骗子。”

盛新月道,“他们甚至是肆无忌惮地拉着同伙一起来骗钱的,因为他们知道,不管是多么撇脚的话术,您和阿姨都会相信。”

张晓晔咋舌:“陈叔,据我所知,这些大师每次做法价格都不便宜,您这个群里面有这么多人,得是被骗了多少钱啊?”

陈建国想了想:“前前后后,总共花出去大概三十多万吧。”

惊人的数字。

在场众人忍不住暗自心惊。

“只是怎么能叫骗呢。”

他苦笑一声,喃喃自语,“这些钱都是我们心甘情愿花出去的,这钱,原本就是给我儿子攒的,现在儿子没了,全家的希望也没了,钱留着还有什么用?”

“总归是要花在他身上的,我不管那些人是不是骗子,只要他们有办法,能抓到害死我儿子的真凶,就算是要我一条命都行,更何况是钱?”

众人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说点儿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化成了一声叹息。

“走吧。”

盛新月带头往外面走去。

“去哪儿?”

“医院,太平间。”

车灯如两柄雪亮的剑刺破黑夜,载着众人一路来到县医院。

这个点儿,医院的人已经挺少了。

太平间的人,更少。

叮——

电梯响了一声,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一条长长的雪白走廊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灯光昏暗。

最近的气温本身就低,地下室更是阴冷非常。

门一开,冷空气席卷而来,几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那淮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真的,别看那哥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但是事实上,我还是第一次进太平间。”

赵文锐开玩笑道,“那看来你经历的也不是很多啊。”

“别拆我台。”

那淮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两人的话冲淡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空气中浮动着一种特殊的气味,是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味道,略微有些刺鼻。

盛新月率先从电梯中走了出来,走向停尸间的方向。

“等一下!”

她走了还没两步,身后就响起聂通远的声音,“这个停尸间,有邪祟!”

只见他手中唉端着那个罗盘,现在指针正在疯狂地旋转!

赵文锐被吓了一跳,旋即有些无奈:“聂老,这里可是太平间啊,就算真的有游魂,也是正常的。”

“不不不。”

聂通远一迭声的否定,“如果只是游魂,我的罗盘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指针的转速这么快,起码,也是厉鬼的级别!”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顿时一惊。

难道……

然而下一秒,聂通远又“咦”了一声。

刚刚还在飞速旋转的罗盘,现在速度又迅速减慢,最后慢悠悠地旋转着。

“怎么可能?”

聂通远百思不得其解,“这……”

沈问枫道:“现在应该是正常转速了吧?”

谢知宴也戏谑:“聂老,您的罗盘是不是时间长了,有些不准了?”

“或者说,刚刚转的那么快,是它还没有适应太平间的磁场?现在适应过来了,于是就慢了。”

“不应该啊……”

聂通远没眉头紧锁,罕见地没有和众人硬刚,“这事儿肯定有蹊跷……”

几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钥匙马东远在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他们顺利的开了门,放眼看去,全是一排排的冰柜。

马东远快走几步:“陈术的尸体,就在这个柜子里。”

说着,他用钥匙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拉出来。

寒气散发出来,陈术静静地躺在冰柜里面,小小的少年,才刚上初一,甚至都没有正式进入青春期,不管是面容还是身体,都无比的稚嫩。

他浑身毫无血色,眉毛和头发都结了一层白霜,脖颈上一道深紫色已经接近黑色的勒痕触目惊心。

胳膊上还残存着捆绑留下的痕迹,一道又一道,在雪白的尸身格外斑驳。

陈建国站在门口,表情沉痛。

他不敢靠近,不敢面对。

他又何尝不思念儿子?

可是看到儿子那张脸,他心如刀绞。

他恨凶手,更恨自己作为父亲的失职!

谢知宴声音低沉,在这空旷的停尸间回**着:“炼生魂的前提条件,除了至亲的血,还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