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帝再次病倒,心怀叵测的人都以为自己有了可乘之机。

宫里的那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安心养病。

一应军国大事,统统交由云锦婳处理。

云锦婳的精力全部用来打理朝政,似乎没有注意到雁南关和燕儿岭暗潮涌动。

一场无声无息的较量暗地里展开了。

张猛因为没管住自己的嘴,对当今圣上颇有微词,被顾御史参奏一本。

云锦婳受张猛的庇护颇多,却没有给予他丝毫照拂。

一纸调令把他降职贬到了雁南关,任总兵一职。

张猛又气又怒,几位同僚给他践行的时候,他大醉一场,痛骂云锦婳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骂骂咧咧离开了京城,走马上任去了。

一班支持云锦婳的武将未免兔死狐悲,对她的维护之心淡了七分。

陆明轩与长乐公主定下婚约,在京城盘桓了几日,日日出入皇宫。

外人皆以为陆侍郎急于实现阶层的跨越,整日讨好长乐公主,心下对他有些瞧不上。

陆明轩不在意那些风言风语,他带了金丝银线和最好的衣料给长乐公主,只说了自己喜欢并蒂莲花结双蕊和鸳鸯戏水蝶双飞的图案,萧霜翎就乐颠颠地亲手准备大婚时候的嫁衣和绣枕去了。

陆郎待她真好,皇兄待她也好。

拖着病体日日都来看她。

小姑娘的心思都用在了女红上,偶尔抬头看到陆明轩与皇兄相谈甚欢,心里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

这两个男人是因为她,关系才日益亲密的吧?

“朕这妹妹心思单纯,你日后切莫辜负了她。”萧槿安在二人独处的时候,不放心地叮咛。

这红狐狸心眼儿比藕眼儿还多呢,萧霜翎那个贪图美色的小丫头,怕是甘心情愿跳入温柔的陷阱了。

“你不算计我,我自然不会算计她。”陆明轩习惯性地讨价还价。

萧槿安气得捂着胸口咳嗽几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陆明轩大惊失色:“你,你真的遭人算计了?”

萧槿安虚弱地点点头。紧紧抓住了陆明轩的手,欣慰地笑笑:“幸好有锦婳和你,否则朕劳心费力,命不久矣。”

“那,你还能活多久?还能看到我成亲吗?”陆明轩忧心忡忡地问。

萧槿安:“……”

老子能活到你孙子成亲!

“太医说安心休养,能保住性命的。”萧槿安掏出帕子擦去嘴边的血迹。

时间久了,容易被红狐狸看出破绽来。

“你好好活着,至少要比师父活得长久一些。你知道,他那个人一辈子被灵剑山门主修侑年压了一头。如今总算扬眉吐气,有了吹嘘炫耀的资本。南陵最有权的和最有钱的,都是他徒弟。你要是死了,他吹牛都没底气了。

宫里的太医医术未必是最好的,你别怕,陆家商队与其他三国都有往来,我会给你找到最好的大夫,你需要什么珍稀药材,我就是上天入地也给你弄来。我给你赚钱银子,我替你分忧解愁,你千万别死太早啊!”

陆明轩眼圈儿红了起来。

他赚了那么多银子,子孙后辈只要不是太败家,十代八代的都花不完。

师兄那么穷,算计点儿怎么了?

他以后,不那么小气了。

希望师兄,能长命百岁。

萧槿安也红了眼睛,从前他不能辜负的只有云锦婳一人。

今天开始,又多了一个陆明轩。

陆明轩怀揣密旨准备去阳城正式履任行商司侍郎一职了。

回到翠微阁,他一看那密旨,登时被气笑了。

就这,还不能劳心费力呢?

东昭与南陵修好,不过是权宜之计。

就是他们送来的和亲郡主,都是东昭的细作。

东昭暗中派出了一支军队,想与靖王里应外合,夺他师兄的锦绣江山。

他师兄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自己去阳城,不仅要加强与西滨的贸易往来,还肩负着游说西滨摄政王出兵东昭的重任。

好一招儿围魏救赵!

嗯,自己再一次被算计得明明白白。

陆明轩定下了出发的日期,派人通知了苏子文。

这一路上,有个消遣的玩意儿也不错。

苏子文即将离京,难舍娇妻,夜夜与凌萱欢好。

凌萱也使出浑身的解数,恨不得把苏子文榨干掏空。

这一天,还没到傍晚,两个人就掩了房门,滚到一处去了。

苏子文说了一大堆甜言蜜语,哄得凌萱满心欢喜,曲意逢迎。

情到浓处,冰雪消融。

一室旖旎,红罗帐无风自动。

待到云住雨歇,苏子文餍足地把凌萱搂在怀里,又温存了片刻。

“世子爷,侯爷唤您前去。”小厮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苏子文懒洋洋地倚在床头,有些扫兴。只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夫君快去吧,许是公爹有要紧的事情交代。”凌萱起身替他整理衣衫。

苏子文匆匆离去,不巧,此时平阳侯府来了一位客人,苏浩就打发他先回去了。

刚走到窗下,就听到嫣红催道:“少夫人,快把药喝了吧!”

凌萱端起碗来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才说道:“这几年我喝了多少避子汤,自己都记不清了。真怕长此以往,伤了身子。还好,这次他去了阳城,以后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相聚,倒是少了我很多麻烦。”

苏子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和凌萱不过只生下一双儿女,她为什么要喝避子汤呢?

多子多福,多多为苏家开枝散叶,这是凌萱应尽的责任啊!

还有,凌萱说他是麻烦?

苏子文气恼之下,抬腿踹开了房门。

凌萱手中的药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嫣红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了,瑟缩着去拾碎片儿。

苏子文一脚踩了下去,碎了的瓷片刺入嫣红的掌心儿,鲜血染红了她整只手。

她疼的哭叫起来。

“夫君,你,你这是做什么?”凌萱赶忙走过来,拉起了嫣红。

“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在做什么?你说,你喝的是什么东西?”苏子文厉声质问。

凌萱眼中闪过一抹慌乱,随即就镇定下来。

说了实话又能怎么样?

反正这个蠢货,不知道的事情可多呢!