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出城后,江书婠便撩起一半的车帘,朝着外面看去。

如今京外一片金色,这盛秋过去,便是寒冷的冬季。

若是自己没有遇见裴鹤安,那她能不能活过这个秋天。

都不可知......

“王妃,前面好似有个人。”

坐在马车前面的阿枝忽然开口。

她说完后,一旁的郑嬷嬷忙道:“停车。”

“王妃,先让人过去看看,咱们在此等等可好?”郑嬷嬷撩开车帘,低声询问。

江书婠点点头:“也好。”

如今不在京中,谨慎些总是没有问题的。

两个麒麟卫过去查看后,发现是一个女子。

“回王妃,是一个女子,只是好像快不行了。”

江书婠想到今日自己本就是上香的,既然遇见了也是缘分,于是吩咐道:“送去最近的医馆,需要什么药材便都用了,至于结果,那便看她自己的命数了。”

“是!”

江书婠看了一眼那个女子,身体实在瘦弱,即便远远的都能看到她十分苍白的脸。

“看样子,像是来京中投奔亲戚的。”郑嬷嬷打量了一圈后,看着她紧紧抱着怀中的包袱低声道。

江书婠点点头,轻叹一声后收回自己的目光。

“嬷嬷,府里有一只百年人参,派人拿来给她用了吧。”

秦嬷嬷忙回道:“是,王妃。”

马车继续朝着宁福寺驶去,江书婠的眼前却一直闪出刚才那女子的模样。

马车又行驶了一个时辰后,才到了宁福寺前。

江书婠扶着阿枝的手,走下马车。

抬眼便看见了宁福寺三个大字,此刻门口已经有不少的人来来往往。

有些人为了上头柱香,一早便等在寺外了。

“果然是宁福寺,人就是多啊。”阿枝看着众人进进出出,忍不住感慨。

江书婠笑道:“说明灵验。”

说着,几人便朝着里面走去。

麒麟卫一出现,便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有些认识麒麟卫的人,则都猜到了江书婠的身份,而不认识麒麟卫的人,也猜到是有权势地位的贵人。

所以江书婠并未感到拥挤,十分顺畅的便走到了正殿。

结果秦嬷嬷递来的香,十分虔诚的拜了起来。

“王妃,前面有求签的,咱们可要去看看?”等江书婠从蒲垫上起来后,阿枝便低声询问。

江书婠想了想,最终摇摇头:“算了。”

求签若是得一个上签,心中还好些,若是一个不好的签,难免为此忧心。

不如不求。

好坏皆不去想。

江书婠在寺中走了走,远远的便看见在一口井水前围了不少的人。

甚至还有许多人在后面排着队。

“这是?”

秦嬷嬷看着那处仔细张望了一下:“奴婢去瞧瞧。”

她走到前面,对着一个妇人问了问,才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求一碗井水。

据说求子十分灵验。

江书婠听着秦嬷嬷的解释时,便听见前面有人对着自己道:“夫人也来一碗吧。”

“灵着呢!”

是刚才秦嬷嬷询问的那个妇人,此时她正十分热情的看着江书婠。

江书婠被她这么一句话弄的满脸通红。

在那个妇人说完后,便有不少人注意到江书婠。

刚拿到一碗井水的女子愣了愣,随后拿起一旁干净的碗,分了一半倒进去。

她将自己剩下的半碗喝完后,走向江书婠:“这是我刚刚打上来的,分你一半吧。”

她看着江书婠时,心中为她可惜。

这般美貌的女子,也为子嗣发愁。

看她锦衣华服,身旁又有丫鬟侍卫,想来也是富贵人家的夫人。

越是富贵的人家,越重视子嗣,想想便知她更苦一些。

江书婠看着女子手里的半碗井水,微微抿唇。

她知道她的心意,于是想了想,接过她手中的那半碗井水,真心道:“多谢姑娘。”

她很久没有得到这般真诚的善意了。

看见她接过自己手里的井水,那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祝你早生贵子。”

说完便小跑着离开了。

在江书婠喝完那半碗井水后,注意到郑嬷嬷和秦嬷嬷笑眯眯的眼神。

她本就微红的脸瞬间更烫了。

江书婠在回到禅房休息的路上,忽然注意到一个眉目慈悲胡子半百的老和尚看着自己。

江书婠对上他的目光后,双手合十微微垂眸。

“施主留步。”老和尚声音仿若从远处传来一般,让人心中莫名的平和许多。

老和尚看着江书婠,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施主,心中总是藏事,反而郁郁其中。”

“有时候有些事说出来,或许会得偿所愿。”

江书婠眸色一动,看着对着自己依然笑眯眯的老和尚,想要开口说自己没有什么心事时,便看见老和尚离开了。

“王妃。”阿枝看着老和尚离开,一脸担忧的看着江书婠。

江书婠摇摇头:“走吧,先去禅房吧。”

*

刚散朝,众人便看见裴鹤安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摄政王这般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般行色匆匆......”

众臣暗自猜测。

镇亲王看着裴鹤安的背影,脸上逐渐变得凝重:“太师,如今他的行踪,军营的事务,皆被藏得严实。”

“若是再按这么下去,皇上成年后,更不好拢权了。”

老太师点了点头:“若想夺他的权,必须先将兵权拿回来,但裴鹤安在军中威望极高,军权最是难夺。”

镇亲王眼底闪过狠厉:“那便先让他失了军中的威望!”

老太师看了镇亲王一眼:“自古将士最为忠心,尤其是上过阵杀敌的将士,往往金银难买。”

“若想让他失军心,便是他做出对不起军中的事。”

老太师说完后,轻叹一口气:“可裴鹤安最是重视军营的将士,每年都不知用自己的私库给军营添了多少!”

镇亲王收回目光,看着老太师:“太师可记得当初地动前,摄政王妃给那些将士送的粮食?”

太师一愣:“那些粮食又有何说法?”

镇亲王眼神不变:“若是那些粮食来历有问题,那众人会不会怀疑以往裴鹤安给军营中的东西都有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