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帝宫。

不知为何,今日,易忘年总觉得心神不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大限要到了。”易忘年沧桑叹道。

李念成了剑帝宫的传人,让他受的打击不小。

“不好了,不好了帝尊。”一道惊慌声传来。

“我还没死呢。”易忘年坐在殿中,抬起松弛的眼皮。

“不是……帝尊请看。”一位长老闯进,双手托着一盏琉璃灯。

此人,养魂殿的殿主,帝宫的四长老,他掌中的是一盏养魂灯,火苗羸弱不堪,近乎湮灭。

“这是谁的养魂灯?”易忘年大声道。

养魂琉璃盏,属于帝宫核心成员。

“是……姬人凤的养魂灯,他要……死了。”四长老悲哀道。

“姬人凤在哪里?姬人凤在哪里?”易忘年咆哮质问。

四长老摇头:“问过守值弟子了,都不知道,他留下了这一封信。”

四长老取出信笺,封面写着“师父亲启”。

啪!

这时一声脆响,四长老手上的养魂灯,火苗湮灭,琉璃盏破碎。

……

神州城。

丹阁赛场。

蚩晟站在武道台,大口喘息着,他的脚下,踩着一张破碎的笑脸面具,其身前,有一张断开的银色古琴。

银色古琴的旁边,倒着一具尸体,这人十根手指尽断,眼珠子被打出来一枚,坠着血淋淋的血管,从毫无血色的脸上滑落,死状可怖。

正是,姬人凤。

此刻。

赛场中一片死寂,张大嘴也被吓得噤若寒蝉。

笑脸面具出现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是阳光,不曾想,居然是太阴帝宫的首席弟子,姬人凤。

姬人凤上台那一刻,丹阁在场的人皇虽然看出来是一张仿造的面具,但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李天清不在总部,去了千流城,与阳光联盟商谈市场开发,这边没有人敢上去阻止。

“早就听说你的废话多,临死还对我啰哩啰嗦的说教。”蚩晟极为恼怒,抬起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

刚才,姬人凤想拿琴丝勒断他的脖子。

为了一张被踩碎的面具,姬人凤要致蚩晟于死地。

……

剑帝宫。

剑阁。

李念打坐在此,里面像一座宫殿,悬浮着无数的灵剑。

这些灵剑,是帝宫一代代的长老们,年轻时使用过的佩剑,蕴含着他们年轻时的剑意。

李念盘坐在此,身上的剑意辐射而出,引动万剑震鸣,一缕缕剑意垂落下来,化成千丝万缕,环绕着他的身体,接连纳入血脉神通之中。

李念一坐数天,不断的感受剑意,炼化剑意,在此过程中,身上弥漫的剑威也越来越强。

他感觉到,用不了多久,他的境界会水到渠成而破,晋升道妙之境,浑然天成。

这时,李念睁开眼眸,瞳光更为锐利几分,站起身来,笑了笑,剑修的道场效果就是好,这才叫专业。

丹阁的道场虽然能够磨炼神通和境界,可这剑意方面,与剑帝宫的道场没法比。

李念的目光从万剑中扫过,手掌举高,道:“哪个愿来?”

嗡嗡嗡!

这一霎,剑阁之内,万剑同闪光辉,一柄柄灵剑震动雀跃,似乎都想要跟随李念出去。

突然间,万剑之中,有六柄灵剑绽放出极其庞大的剑芒,惊得其他灵剑纷纷黯然下去。

接着,这六柄灵剑化成光束,一道道的接连落下,环绕在了李念的周身。

意思是,它们六个愿随。

“这是不是太多了?”李念望着周身环绕的六柄灵剑。

剑帝道场修行的弟子,一人只可从剑阁内带走一把灵剑,他一下子,带出去六把。

“帝宫传人带六柄出去是应该的,这很正常啊。”旁边,剑阁长老捋须笑吟吟的说道。

“真的合适吗?”李念问,不能因为他是传人,就坏了帝宫的规矩。

“很合适啊。”剑阁长老点头道。

“既然合适,那好吧。”李念剑指一引,不客气的收纳了六柄灵剑。

他刚故意释放血脉神通,并非纯粹感召灵剑而来,他在暗中试探,哪些灵剑能够承受他的神通剑意。

刚好,这六把就是剑阁内最合适的,每一柄都能够承受李念的神通剑意。

“其实我觉得还可以再来六把。”剑阁长老道。

李念看着剑阁长老。

“完全可以啊。”剑阁长老道。

“三长老,请你不要因为我是帝宫传人,就对我徇私舞弊,这种风气很不好。”李念摇头。

“没有徇私舞弊,帝宫传人带十二柄灵剑,难道不正常吗,这很正常啊。”三长老浑身正气。

李念咧嘴一笑:“再来六把?”

“来来,桀桀……”三长老怪笑着,连连催促。

彭!

剑阁的大门被人轰开,三长老的脸色冰冷下去,转头正要暴喝:“属下参见剑帝。”

“出事了。”剑帝对李念说道。

……

太阴帝宫。

李念随同剑帝赶来的时候,姬人凤已经下葬,帝宫高层尽皆散去,独剩易忘年坐在墓碑前,一口一口饮着葫芦里的酒。

葫芦里的冰寒琼浆,他喝了一千多年,唯独此刻,入喉感到格外的寒冷。

李念的目光朝前看去,墓碑上铭刻,“爱徒姬人凤之墓”。

易忘年颤巍巍从地上起身,身形变得佝偻,把一封信抛给李念。

李念打开看,这是一封遗书,开头是些感恩的话,姬人凤是个孤儿,自幼被易忘年收养,没有亲人。

在姬人凤心里,易忘年不仅仅是他的传道恩师,也是他的爷爷,还是他的父亲。

中间是一些愧疚的话,姬人凤没有能力支撑帝宫大业,也没有机会报答易忘年。

后边是道别,从蚩晟来太阴帝宫挑战那一天起,易忘年就命长老把姬人凤看押,称病不出战。

姬人凤在信上写的是,“师父,我是病了,病了二十年,但今天,我想去做一个健康的人,请师父原谅徒儿的不孝,师父珍重。”

此时,易忘年看着李念:“我不知道,在你的心里如何看待他,但是,人凤这孩子一直都想为帝宫做点事,因此,他喜欢教导弟子,他更多的不是显摆能力,而是真想为帝宫好,他希望师弟和师妹们在修行上能够更强一些,他身上是有毛病,教导弟子的习惯把他养成了夸夸其谈……”

易忘年哽咽:“其实,他心里很希望能够把太阴帝宫带到一个高度,带到让神州正视太阴帝宫的高度,而不是一直位居七宫末席,可惜,人凤的能力和资质有限,他恐怕努力一生,也比不上你和宋春,直到,那张面具的出现,那面具带给了他自信,却也让他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